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子,接下來我們針對父皇這一步,你打算是要怎麼做?”四皇子趙弘禮詢問霍治道。

“殿下可知道驅狼吞虎之計?”

“願聞其詳。”

“說起來看到陛下煉製神魔兵刃,最緊張的莫過於正一門。”霍治侃侃而談道:“他們對陛下怕是早有不滿,有意扶持新君,他們的目標與殿下天然一致。”

“是極。”四皇子趙弘禮立刻反應過來,興奮道:“本王記得你們霍家老祖在正一門中頗有些地位,與門中許多長老都有相交莫逆,不知可否替本王牽橋搭線?”

霍治搖了搖頭。

四皇子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怎麼,你們霍家連這一點力都不願意出嗎?”

霍治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不需要了,老祖已經打好招呼,不久之後正一門長老就會協助殿下。”

“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霍公子竟然考慮的這麼周全。”四皇子趙弘禮頓時喜出望外,注意到霍治話中的某點,追問道:“既然正一門的長老會協助本王,那麼畢道首呢?她乃是武道九品的武夫,有她出手想必更加穩妥啊。”

霍治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次正一門中會有過半的長老相助,就逼宮陛下而已,還無需畢門主出手。”

說話間,霍治眼神微動,見四皇子趙弘禮聞不再多問,那一絲異色才逐漸消散。

事實上,老祖傳信曾言,正一門門主畢靈君與長老們的意見有所分歧。

畢靈君覺得只需要收回正在鍛造中的神魔兵刃即可,而長老們則認為不僅要收回神魔兵刃,還要換下建安帝,一勞永逸。

雙方有些談不攏,長老們於是撇開了畢靈君,將此事隱瞞,與他們一道行動。

這裡面的隱秘自己知曉就好,不值得再與趙弘禮細說了。

他聽說畢靈君修煉功法出了問題,需要魏國國運以壓制,一直都難以確定真假。

但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應該是真的。

不然的話,也不該與正一門的長老們產生了那麼大分歧。

……

大魏皇宮御書房。

建安皇帝趙佣煦一臉的怒氣的推門而入。

在他身後,掌印太監馮大寶緊緊跟上,然後將書房中眾多下人趕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御書房中僅剩下建安皇帝趙佣煦和馮大寶兩人。

建安皇帝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身後的馮大寶開口問道:“查出來了嗎,是誰?”

此時他的語氣雖然帶著幾分寒意,但在大殿上的那股憤怒卻是消退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也像是恢復了理智。

“陛下恕罪,奴才無能,還望陛下再給老奴一些時日。”馮大寶面對建安皇帝的質問,臉上出現了幾分驚恐質疑,幾乎是應聲跪在了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

“三天,朕只給你三天時間,若是三天沒有查出來,你就提頭來見。”建安帝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彷彿就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但是落在馮大寶的耳中,卻是如墜冰窖。

他在建安帝還沒有登上大寶的時候就已經跟隨,幾十年來下來,他對於眼前這位大魏天子的冷酷的脾性早就有所見識。

自己要是三天沒有任何的線索,真的就要提頭來見了。

馮大寶連忙答應道:“奴才遵旨。”

這一次七皇子的事發生得太過蹊蹺,流言傳播之快,令他皇城司都來不及反應。

無論四皇子還是七皇子,兩人的能量都還不足以做到這個程度,顯然背後還有其他人參與。

建安皇帝趙佣煦接著說的:“除了要查清背後的推手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朕重新煉製神魔兵刃的事,是怎麼被外面人知曉的。”

“你應該知道,從頭到尾都是你與陳尚書兩人在處理,那些工匠都在你的監視當中,外人根本無從探查。”

“現在訊息走漏,要麼是這批人或者你都皇城司出了問題,要麼就是對方用了特殊手段感知到了神魔兵刃的變化。”

“無論哪一種,對我們來說都極為不利。況且事發突然,顯然對方也是有所準備,朕擔心瑞王的事怕只是個開始。”

“奴才明白。”

跪在地上的馮大寶,額頭上滲出層層冷汗,只覺得天上像是有一團烏雲在滾滾而來,裡面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建安帝趙佣煦看了眼馮大寶說道:“你覺得,七皇子被驅逐出大梁的話,誰最受益?”

馮大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敢當著建安皇帝面說出來,他臉上露出難色,結結巴巴的說道:“奴才……奴才愚鈍,還想不出來……誰最受益。”

“哼,是你不敢說還是真不知道?”建安皇帝瞥了一眼馮大寶,冷笑著說道。

馮大寶額頭緊緊貼著地面,冷汗淋漓道:“回稟陛下,奴才真的不知啊。”

建安皇帝趙佣煦坐上了主位,一字一頓道:“朕聽說老四與霍家交往甚秘,可有此事?”

馮大寶回稟道:“確是如此,泰王對霍家小姐貌似很有好感,情深意重,一直都沒有放棄。”

“哼,情深義重是假,想要朕皇位是真吧?”

聯想到之前七皇子率先發難,兩人的爭鬥正式從暗中搬到了檯面上來。

顯然四皇子棋高一招,將七皇子率先踢出。

就算別人不說,建安皇帝也是將一切看在了眼裡。

皇位之爭不是請客吃飯那樣溫良恭儉讓,而是充滿著血腥與殘酷的荊棘之路,註定有人要付出代價。

七皇子技不如人,他自然也就順水推舟將他驅離大梁。

但在建安皇帝的眼中,這些都不過是小事。

真正讓他在意的是神魔兵刃。

這是關乎皇家實力強大與否,關乎他趙氏在魏國生存與否的大事。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此次神魔兵刃經過他們的打磨鍊制,變得更加完善,但是距離完美狀態還是差那麼一些。

這個過程少則三四年,多則十幾二十年。

有些久,只要做下去卻也是能看到希望。

建安帝趙佣煦也知道要瞞那麼久不太現實,可花了那麼大力氣,這麼快就洩露。

還是自己的兒子們做出來的事,他如何能不生氣,能不震怒?

此時,不知為何,建安皇帝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趙弘明。

只覺得他才是真正能替自己分憂的好兒子。

建安皇帝看了眼趴在地上噤若寒蟬的馮大寶,知道皇家許多敏感之事他也沒法置喙,語氣緩和道:“起來吧。”

“謝陛下。”馮大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跪謝著說道。

眼下神魔兵刃一事已經走漏了風聲,正一門和一些武學勢力肯定會讓他給個交代。

自己一直懸而未決的太子位,正好也能派上用場了。

是時候讓武王回大梁了!

他留四皇子與七皇子在大梁,是為了讓前者吸引武學勢力的關注,在他們身上壓寶。

趙弘明遠在封地沒有被那些武學勢力所關注,後面繼位的話則能輕裝上陣,對魏國王室大有好處。

只有操作得當,不僅能趁機安穩度過這次危機,也能讓未來的繼承人安穩落地。

建安皇帝趙佣煦開口說道:“馮公公,擬一份詔書,召武王回大梁。”

馮大寶精神一震。

這些年,他在建安帝身邊,不止一次聽到趙佣煦提及,有讓武王殿下繼承大統的想法。

現在終於要到付諸於行動的時候了嗎?

馮大寶表情一正,嚴身道:“奴才遵旨。”

幾日後。

遠在大梁千里之外的趙弘明,此時並不知道京城中發生的一系列大事。

這些天他一直潛心於武學上的修煉。

在突破武膽六品之後,趙弘明發現他現在能運用的戰鬥手段,比之以往要更加的玄妙。

從某種程度上說已經有了仙武的影子。

仙武功法之所以稱之為仙武功法,是因為能凝聚真意,而凝聚真意就意味著對天地靈氣的高效利用,要比真氣之流的效率高上數個層次。

這與上古仙道的某些修煉之法相互吻合。

依照天底下那些仙武功法的最終設想,仙武功法煉至至高層次能夠真正的以武證仙。

只可惜從天道崩塌之後,從來沒有人真正達到這樣的境界,幾千年下來也沒有人能證實和驗證這些武學設想的真假。

以前趙弘明尚且沒有突破武膽六品的時候,對這些玄之又玄的理念一直都是一知半解。

現在突破後,感受到了御風駕虹,御物於輕的種種奇異,便察覺到了仙武功法的不凡。

哪怕是號稱“養生功”的八荒不老功也是十分了得,並非世人口中說得那麼難堪。

純粹是他們資質有些,修煉不上去才會敗壞了八荒不老功的口碑。

篤、篤、篤。

練功房外傳來敲門聲。

懸浮於半空之中的趙弘明睜開了雙眼,他感知到門外站著的高延士。

他輕聲說道:“何事?”

高延士尖著嗓子是說道:“殿下,大梁那邊出事了。”

“嗯?”趙弘明甩出一個念頭,練功房的大門應聲而開:“進來說。”

高延士表情微怔,低著頭快步走了進來。

而就在他進門之後,練功房的大門便砰的一聲關閉,讓他嚇了一跳。

好在他心性已經成熟了許多,並沒有做出什麼失禮的動作來。

趙弘明收功,束手而立道:“大梁那邊發生什麼事,讓你這般急著過來稟報?”

高延士低著頭說道:“是關於陛下和瑞王的。”

“奴才打聽到,前幾日大梁城中陛下違背諾言暗中煉製神魔兵刃的訊息,外面人都說陛下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德不配位,引得許多武學勢力的不滿。”

趙弘明心頭震驚,聲音低沉地說道:“這個事是老七做的嗎?”

“回殿下,經過大理寺多方查證,是瑞王府中的儒師所做,那訊息也正是從瑞王府中流出的。”

“這個儒師在追捕過程中也是選擇了自殺。”

“自殺了?”趙弘明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啊,最後父皇如何處理的?”

“陛下知道後震怒不已,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瑞王殿驅逐大梁,令其去北原就藩了。”

趙弘明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起來。

在他看來,七皇子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因為那種訊息一旦放出來,他根本就脫不開關係,一頭扎進泥潭裡,惹惱了建安帝,半分好處撈不到。

俗話說,殺頭生意有人做,虧本生意無人做。

七皇子苦讀聖賢書那麼多年,不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他能想到,建安帝肯定也能想到。

但在事實面前,七皇子無法為自己翻供,建安帝就算有心想要保也沒法保,驅離大梁就藩反而是最好的一條路。

在七皇子離開大梁後,四皇子趙弘禮就是留在大梁當中的唯一一個王爺。

他受利最大。

趙弘明隱隱覺得七皇子的事,泰王趙弘禮脫不開關係。

以前他沒有感覺到,以為皇家之間頂多薄情寡義,沒有多少血親濃情。

現在爭奪太子之位,圖窮匕首見,他卻感受到了皇子之間爭奪皇位的殘酷。

不見血的那種。

相對於四皇子趙弘禮和七皇子趙弘盛之間的齷齪,他更加關心建安帝暗中鍛造神魔兵刃的事。

他的這位父皇真是有些膽魄。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畢靈君與赤河宮宮主一戰之後,神魔兵刃就要封存。

現在建安帝寧願頂著背信棄義的名頭也要繼續鍛造,可見他對神魔兵刃,對增強皇家實力的執念。

這件事被捅出來之後,正一門也好,其他武學勢力也好怕是對建安帝有意見,要他給個交代了。

就是不知道建安帝會有怎樣的手段去破這個局。

趙弘明沒有再深思下去。

畢竟他遠在大梁千里之外,這些事他無法參與,於他而言也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只要暫時不影響他,他對此不予置評。

“還有其他事嗎?”趙弘明很是隨意的說道。

高延士搖頭道:“沒有了。”

“你繼續關注一下大梁那邊的局勢,有任何的變故再來告訴本王。”

“奴才遵命。”

高延士沒有在練功房中再逗留。

然而他還沒有離開多大會兒,便去又復返,急忙道:“殿下,有陛下的詔書傳過來了!”

趙弘明面露疑惑。

建安皇帝這個時候給他傳了一份詔書,所為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