此時,江玖十分確信,江明月是重生的。

人性複雜,不能說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當年江玖家出了抄家滅族的禍事,即便是宗親都避之不及。

江柳氏能在那時收留江玖,已經算仁義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家離京城太遠,又是偏遠小城,不被人注意。

更有可能是看在,江玖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銀子的份上,才收留了她。

如果江玖不是胎穿,很有可能養成錢嬤嬤這樣的性子,不服氣,窩囊,生悶氣。

從現代穿過來,作為銀行經理的江玖見過更多奇葩客人的時候,見怪不怪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煩惱是錢帶來的,能用錢解決的煩惱都不是煩惱,用錢解決不了的才是。

江柳氏收留她,把她養大,她尊敬她,僅此而已。

江明月雖然並沒有把她當親姐妹,處處跟她攀比,處處使絆子,卻也沒有真正害過她。

人都是自私的,她想活著,換親就換吧,路是自己走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活出自我才是真的勝利。

江玖穩穩的坐著花轎,她的陪嫁是錢嬤嬤,和兩個小丫鬟,一個是夏至,一個是春曉。

錢嬤嬤是她母親的陪嫁,把她從京城一路抱來江家的,忠心耿耿,更像是母親一樣關心她照顧她,處處以她為先。

夏至是她在十歲的時候,撿來的乞丐。

而大丫鬟春曉,原本是柳氏身旁調教出來的,出嫁陪送的丫鬟,也算是柳氏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

倆位新娘同時出嫁,同樣的嫁衣,同樣的嫁妝,可陪嫁之人不同,江玖不相信新郎和迎親的人看不出來。

只是新郎都不吭,迎親的人也都沒說什麼罷了。

常家自然不會不願意,常之禮看到都給他紅綢子是江明月的奶孃,心裡‘咯噔’一下,立即充滿了狂喜。

江明月是江縣丞的親閨女,自然是嫁妝多而實在。

常之禮是讀書人,可讀書人也要吃飯,紙墨筆硯都挺貴的,家中雖然只有一個母親,全靠老母親刺繡養活他,如今他娶媳婦,江玖已經是很好的選擇了。

江玖只是江縣丞遠房親戚,來投奔的外甥女,即便是有嫁妝,能有幾個大子,他選的是江縣丞這個靠山。

如今竟然成了真正的岳父,當然驚喜。

至於陸雲陽,他長得好看,願意嫁給他的女人多了去了,親事是家裡人給定的,娶誰對他來說都一樣。

將錯就錯。

拜堂成親後,江玖被送到了新房,如果這一切都還比較順利的話,陸雲陽就稱不上為紈絝了。

天都黑了,陸雲陽敬完酒出去後還沒有回來,全家都等著鬧洞房掀蓋頭,陸家客人都等急了。

陸老爺氣得鬍子都在顫抖:“給我找,今天就算他醉死在外面,也得給我抬回來。”

陸夫人也很無奈:“怎麼就不看著呢,今天的日子非比尋常,哪怕是到了明天呢,畢竟是江縣丞的閨女,這小子真不知道輕重。”

縣丞官階雖小也是官,俗話說民不與官鬥。

陸雲陽身邊的小廝也著急:“原本是看著的,是,是聽說花間樓的霓裳姑娘病了,才著急走的,應該是快回來了。”

外面急得團團轉。

新房裡,江玖倒是緩緩吐出一口氣,把蓋頭一把給掀了。

“春曉,我餓了,去給我找點吃的。”

春曉急得跺腳:“姑爺不回來,姑娘自己揭了蓋頭,不和規矩。”

江玖在屋子裡到處找吃的:“沒關係,一會兒他回來我再蓋上,也說不準,今晚他就不回來,難不成我連睡覺都蓋著蓋頭。”

錢嬤嬤在新房外面焦急的團團轉,新郎一直沒回來,心疼江玖受委屈。

“陸家這小子太荒唐了,怎麼能這樣呢。”

夏至此時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拎著一個小包袱,包袱裡都是點心。

“嬤嬤,快給姑娘墊墊肚子,姑娘一天都沒吃飯了。”

“還是夏至知道心疼我。”江玖抓住一個糕點就咬了一口。

一天沒吃飯,餓慘了。

這邊夏至剛進屋子,錢嬤嬤便看到八個水靈靈的小婦人魚貫而入。

“嬤嬤,我們是公子的妾室,特意來給少夫人請安。”

錢嬤嬤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來請安?不應該是明天麼?”

為首的女子長著一張圓臉,大大的眼睛,未語先笑,看著很是和氣。

說出來的話卻像是釘子一般,直戳心窩。

“明天?反正公子也不在家,明天也不見得能回來,明天早上,咱們不一定能起來,不如現在就見了,以後也不用麻煩了。”

這是仗著主子的寵愛,要給新婦一個下馬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