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知愁,站在虎陽山山頂的石頭上,迎著金色的陽光和清風,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初來乍到,融合了本主人的身體記憶,讓他對自身的處境有了一些瞭解,得出的結果就是――很差,奇差無比!

寧採臣是當今梁國王朝治下三川郡郴縣人,如今十八歲,一介書生,寒門士子!秦朝滅亡,百家復辟,尤其是儒家的復出,推動了讀書人的再度滋生興起,練武門檻高,這東西看資質,大多數人練一生也難有大成就,修道的門檻更高,而且難得入門!

但是人都是有思想,有野心的生物,都想往高處爬,修道、練武得到一身好本事無疑是最好的出路,但是這樣的路太難走了。

反倒是讀書,門檻低,大眾一些,被很多有志之士親睞,只要努力一下,還有個奔頭,可能被推舉,步入朝堂,從此官服加身,位列權貴,而只要有了奔頭,人就有了動力,也因此,讀書之風盛行,天下求學讀書士子無數,寧採臣就是其中一個――寒門士子!

所謂的寒門士子,說好聽一點,叫文人,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窮書生,而且是看不到出頭的那種,最起碼現在的寧採臣沒有看到什麼出頭的希望,當今時下,雖然讀書之風盛行,但卻沒有體系的讀書選材制度,也就是類似於文科舉的東西,現在的讀書人入朝為官,大都是地方官員或世家望族有聲望的人推薦為官,類似於舉孝廉,而且名額稀少,一個郡一年也只有二十個名額,但是一個郡人數多少,根據記憶中的東西,就是梁國四郡中人數最少的三川郡,也就是寧採臣所在的郡總人數都有三千多萬,讀書人少說也有百萬,百萬之眾取二十,更不要說這些名額還是豪門世家推薦!

這些豪門世家推薦,自然以自身的利益為中心,而他們這些沒有身份背景的寒門子弟,幾乎不能可能有被推薦機會!當然,讀書人也不是一定要入朝為官才有出路,也可以去一些達官貴人府邸做門客,謀士,不過這也很難,一般想要得到那些達官貴人的青睞,除了真才實學還要有名氣,如果沒有名氣,你可能見對方都見不到,跟何況這其中的競爭也很大!

心裡嘆了口氣,寧採臣有些無奈,這就是時代背景的侷限性,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身體的原主人做法錯了嗎,讀書一輩子,未必能出頭,但是如果不讀書,或許連一點盼頭都沒有,不過寧採臣對自己現在的評論卻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在讀書上,寧採臣佩服身體原主人的毅力,而且身體原主人也確實有才華,說是滿腹經綸也不為過,但是要說其他,就不敢恭維了,就說現在的生活處境,也是窘迫的很,寧採臣原先生活還算殷實,父母經營一家酒樓,吃得飽,穿的暖,在這樣的戰亂年代,無疑是不容易的,但是自從四年前,雙親去外地做生意,遭遇草寇,就再也沒有回來,寧採臣繼承酒樓,卻無經商經驗天分,不到一年,酒樓倒閉,隨後生活越發窘迫!

時到今日,磕磕撞撞,已經過著有上餐沒下餐的生活,在這樣的情況下,身體的原主人依舊堅持晝夜讀書,這讓寧採臣嘆息,不知道佩服身體原主人的毅力好,還是該罵他死讀書!

從新做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雖然融合了原主人的記憶,但是他的思想卻不受多大影響,保持著一貫的冷靜理性!

來到新的世界,第一個要做的,自然是想辦法活下去,這是寧採臣當務之急要做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寧採臣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生活已經窘迫道吃飯都成問題了,除了他之外,家裡還剩下和他年紀相仿的寧山,是寧採臣父母在世的時候撿來的,取名寧山,寧山撿來的時候七歲,隨後一直在寧家生活,充當寧家下人的身份,寧山為人忠實,感激寧父寧母的恩情,哪怕現在寧家窘迫,也留在寧家,不離不棄,甚至這些年來的生活,都是寧山進山砍菜火賣為生!

但是賣柴的收入有限,平日的兩餐都不能保證!

腦中的思緒飛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很快,方明就明白了自己眼下該做的事情了!

兩個字――賺錢!

只有賺錢,才能改變自己現在的生活現狀,過慣了二十一世紀的生活,雖然寧採臣不是大富大貴,但也衣食無憂,而且還不時的旅遊充實自己的生活,如今一下子變得三餐都成問題,這還得了,人混成這樣也是夠失敗的了,而且如今天氣轉涼,馬上要進入嚴冬臘月了!還要準備過冬的物資!

記憶中,寧家一床棉被都沒有,而且郴縣的冬天很冷,零下幾度乃至十幾度,凍死人也不是新鮮事,他不知道前幾年身體的原主人怎麼熬過來的,但是他清楚,如果今年自己不準備好過冬的東西,憑家裡的幾床又破又薄的被單,保不準自己會被凍死,只有賺錢,才能解決現下溫飽問題,才能籌備過冬的東西,才能在這個冬天活下去!賺錢,是當務之急,解決了眼下的情況,確保自己能活下去,寧採臣也才能做下一步打算,在這個亂世,活下去可不容易!

但是要怎麼賺錢,也不容易,如今它可以說是一窮二白,要想賺錢,多半是空手套白狼的法子,也就是成本特別低,不過要做什麼,卻是個問題,站了一會兒,寧採臣想到了兩個,一個是進山砍柴或者打獵然後拿到集市上去買,不過看了看自己的有些文弱的身體,寧採臣嘆了口氣,他真懷疑,能不能扛起五十斤的東西;第二個想法就是抄書!

當今時下,已經有了紙張,卻無印刷術,而讀書人卻不在少數,書本緊缺,於是出現了抄書的行業,不過這玩意也不好弄,一本書兩個銅幣,一天大概抄出一本多一點,能抄出兩本就算速度快了,這還要考慮抄書的質量,字跡工整,而且也是古言,書的字數不多,如果是後事的那些書,一本書幾百頁,密密麻麻全是字,抄書,不抄死人才怪,而當下,普通的一碗麵也就一個銅幣到個銅幣,大概也就夠吃兩碗!

戰國年代,錢幣依舊沿用先秦定下來的貨幣制度,金銀銅三種貨幣、一銀幣等於一百銅幣、一金幣等於一百銀幣,普通人家一個月的伙食費也就是兩三個銀幣!

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想了良久,寧採臣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賺錢辦法,雖然來自另一個地方,思想開闊一些,不存在這個世界的人的思想侷限性,但是要在這個亂世賺錢,也不容易,就算有一些想法,現在的他也實施不了,地球和這裡是兩個世界,很多東西格格不入,只能先去找一份抄書的工作將就先!

有了想法,也就有了目標,此時已經下午,太陽偏西,寧採臣準備下山,先去找份抄書的工作,在他旁邊的石頭上,也有一本書――《淮子》,這本書是他原主人借的,這個時代,書貴的要命,一本書多半一銀幣,根本不是一般人買得起,更何況他一個窮書生,就算以前雙親在世,讀的書也是或租賃、或借來的!

拿起書,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寧採臣站了起來,一米七八的身高丰神挺拔,長相俊逸,帶著書生的儒雅之氣,除了看起來有些蒼白的神色,其他都好,迎著涼風,沿著山道走下虎陽山,身體的影子在山道上被陽光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