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有些心疼,問點點:“哭了嗎?”

點點卻又咧嘴笑:“有糖吃。”

孩子真好哄......

李文軍哭笑不得,重重親了一下點點的額頭:“哎......我的傻女兒呦。”

王小蘭追上來,問:“李文軍,你不討厭我了?”

李文軍極有分寸地笑了笑:“大家都是同志,有階級革命友情,怎麼會討厭你。”

開玩笑,他還有那麼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怎麼可能為了這點事情得罪礦長的女兒給自己製造困難。

其實王小蘭也是他的資源啊,過去是他太傲慢,不屑於也不懂利用。

王小蘭大喜:“那你喜歡我麼?”

圓滑歸圓滑,原則性問題還是不能含糊。

李文軍停下腳步,鄭重地說:“我們一直是普通同志關係。而且我已經結婚了,從我結婚那天開始,我心裡就只有顧展顏一個人了。”

王小蘭一時哽住了。

這麼義正言辭而有理智的回答,比任何鄙視責罵都要讓她傷心,就像座沒有裂痕的鋼鐵城堡,不知道從哪裡攻破。

李文軍擺了擺手:“先走了,再見。”

李文軍帶著點點剛回到家,顧展顏就回來了。

才幾次,顧展顏就形成習慣了,先回家看看李文軍有沒有接人回來,再去幼兒園。

李文軍正在給點點洗手洗臉,兩個人一問一答地說話。

雖然點點有時候所答非所問,父女兩個依舊聊得很開心。

顧展顏站在門口,靜靜看著,沒進去。

李文軍直起身,對顧展顏笑:“回來了。”

顧展顏點點頭,過去抱.asxs.點,狠狠親了一下:“點點開心嗎?”

點點點頭:“開心。”

點點把打針的事情又說了一遍,然後委屈的靠在顧展顏懷裡,接受著媽媽的安撫。

李文軍意識到點點肯向他傾訴痛苦,是真正親近他了。

“今晚上過來吃飯,媽殺了雞。”李文勇在門口探出頭來。

李文軍一臉疑惑問李文軍:“今天是什麼日子。中午你送來紅燒肉,晚上媽又殺雞。”

而且那隻雞,劉翠紅本來說要留著過年的時候殺的。

李文勇一臉莫名其妙:“什麼紅燒肉?你饞瘋了做夢吧。我沒送什麼紅燒肉過來。你們收拾收拾就過來吧。飯都快好了。”

李文勇說完就走了。

李文軍恍然大悟:他說今天中午那個紅燒肉怎麼偏甜呢。原來是顧展顏做的。顧展顏的口味就比本地人偏甜。

顧展顏紅了臉,轉身背對著李文軍。她下班急急忙忙去買了肉,做給他吃,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怎麼了。

李文軍咧嘴笑了:好幸福,媳婦給我做紅燒肉了。可惜吃太快,沒好好品嚐。

李文軍也不追問紅燒肉了,免得顧展顏等下惱羞成怒,換了話題:“我今天賺了幾百塊和三張工業券。我要先讓大哥把婚事辦了。所以會把這些錢和券都給他。辦完這件事,我再賺的錢就都上交給你了。”

顧展顏轉開頭:“你不用一直解釋。他是你大哥,你幫他是應該的。再說,之前他也沒少支援我們,做人知恩圖報沒有錯。你有你自己的安排,錢不用都給我。家裡的夠花。”

李文軍咧嘴一笑:“還是我媳婦懂事。”他伸手要去摟著顧展顏的肩膀。

顧展顏慌慌張張就出去了,躲開了李文軍的手。

李文軍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麼好的氣氛,這麼好的理由,他都沒能得逞,真可惜。

她也太矜持了,明明都做紅燒肉給他吃了還不讓抱一下。

顧展顏臉色通紅,低著頭,像逃跑一樣走得飛快,心裡恨得不行:這個人現在怎麼這樣?動不動就動手動腳,動手動腳。

李長明他們已經把飯菜都擺在桌上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雞剁成小塊,用幹辣椒和蒜葉,炒得噴香焦黃。

雞骨頭被拿來跟紅棗當歸一起燉湯,淡黃色的湯汁冒著熱氣,香氣撲鼻。

剛從地裡摘來茄子,用豬油爆得鮮香綿軟,加上用黃豆老老實實蒸曬做出來的醬油,十分下飯。

新鮮的空心菜綠油油、脆生生,和蒜粒一起炒,清爽開胃。

還有自己醃的糖蒜,冬天裡曬的蘿蔔乾用辣椒油拌上,又甜又脆香辣可口,光就著這個都能吃上一大碗飯。

這些都是劉翠紅自己種的蔬菜,無公害純天然。

劉翠紅看見點點,立刻拍手把點點接了過去,在她臉上親了又親:“乖乖,讓奶奶抱抱,想死奶奶了。”

點點嘻嘻笑著跟劉翠紅貼臉。

李文軍搓著手:“今天是什麼大日子,這麼多好菜。”

“沒有大日子,就不能給你們補補了。”劉翠紅心疼地捏著點點的臉,“瞧把我孫女餓得,這麼瘦。”

顧展顏抿嘴笑:“媽,她的身高達標,我小時候也這麼瘦,沒關係的。”

劉翠紅搖頭:“話是這麼說,我還是喜歡我家點點胖胖的。”

李文軍等大家都坐下,才拿出那個裝著錢的信封。

“哥,這裡面是三百塊和三張工業券。你問問柳家,電視機以後再買行不行。要是行的話,明天剛好星期天,帶著柳冬梅去城裡把三轉一響買回來。”

他之所以不給足李文勇五百塊,是深知給一斗米的是恩人,給一擔米的是仇人。

還是要讓李文勇自己想想辦法努力一下,不然得到的太容易,不珍惜不說,也沒有成就感。

飯桌上一下靜了。李長明和李文勇他們三個,盯著那個信封。

幸福來得太突然,這種震撼是需要時間消化的。

李文軍不著急,淡定喝著雞湯,等他們回過神。

劉翠紅忽然站起來,躲到後面抹眼淚去了。

李文勇皺眉:“我不能接受。”

李文軍早料到了,卻還是暗暗嘆了一口氣。

幸好,他想好了一套說辭。

李文勇沒等他張嘴,一抬手:“不用勸我了,不要說你欠我的。你沒欠我。你幫我弄到一張縫紉機券,我已經很感激了。別的,我自己想辦法。”

李文軍被堵得沒話說,痛苦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李文勇的迂腐真是讓他服氣,現在怎麼弄?

他費了許多工夫,人家不領情,他也沒辦法。

總不能跟他打一架,打服他,逼他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