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勇對李文軍說:“礦裡已經批了我提交的新住房申請。剛好有一套兩室一廳空出來。我明天早上就去後勤把鑰匙拿回來,你要是有空上班就來辦公室找我拿鑰匙去看看那套房,要不要粉刷牆壁,修補一下什麼的。”

李文軍點頭:“太好了,謝謝哥。”

李文勇瞥了他一眼:李文軍嘴裡這麼說,可是他卻從李文軍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特別地高興。

李文軍問:“那你們現在住的這套要還回去嗎?”

按礦裡的規定,除非是新婚夫婦,不然就是置換,一套換一套。

這樣的話,豈不是還要折騰李文勇他們又搬一次家,搬到他和顧展顏現在住的那套去?

李文勇說:“我跟後勤的講了一聲,再把我那套換成你那套就行。只要把你現在住的還回去。”

要是之前,後勤肯定不耐煩這麼折騰。可是現在李文勇如日中天,風頭正盛。李文軍更是得罪不起,所以他們有求必應,好說話得很。

李文軍他們結婚的時候,申請那套房子,可是合情合理在政策之內,都費了不少功夫,求爺爺告奶奶才批下來。

這一次他從遞申請到接到電話,不過二十四小時,快到驚人。

李文勇也是頭一次感受到特權的滋味。

-----

李文軍早上送了點點,回辦公室處理了一些緊急的,需要他簽字的檔案,就去找李文勇了。

趙林早聽說李文軍要換大房子,興奮得跟他自己搬新家一樣,一大早就在辦公室門口等李文軍。

見李文軍過來,他說:“拿了鑰匙就去看新房吧。”

李文軍笑:“你不用上班嗎?”

趙林嘻嘻笑著:“我現在可是‘文軍實業’的骨幹,誰敢為了考勤的事情為難我。”

李文軍也知道,趙林在機關的工作可幹可不幹,只是現在還不方便完全辭職,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麼。

李文勇見李文軍來,從抽屜裡拿了鑰匙,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

這套房子真是寬敞很多,不但多一間臥室,客廳還大很多。後面的院子很大,擺了許多花盆,卻都是空的。

可能是上上任房主喜歡養花,然後上任房主卻沒這個愛好。

李文軍挺滿意的,雖然比不上他之後買的獨棟別墅和望江大平層,這套房子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富裕家庭才住得起的了。

他隨口問了一句:“原來住這家的人是誰啊?”

趙林一揮手:“嗨,不就是吳仁新嗎。他一個單身漢,本來應該住單身宿舍的,卻佔著兩室一廳的房子,你說可惡不可惡。還不就仗著有個姐夫是……”

李文勇朝趙林使了個眼色。

趙林忙剎住了車。

王永青雖然倒黴了,可大小還是個官。

左右鄰居要是聽見這邊的說話,傳出去,又成了李文軍的新罪狀了。

吳仁新現在是後勤的人,後勤的科長欺負起吳仁新來可以點都不手軟。

所謂牆倒眾人推,就是這麼意思。

李文軍可是狠狠體驗過一回的。

他又問:“吳仁新之前呢?”

趙林說:“郭礦長在升礦長之前,住在這裡。”

李文軍默然了。

看他起高樓宴賓客,看他樓塌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怎麼住在這裡的人都倒黴了。

李文勇皺眉問:“要不要換一間?多等幾天而已,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

李文軍笑了笑,擺手:“不用,就這樣吧。我看這套房子的牆都還挺好的,窗戶和門什麼的都很新。再換別的房子,我還得全部重搞,麻煩得很。現在我只要換個鎖,叫秦俊生同志幫我把電話錢牽過來就行。”

關鍵,吳仁新和郭建光的倒黴,跟房子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怪他們自己。

他李文軍就是風水,就是運氣,壓根就不怕。

------

剛好第二天週末,李文軍請了柳冬生來幫忙把屋子裡和後院的地上打掃了一下,就開始搬家了。

李長明為了慶祝李文軍搬家,給他們做了一大一小兩張新床,正兒八經李文軍自己設計的相思木床。比過去那幾根木條支起來,一坐上去就“嘎吱”響的床可好太多了。

陶光慧和陶光明聽說李文軍搬家,送了他兩張新床墊,也是一大一小,剛好跟新床合適。

想來,是陶光慧他們悄悄跟陳子琛打聽了尺寸的。

這床墊是這個時代最新潮的,用棕櫚繩子繃在木架子上做成的。夏天還看不出來它的好,因為在上面鋪個木板和席子跟普通木板床差不多,冬天鋪上棉絮就舒服了,有彈性,跟蹦床一樣可以在上面蹦蹦跳跳。

李文軍挺感動的,東西不算值錢,難為他們有這個心。

陶光明今天運床墊過來,然後就順便留下來幫忙了。

幸好他帶了幾個人過來,不然李文軍還真是缺人手。

然後顧展顏帶著點點坐在臥室裡,守著保險櫃和其他重要東西,然後李文軍、李文勇就指揮人把傢俱搬過去。

等別的傢俱都搬完了,李文軍和李文勇用借來的小拖車,把保險櫃放在上面,拖過去。

這一路只有短短五十米,卻吸引了全礦區的目光。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保險櫃裡裝滿了錢。全是一沓一沓嶄新的“大團結”。

隨便是誰,搶了這個保險櫃,就一輩子吃穿不愁。

這樣貪婪的目光,讓李文勇很緊張。

他暗暗在心裡罵:“李文軍這個混蛋太招搖了。”

其實李文軍早把裡面的東西都清空了,搬到新家去了。

這會里面是空的。

李文勇好擔心真有那麼一個兩個想不開的來搶這個空櫃子,那就真是讓人啼笑皆非了。

李文軍淡定自若,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還好,大家雖然有這個賊心,卻沒有這個賊膽。

李文軍他們過去了,大家就默默回去了,該幹嘛幹嘛。

陶光明站在李文軍新家門口,笑得直抽抽:“嘖嘖嘖。你這樣子跟古時候押運‘生辰綱’一樣驚險。”

晚上陶光明帶著譚打雷他們幾個留下來吃飯。劉翠紅和李長明索性搞了幾桌,叫了幾個平時要好的人。

陶光明一看,立刻叫譚打雷開車去農貿市場弄了些雞鴨魚肉蔬菜回來。

李文軍把郝院長,張愛華,錢多福,張校長,秦俊生他們都請來了,然後是顧展顏那邊的幾個領導和喻明潔。紀裁縫肯定是不會來的,所以他送了幾份菜過去。

最後出於禮貌,他還是請了郭建光和陳克己。

這兩人也都給面子,都來了還帶了點禮物。

郭建光送了一瓶酒,陳克己送了一套床上用品。

結果本來是兩桌,臨時決定加成四桌,最後實際上開了六桌。

後院廳房和前面的坪裡都擺上了飯桌。

電子廠的幾個員工都幫著弄菜洗碗,連老王頭都來幫忙洗菜。

再加上兩個礦長出席,規格也不能再高了。

那種熱鬧程度,是整個礦區建礦以來頭一遭。

陶光明最喜歡這種熱鬧了,就嫌不夠熱鬧,不顧李文軍的阻攔,搞來了四箱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