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一道劍光勐地劃過,直衝他胸口而來。

廣寧連連側身避開這一擊,還未等他站穩身子,一把大傘便疾旋著朝他襲來,他急急後退幾步,那傘後卻勐然竄出一人,手持長劍,緊接著向他刺來。

廣寧慌忙躲避,袖上一卷便扯過一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啊!”那人慘叫一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楊府的管家。

如今胸口被利劍刺了個對穿,隨著劍刃拔出,血液噴濺得他胸口衣衫溼了大半。

廣寧鬆開手,那人便軟倒在地,徹底沒了氣息。

楊立嚇了一跳,立時遠遠地避開,吼道:“來人,快來人!”

候在周圍的護衛們聽到動靜,持劍就要圍上來。

賀崢見狀,飛身而起躍到楊立身前,將他從腰間拔出的長劍一劍挑開。

緊接著,楊立便覺喉間一緊,被人用劍橫在了頸間。

“別動!”賀崢凝聲喚道,“你們若再上前一步,他可就小命不保了!”

持劍的近衛們不由一頓。

瞥見有那想趁機上前將人救下的,賀崢持劍的手一緊,一道血痕頓時印在了楊立頸間。

楊立心中勐跳:“別動,叫你們別動!”

近衛們立時都定住了,家主的性命如今就在他手中,他們還當真不能輕舉妄動。

賀崢見狀冷聲道:“讓他們將手上的劍都拋掉,聚到一處,退後十丈遠。”

“照做!都給我照做!全都退後!”

眼瞧著楊府的護從們都遠遠地退開,沒了助力,廣寧心中一冷,他可不是楊府的手下人,那楊立性命可威脅不著他。

避開賀令姜的急襲,他甩開自己手上的拂塵,便向賀令姜攻去。

內息之力所致,那本柔如絲縷的拂塵,瞬時直起,如同根根絲刃,朝著賀令姜迎面打去。

這拂塵乃是由鹿尾製成,本就極為堅韌,含著內力的一擊,若是被打個正著,當場破相都是輕的。

賀令姜扭頭避過這一擊,腳下微旋反身又刺出一劍,趁著他伸手去擋之時,左手在傘柄處一擊,手中的大傘便又脫掌而出疾旋著朝廣寧而去。

廣寧左支右絀,一個躲閃不及,身上的衣衫便被劃破了好幾處。

他腳下急退,輕喘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地瞧著與他相隔幾丈而立的小娘子:“賀令姜……”

女子之身,一劍一傘,又能抬手之間便逼得他左支右絀的,除了那位天下聞名的賀家七娘子賀令姜,天下間也沒有誰了。

廣寧不由心中一涼,朱雀宮使都喪命於她手中,今日自己這遭怕是沒法子全身而退了……

怨不得,楊家諸多異象旁人都瞧不出不對來,原是這賀七娘子故意設計,引他出來了。

他心中不禁暗悔,此行真是大意了。

對著這等高手,心生退意是萬萬不可的,惟有拼死一搏,或許方能贏一分生機。

他咬了咬牙,從袖中掏出符籙,朝著賀令姜的方向一甩,各色的符籙便一同朝著她襲去,然後噼裡啪啦地炸作一堆。

賀令姜左手一動,將大傘擋到了身前,避開這一波,右手一送,將含光劍收入傘柄之中。

緊接著,揚傘揮袖,兩道天雷符便朝著廣寧射去。

那廣寧堪堪避開,兩道天雷符便在他身旁炸開,震得他心神也緊跟著一震。

如他這般的術士,精通風水陣法之術,可與人交手時,不過是靠武力和符籙。

比這兩樣,他自然很快便落了下風,渾身都落得了個血跡斑斑。

眼見著賀令姜又是抽劍看過來,他避之不及,只得拿拂塵硬擋,然而這一擊,竟直接將拂塵噼開,他連忙抬起另一臂擋上,小半截手臂便被砍了下來,血淋淋地滾在地上。

廣寧痛得心中一顫,腦子卻無比清醒,趁著她提劍之時,連滾了幾圈避開緊接而來的劍光。

賀令姜正待再上前,那處的楊立卻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反手向賀崢刺去。

賀崢避開之時手中的劍卻失了力道,被他後仰順勢避開,而後楊立奮力一躍便朝近衛處撲去。

近衛們立時射出袖劍,逼退了賀崢,而後便俯身撿過刀劍,幾人護著楊立,另幾人便向賀令姜賀崢攻去。

原本專心對付廣寧的賀令姜暫且止住,反手先去應對這些人。

伏在地上的廣寧見狀,從袖中掏出一枚符籙向著賀令姜處一拋,頓時,符籙炸開,煙霧重重看不清人的動作身形。

他趁機向遠處遁去。

等到煙霧散去,還站著的人,也就賀令姜、賀崢以及離得遠的楊立幾個了。

楊立見狀拔腿就要跑,賀崢一個翻身上前將人攔下。

而賀令姜則站在遠處,望著廣寧逃走的方向,深深地看一眼。

說實話,她還真怕這廣寧死磕到底,就不跑了呢……

放他跑,卻又不能讓他察覺,這才是一處難事。

廣寧撞到她手裡,按理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但那楊立還有幾個近衛分了她的神,正好能讓他覓得一分生機。

賀令姜都不由暗贊楊立一聲,幹得漂亮!也省了她要不著痕跡將人放走的力氣了。

畢竟啊,只有人跑了,他們才好繼續順藤去摸瓜。

北地的星使,沒了安身立命的茶樓道觀,沒了背後扶持的楊氏家族,她是真好奇,他會往何處去呢?

賀令姜拂了拂空空的錦囊,尺廓這次還要將人跟牢了才行……

她回身同賀崢將楊立拿下,而後便綁著他一道回城。

可憐這楊立,出城時還是風光無限的楊氏家主,如今迴轉,一家老小已成了階下囚。

他被人扣住還能強自穩住了幾分心神,然而楊府眾人心下早就驚恐不安起來。

先是祖墳府中異象頻出,如今他們一家又突然被下了大獄,莫非當真是上天警示,楊氏氣運將盡?

未及楊立下獄,裴攸那處便已然帶人將楊府眾人審了一遍,拿了不少口供。

等到楊立死撐著被單獨審訊完下到牢中,他對著這種現狀,不由兩眼一黑。

他心中暗恨,這遭當真是上了賀令姜這奸詐小娘子的當了!

若不是他被種種異象驚了心神,也不至於去尋廣寧道長,讓人察覺了楊家同神宮的關係,順勢攻破。

這一回,可是要將整個楊家都摺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