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曖昧又帶著滿足的輕吟,猝不及防在辛瑤腦海中出現。

聲音異常耳熟,像極了某個魔帝。

辛瑤撫摸的手霎時間停下。

而那聲音也徹底消失,彷彿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可辛瑤知道不是。

她看著佛蓮,指尖輕動,宛如一片羽毛輕輕自血蓮上拂過,帶起絲絲酥麻。

“唔!”

悶哼聲響起,聲線有些發顫,隱隱透著隱忍和一種微妙的歡愉。

更像了。

辛瑤眸光一暗,一抹殺機在她墨黑眼眸中浮現。

“……裴玄?”她喚道。

落在佛蓮圖騰上的手指已悄然纏上靈力。

彷彿只要確認,剜肉削骨也要將他從自己身體里弄出來,讓他灰飛煙滅。

片刻的沉默,再次傳來的聲音比起剛才明顯有了變化。

“裴玄?那是什麼東西?”

低沉喑啞,語氣更是十足的嫌棄。

“女人,別告訴我這是你給我取的名字,難聽死了。”

辛瑤輕輕一挑眉,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應該不是他。

畢竟以那魔頭乖張狠戾的性子,幹不出自己嫌棄自己這種蠢事。

辛瑤散去了指尖的力量。

水室內凝固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

她笑了笑,認同:“嗯,那的確不是個東西。”

佛蓮:“……”

“所以你是什麼?”她猜測,“器靈?”

突然出現,除了佛蓮的器靈,她想不到別的解釋。

“算你還沒蠢到家。”

器靈的回答印證了她的猜測,只是這傲慢、高高在上的口吻,辛瑤卻很不喜歡。

總讓她忍不住想起前世那個害她隕落的魔頭。

她冷笑一聲。

擁有器靈的寶物的確不多見,畢竟一件靈器想要孕育出器靈,不僅對品級有極高的要求,還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

需要日日夜夜傾注靈力滋養,或是用活物做獻祭,熔鍊,才有可能成功。

但這不是它在自己面前囂張的理由。

辛瑤也不慣著它,指尖掐訣,一道封靈術打進佛蓮圖騰內,竟是要禁錮器靈的靈識。

似乎是發現了她的意圖,器靈急聲道:“等等!”

辛瑤等不了一點點。

隨著術法光芒沒入肌膚,她的識海徹底安靜了下來。

“小傢伙,等你什麼時候學會說人話,我們再慢慢聊。”

說完,辛瑤沒再理會佛蓮,開始清洗身上的血汙。

手背的灼熱感還在持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佛蓮豔紅如血。

直到她出浴更換上洞府的舊衣,溫度才終於冷卻。

辛瑤垂首看了眼,沒將這份怪異放在心上,自以為是器靈認清了現實,放棄反抗。

她開始認真地檢查這具轉世之身。

根骨平平,失血過多,筋脈多處堵塞,內臟更是留有隱傷……

毛病雖然多,但問題不大,她都能解決。

唯一的麻煩,是她丹田裡這條新生的,細如柳條的弱小靈根。

彷彿一碰就會碎掉。

但辛瑤沒有忘記在皓月峰上,就是這條看似脆弱的靈根吸納了龐大的天地靈氣。

靈根品級以韌性、潛力、純度,分為凡品、地品、人品、天品、仙品,五個品級。

她的靈根只有凡品,且還是凡品中雜質較多的劣質水靈根。

可它吸收的速度和其能容納的靈氣,都遠遠超過它的品級。

辛瑤甚至有種直覺,那不是它的極限。

而且它還有聞所未聞的再生能力。

辛瑤下意識抬起右手。

手背上佛蓮已經消失不見。

“難道和它有關?”

她試著運轉靈力,手背上立刻傳來熟悉的灼熱。

只要動用靈力就能催動佛蓮。

辛瑤元神探了進去,進入了那一片神秘的空間裡。

空間內就像一個小世界,陽光圈照出數畝之地,靈氣流淌,上千株靈植凌亂堆放在一起,佔據了大半個地方。

而這小世界四周是陽光穿不透的混沌,就連辛瑤的元神也無法探入。

那裡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存在……

她深深看了眼湧動的混沌,知道這裡的秘密只有等她徹底馴服了器靈,才能弄明白。

她並不著急。

東西就在她手裡,她有的是時間研究。

取出薅來的靈植,她絲毫沒有要為器靈解除禁錮的意思,借用峰內的丹爐,煉製成丹,滋補完氣血後,又重啟了山中的聚靈陣法。

修真界弱肉強食,唯有變強才是正道。

既然有機會重活,她就要走得比前世更快、更穩、更高。

站在大陸之巔,做天下第一人!

太清決無聲運轉,辛瑤盤腿坐於陣中,閉上眼,開始引靈入體。

……

短短四天。

她堵塞的經脈已經被靈力衝擊開,體內的暗傷也在丹藥的滋養下痊癒。

丹田中積攢的力量已經達到煉氣中期巔峰。

一個凡品劣質水靈根,散基重修的修士,竟只用了四天,就成功突破煉氣期,更是從初期跨入中期,傳出去,不知會驚掉多少人的眼球。

辛瑤卻壓制著沒有突破。

靈根是修行的根基,根基不牢大廈必傾。

雖然她的靈根低劣,但先天不行,後天努力。

淬鍊靈根剔除雜質提升品級的辦法,她知道不少。

只是手裡還缺了幾株特殊靈植。

辛瑤結束入定,開啟陣法準備去林間採摘。

回峰那晚她在林間有感知到那幾株靈植的氣息。

她剛離開洞府,耳邊就傳來了一道滿是嘲弄的聲音。

“哼,辛瑤,你終於捨得滾出來了!?”

辛瑤腳步微微頓住,眯著眼望了過去。

一個熟悉的少年站在峰外的高空之上,氣息渾厚。

穿著皓月峰標誌性的白袍,雙手環抱一柄長劍。

兩條濃眉緊皺著,正一臉不善的瞪著她。

皓月峰大弟子,莊歸。

開光境巔峰,半步金丹。

“啞巴了?”

見她不說話,莊歸自以為她害怕了,態度越發囂張。

“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幾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