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士領命離開,正好碰到了張義走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擦肩而過。

張義走到趙弘明的面前,稟告道:“殿下!”

趙弘明回過身來,語氣平靜地問道:“張先生有事找本王?”

“殿下,我聽說郡守要對殿下動手,所以特別過來獻一物。”張義眼睛看著地面,恭聲說道。

趙弘明好奇問道:“哦,是何物?”

張義從袖中掏出一根長袖,雙手捧著遞上道:“這是我之前蒐集情報,在閒暇時做的一些整理,對殿下或許有用。”

趙弘明接住卷軸,攤開一看,乃是鹿陵的輿圖。

上面標註了鹿陵大大小小的近百家武學勢力分佈,還有鹿陵城外,一些適合步卒展開的地點,都一一標註出來。

異常詳細。

在這個世界當中,輿圖勘探全憑雙腳測量,製作起來異常困難。

能製作輿圖的無不都是狠人。

哪怕趙弘明在鹿陵待著的這幾個月,他也是一隻完整的輿圖都找不到。

沒想到現在的張義居然能夠憑一己之力給繪製出來。

毫無疑問,這個輿圖對吳起接下來的派兵佈陣有極大的作用。

趙弘明收起卷軸,笑道:“先生果然大才。來人,將此物交給常侍衛,一併帶給吳將軍。”

守在身邊的禁衛上前一步,接住他手中的卷軸,飛快追了出去。

趙弘明笑著說道:“對於陳聖海要對本王動手,你怎麼看?”

張義不假思索地說道:“以卵擊石而已。”

“哦?你就這麼肯定?”趙弘明似笑非笑,反問道:“對方可是武膽二品的武夫,穎郡中至高武夫之一,身後有陳家莊,諸多的武學勢力,而本王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王爺而已啊。”

“殿下,你覺得在下是個蠢人嗎?”

“不是。”

“那殿下您認為,您是個蠢人嗎?”

趙弘明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道:“本王雖不是最聰明的,但與蠢也是沾不到邊。”

張義接著說道:“民間那些愚夫蠢婦尚且知道趨吉避凶,草屋稍微有些搖晃,都會害怕的逃跑,而殿下比這些愚夫蠢婦強了不知道有多少倍,此時身處危機中,卻泰然自若。這說明殿下必然是自己的依仗。”

“陳聖海之流,必然為卵。”張義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說道:“張義預祝殿下旗開得勝,先行告退。”

趙弘明被張義的這一套說辭下來,竟沒有找到些言語上的破綻。

“僅僅透過一些表象就能看到事物本質,並對自己的判斷異常自信,這個張義真是好生厲害啊。不過再厲害的人,也需要仰仗,寄託於我的實力。這就是修煉武道後,給我帶來的底氣。”

趙弘明收起了心神,朝著武王府中間的演武場走了過去。

郡守陳聖海傳令讓人看住城門,然後帶著草草組建的“郡兵”,氣勢洶洶的朝著武王府奔襲。

在王敬之的不斷催促下,所有的動作都不由的加快了許多。

近千人牽扯出的動靜很大,走在街道上的時候一陣雞飛狗跳。

眼看著距離武王府越來越近,陳聖海吩咐道:“陳家莊的人跟我來,剩下的人守住武王府,連裡面的鳥都不准它飛出去。”

在他的命令之下,二十幾個武夫從隊伍中脫離出來,緊緊跟在了陳聖海的身後。

而其他的諸多的“郡兵”,然後裡三層外三層開始圍住武王府。

當陳聖海等人走到武王府的大門口時,發現平日裡值守的禁衛都不在,並且大門虛掩著,一片寂靜,處處透著一股怪異。

王敬之見到這一幕,心裡咯噔了一下道:“怎麼回事,武王是不是提前逃了?”

“就算逃了,我也會將他給揪出來宰了。”郡守陳聖海頗為在意說道:“進去!”

他話音一落,一個陳家莊的弟子走了最前面,雙手放在的大門上,全身發力。

吱呀呀!

厚重的大門被他緩緩推開。

其餘的二十幾個人緊跟著,魚貫而入。

郡守陳聖海,王家家主王敬之在最後走了進去。

當他們走了武王府之內後,發現偌大的武王府空無一人。

一片靜謐。

原本都信誓旦旦的陳聖海,見此都有些懷疑,趙弘明是不是真的逃走了。

不過轉念一想,趙弘明的訊息應該不會那麼靈通,他在來的時候已經命人盯牢。

“都到裡面去。”陳聖海臉色陰沉的說道:“我不信一座武王府連一個活人都沒有。”

他們開始朝著武王府的深處走去。

武王府固然很大,前後佔了三條街,但裡面的建築並不是很密集,很多地方一眼掃去都能看到頭。

等他們走到了演武場之外,便發現了趙弘明等人的身影。

有人喊道:“郡守,快看,他們都在那邊。”

陳聖海定睛看去,只見演武場上四十餘個禁衛分列成兩列。

在禁衛最前面,左右各站著一個禁衛,兩人分別手裡的拿著烏色肩甲。

趙弘明位於兩個禁衛中間,張開雙臂,任由兩個禁衛為其佩戴。

烏玉色的肩甲異常精緻,與已經穿在他身上的胸甲嚴絲合縫得扣在了一起,組成一個極為華麗、威嚴的鎧甲。

整個場面上,只有趙弘明穿戴鎧甲的動靜。

當肩甲穿戴好後,一個禁衛上前單膝跪地,將一柄長約的七八十公分的橫刀,雙手抬過了頭頂交給趙弘明。

趙弘明右手接過橫刀,看向郡守陳聖海,鎮定自若得說道:“陳郡守,好久不曾來拜見本王,你著實是有些失禮啊!”

陳聖海等一眾人都被趙弘明這樣的鎮靜表現給驚住了。

他們很難想象,眼前這個武王只有十五歲。

這種氣勢,竟然令他們心生敬佩之意。

他難道不怕嗎?

真是可惜,這樣的人生在帝王之家,否則的話,不失為一方梟雄。

陳聖海帶著眾人走上前說道:“所以我現在來拜見武王殿下了。不過我這次來拜訪,恐怕對武王殿下不是好訊息。”

趙弘明帶說道:“本王能活嗎?”

聽到這句冰冷的話語,陳聖海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並沒有任何的喜色。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皮不斷跳動,心中生出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可是眼前不過是個小小的武王,他還能有什麼手段?

郡守陳聖海直接說道:“不能!”

趙弘明盯著的陳聖海的眼睛問道:“也就是說,你們今天一定要殺了本王,或者說我們,對吧?”

“是,你們必須死,不然我們的大陣沒有辦法成功布置。”陳聖海說道:“我們付出了那麼多,等的就是這天。”

聽到這句話,趙弘明裂口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道:“太好了。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本王殺了你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了。”

“什麼?”

唰!

一道寒光從天而降,落在了陳聖海的身側。

噗嗤一聲悶響!

一朵血花在陳聖海的身側盛開。

王敬之只覺得胸口一涼,他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把長刀從他的肩膀斜切了進來:“我……”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刀是從哪裡出現了,又是怎麼出現在了他胸膛上。

趙弘明獰笑道:“刀技,開天!”

嗡!

一股令人的無法言明的殺機,從長刀身上爆發了出來。

凜冽的殺氣捲動了風沙,寒風四起。

王敬之的血肉之軀,在趙弘明的一聲斷喝中,直接化成了數塊,像是一朵血色的蓮花悄然盛放。

天生下了一場血雨,染紅了他嶄新的鎧甲。

趙弘明眼神一瞥,手上的橫刀一變,朝著一側的陳聖海橫砍了過去。

從他斬殺王敬之再到變招,前後不過兩三個呼吸的功夫。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陳聖海有點懵了,倉促之間他急忙抬刀橫擋。

咔嚓一聲。

他的佩刀與趙弘明的橫刀相接,直接碎成兩截。

陳聖海大驚失色,身影暴退,堪堪避開那致命的一刀。

他連連退了四五步後才止住了,驚道:“你是武夫?”

趙弘明收刀,笑著說道:“本王不才,如今十五歲才修煉到武膽境,讓郡守見笑了。”

“什麼!!!”

陳聖海睜大眼睛,已經驚得全身劇震,徹底說不出話來。

十五歲的武膽境?

就是仙道昌盛的時候,也不會有這樣的妖孽出現吧?

要知道,他修煉到武膽境,可是足足花了八九十年。

就這樣,他這個天賦在陳家莊已經算是百年難得一遇,是天縱奇才。

而十五歲的武膽,從武膽誕生以來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聖海厲喝一聲,他的頭頂浮現出一頭吊睛白虎,那是他的法相。

“猛虎下山!”

吊睛白虎浮現出後,陡然變得無比巨大起來,宛如一頭牛。

它一雙眼睛,泛著寒光,刺得眾人雙目生疼。

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風聲呼嘯。

栩栩如生的吊睛白虎一步步從虛空走了下來,盯著趙弘明。

“吼啊!”

它厲吼一聲,朝著趙弘明猛地撲了上去。

然後就當它靠近趙弘明,一口咬下之時,虛空中出現兩根巨大的手臂,死死抵住了它的血盆大口。

“一隻虎而已!法相本王也有。”

趙弘明全力催動不老真意。

青色的霧氣在他身前匯聚,一個十八隻手的巨人凝聚而出。

當巨人法相的上半身完全露出後,原本如牛一般的猛虎,就變得跟貓咪一般。

它的兩顆獠牙兩隻大手死死鉗住,動彈不得。

郡守陳聖海的臉色已經麻木了。

在趙弘明的催動之下,剩餘的十六條的手臂,向後收起:“千影,碎嶽殺!”

轟隆隆!

頓時十六條手臂如暴雨一般不斷落在的吊睛虎法相上,每一次捶擊都會有悶響之音,那是武技碎嶽炸開的。

“啊!”趙弘明的表情癲狂。

砰!

郡守陳聖海的猛虎法相,在一聲悲鳴聲中,化成無數的光華,消失在半空之中。

“你……”陳聖海哇的吐出一口汙血:“你的修為不止武膽境……”

趙弘明冷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剛突破的武膽二品,比你高一點點。”

法相十八條手臂驟然合一,變成一隻宛如天柱般的巨手,猛然在陳聖海的頭頂落下。

砰!

地面驟然陷落,一朵血花在地面上綻放開來。

全場鴉雀無聲。

趙弘明移開手臂,露出裡面已經癱在一起的血肉。

他轉頭看向其他的陳家莊等人,對身後的禁衛發出了指令,說道:“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是,殿下!”

四十個多個齊聲喊道,聲響動天。

其他的陳家莊武夫見此,哪裡還有戰鬥的心思,一個個調頭就跑。

但他們的速度,怎麼可能比比得上趙弘明。

只見趙弘明的身影變幻,沒過多久,就繞到了眾人身前,一刀橫斬了出去。

不過二十個低階武夫,在前後夾擊之下,如被收割的稻子一般倒下。

“殿下!”有禁衛砍下最後的一個武夫後,雙手抱拳說道:“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替本王擦拭鎧甲,等等吳將軍他們。”

“是。”

……

鹿陵城外,一支全軍穿著鎧甲的軍隊,朝前著奔襲。

“所有人在一刻鐘內必須到達鹿陵城。”在這一支軍隊最前方,吳起大聲吼著。

有傳令兵在他發出指令後,開始在隊伍的不斷重複,力保將吳起的話傳達給每一個士兵。

“吳將軍有令,所有人必須一刻鐘內到達鹿陵城。”

“……”

在行軍中的馬川平眼睛沉著如水,跟著喊道:“都聽到沒有,必須一刻鐘時間內,趕到城下!”

經過兩個月的苦修,他的武道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開脈五品。

在他同一批當中進入計程車卒當中脫穎而出,如今已經被提拔為一名伍長。

“知道了,伍長。”

第一次當官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管理,索性帶著其餘幾個兄弟悶頭苦練,然後一旦軍中有些獎勵競比,他就帶著兄弟們爭取。

一來二去的話,倒是爭到了不少東西過來,逐漸建立了些威信。

他們從上週開始,就被吳將軍拉出了軍營,在城外的幾里的範圍內拉練,訓練行軍和結陣之法。

就在他以為,今天又是如往常一般的拉練,吳將軍突然命令他們集體轉向,前往鹿陵城。

聽軍中相熟的人說,是武王有召。

他們魏武卒要實戰了。

想到了這裡,馬川平的心情不由地變緊張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