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一聽:“啊,李文軍同志,知道了。我們馬上派人來。”

李文軍掛了電話又給叫市人民醫院打電話:“曹院長,我是李文軍,市百貨公司多人中暑,快派救護車和幾個急救醫生來。”

曹院長一聽,立刻說:“好,馬上。”

李文軍又打了個電話給經理:“送一百包衛生紙到門口來派發。派人下來維持秩序。”

經理畢竟見過世面,忙回答:“好好,謝謝你為我們解圍。我馬上叫人送衛生紙下去。”

售貨員越發吃驚,雖然不是很明白李文軍為什麼這個時候叫公安局和救護車來,更不明白髮什麼免費衛生紙有什麼用,不過光李文軍能一個電話就叫動公安局和市醫院的院長,就夠讓她驚訝的了。

不是說李文軍就是一個小模特和設計師嗎?

怎麼這麼大能量?

然後頭頂的廣播裡就響起了一個甜美的女聲:“各位顧客同志請注意,各位顧客同志請注意,原定今天舉行的模特展示活動臨時取消,本商店為感謝今天前來觀看活動的顧客同志對本商店的支援,十分鐘後將在門口張貼通告處,派發免費衛生紙,一名同志限領一包,先到先得,數量有限。請有需要的顧客請先去排隊,請保持秩序,擁擠推搡的人,取消領取資格且列入黑名單。”

門口的人一聽,立刻跑出去了,外面的人也不進來了,都去排隊了。

靠裡面的人雖然也著急排隊,可是聽見廣播裡這樣說,也不敢擁擠,只能乖乖跟著人流慢慢出去,然後排隊。

人瞬間就少了好多。

副食品櫃檯的售貨員臉色恢復正常,不住地對李文軍:“李文軍同志還真是厲害,簡單幾句話,就讓人都出去了。真是多虧了你。”

最主要的是,這一次雖然大家又湧出去,卻沒有發生擁擠和踩踏。

剛才在最裡面被擠得壓在櫃檯上的人終於能動了。

“哎呀,擠死了,我剛才以為我這一百幾十斤今天就要對付在這裡了。”

“再也不來看熱鬧了。真是好恐怖,我被擠的胸口好痛。”

“我也很不舒服。”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趕緊出去離開了。

不少人剛走到外面就暈了或者嘔吐不止,幸好救護車已經到了,這些人立刻被抬到樹蔭下搶救。

片刻之後,外面又擁擠吵鬧起來,不過公安局的人已經趕到在維持秩序,所以相比剛才的喧鬧推搡,已經好了很多。

大廳裡終於恢復了正常。

李文軍深深吸一口氣。剛才別說是那些老弱婦孺,他這麼強壯的人都覺得胸悶得慌。

有人過來問:“是李文軍同志嗎?經理叫我把你們帶到他的辦公室去。他去門口派發衛生紙了。”

李文軍開啟櫃檯的小門,接過點點,對顧展顏:“來,我們先去樓上避一避。”

顧展顏臉色發白,手腳冰冷,許久才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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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經理辦公室裡,點點顧著吃糖,一臉淡定,好像對剛才的騷亂渾然不覺。

倒是顧展顏和李文軍有點驚魂未定。

剛才那些人太瘋狂了,簡直像一群野獸,要過來吃了他們一樣。

就算是坐在這裡,依然能聽到外面轟然的喧鬧聲。

顧展顏明顯有些生氣,一直抿著嘴不出聲。

李文軍也是受害者,還沒弄清楚情況,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過了一會兒,下面似乎安靜了一些,然後門就被推開,經理走了進來。

經理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一邊用手帕擦著汗,一邊就說:“不好意思,李文軍同志,讓你們受驚了。幸好李文軍同志機智,想出這麼好的辦法,不然真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李文軍淡淡地問:“有人受傷嗎?”

經理說:“沒有,只有十幾個顧客同志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中暑症狀。不過都搶救過來了。幸好李文軍同志提前給公安局和醫院打電話。”

“沒有人受傷就好。不過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完。”李文軍沉下臉,“貴商店怎麼會不經過我們同意就貼什麼模特出現的通知?”

經理被他陰冷的目光嚇得心尖直打顫,暗暗嘀咕:這小夥子看著這麼年輕又帥氣,沉下臉怎麼這麼嚇人。

他解釋:“昨天莫廠長來送改進的帽子的時候,說要我幫他採購一臺進口的家用毛衣編織機。我說這個比較難。然後莫廠長拿了這個衛衣的手稿給我看,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習慣,他出新衣服之前,都會先給我過過目,然後提點意見。之前李文軍同志設計的衣服,我都覺得很好,就這次的帽子,實在是欣賞不來,一言難盡……當然改進以後就很好賣了。”

李文軍微微皺眉:“說重點。”

經理一邊觀察李文軍的臉色,一邊斷斷續續地接著說:“我覺得這個衣服可能會跟那個草帽一樣賣不出去。莫廠長卻打包票說相信李文軍同志的設計能力,肯定沒問題,而且他也打算先做短袖試試。我不放心,說最好的法子,是讓你穿上來走一趟,就知道好不好買了。反正李文軍同志一直是服裝廠的招牌和模特。”

李文軍垂眼聽著,不出聲。

經理又說:“莫廠長開始不肯,是我逼他跟我打賭,我說如果有二十個以上顧客向櫃檯或者李文軍同志打聽這件衣服,我就一定幫莫廠長把家用毛衣編織機買回來。他要是輸了,就把這一季的衣服用比別家便宜百分之十的採購價格賣給我們。從今天的情形看,是我輸了。李文軍同志的設計,果然怎麼樣都受歡迎。”

這樣真是重病用猛藥,一下就試出來了。

李文軍暗暗嘆氣。

經理提供的條件太誘人,莫廠長想要儘快弄到毛衣編織機就答應了。

可這個法子也有點太不尊重他們了……

李文軍靜坐了片刻,用手指輕輕點著桌面似乎在思索要怎麼辦。

那聲音很輕,經理的心卻不由自主跟著一起重重地跳動,越來越緊張,最後頭上冒出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