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半小時後。

曙光城執法局。

齊臨牽著伊蕾娜的手,走進了周宇的隊長辦公室,滿頭霧水地看向他,“大衛不是連環碎屍案的兇手?!”

“坐。”

周宇手裡拿著一份卷宗,走到旁邊的茶几和沙發旁,自己率先坐了下來,然後給齊臨和伊蕾娜倒了兩杯茶。

齊臨和伊蕾娜隨即坐到他對面,但並沒有喝茶。

“事情已經搞清楚了。”

周宇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然後將手中的卷宗遞給齊臨:“大衛是另外十幾起失蹤案的真兇,但是和連環碎屍案無關,這件事我們已經完全確定,也就是說,我們的確抓到了一個兇手,但不是碎屍案的。”

“……”

齊臨接過卷宗,開始翻頁檢視。

越看,他就越是心情複雜。

原來藏在大衛體內的那一隻惡魔,是一個從隔壁城市逃獄過來的惡魔,名為默爾曼。

這個默爾曼是四階的翼魔,原本是一名四階惡魔使的契約惡魔。

後來這個四階惡魔使犯罪入獄,作為從犯的默爾曼,也跟著一起進去蹲大牢了。

默爾曼蹲了幾年牢之後,在另一個女巫獄友的幫助下,解除了身上的契約,併成功逃獄。

按理說,惡魔解除契約之後,都會被強制遣返回地獄,這是一開始召喚法陣在它們身上種下的力量,類似一種“定時傳送機制”,只要檢測到契約解除,這個機制就會觸發,開啟傳送。

可那個女巫施法幫默爾曼瞞過了傳送機制,讓這個機制誤以為它還處於契約狀態,所以沒有啟動傳送。

就這樣,解除了契約的默爾曼,以負罪潛逃的自由之身,逗留在了藍星聯邦,在附近的幾個城市晃悠。

最終在去年1月,默爾曼來到了曙光城的南城區貧民窟,遇到了大衛。

當時的大衛在家裡,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

原因則是一場爭執——大衛的母親染上了麻藥粉,要大衛輟學去給人當打手,給她賺錢買粉。

大衛的童年並不幸福。

沒有父親。

母親則是個混蛋,對他動輒拳打腳踢。

所以,大衛當然不願意聽母親的話去輟學打工給她買粉。

爭吵隨即發生。

而在爭執之中,大衛一個不小心,就將他母親摔在了桌子的尖角處,砸破了後腦勺,當場身亡。

恰巧路過的默爾曼,看見這個親手殺媽的年輕人,覺得很有意思,於是就開始蠱惑大衛的心智,許諾賜予他力量,而代價則是要大衛幫它收集它最喜歡的食物——人類。

大衛幫默爾曼收集的第一個食物,就是自己母親的新鮮屍體。

所以去年的1月中旬,大衛的母親並非失蹤,而是被大衛親手殺死之後,又被默爾曼吃掉。

找不到屍體,自然就是失蹤。

而曙光城的執法局,對南城區的貧民窟向來愛答不理,畢竟這鬼地方堪稱社會渣滓聚集地,天天都有人失蹤,根本查不過來。

這兩年來,大衛經常幫默爾曼抓人來吃。

但他很會挑物件。

他抓的都是貧民窟裡的人,並且只抓那些無親無故的無業遊民,都是些忽然消失了也無人問津的社會邊緣人物。

截至目前,大衛已經幫默爾曼抓了足足16個人,而那16個人的歸宿無一例外,都是被默爾曼活活吃掉。

再然後?

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周宇先是用一把特殊的道具刀,捅穿了大衛的心臟,讓默爾曼誤以為他殺死了大衛,於是離開大衛的身體,試圖逃離。

但默爾曼這個惡魔,被周宇這個人類給騙了。

因為這把刀,其實是特殊的高階醫療用具,在造成傷口之後,還能再治癒傷口。

所以,大衛的心臟被刀捅穿之後沒多久,就又被治療恢復,最終並沒有死……不過,也幸虧他是一階巔峰的超凡者,還是專門煉體的序列。

否則換普通人過來,心臟被扎穿的一瞬間就死透透的了,哪還能撐到治療恢復的時候。

而現在的大衛,雖然活了過來,但也已經被關進大牢,結束了審問、判刑等環節,等待執行死刑。

簡稱:先治好,再等死。

畢竟《協助惡魔吃人》這種罪行在聯邦,根本沒有活命的可能性。

至於默爾曼?

早在學校體育館的時候,這尊惡魔就已經被周宇當場砸爛了腦袋,還用罡氣生生碾碎了靈魂,死得不能再死。

所以,整個事件很清晰了。

大衛的修煉天賦從不曾爆發過。

大衛這兩年之所以能獲得力量的提升,都是默爾曼的幫助,這才造成了天賦爆發的假象。

然而經過執法局的詳細檢查,他們發現大衛的壽命虧空得很嚴重,所以默爾曼明顯是在騙他,他的力量之所以能提升,全都是因為默爾曼在透支他的生命力。

簡稱:羊毛出在羊身上。

或者說:先給羊抽血,然後再喂他喝,還騙他說這是補血的好東西。

沒辦法,曙光三中的校醫水平終究不夠高,所以兩年來,大衛一直都沒有發現這件事。

齊臨看卷宗看到到這裡,不禁想起一句老話。

——跟惡魔做交易的人,從來沒有贏家。

“人有那麼好吃嗎?”

這時,伊蕾娜詫異地說了句。

這隻小魅魔將腦袋擱在齊臨的肩膀上,陪著他一起看完了整本卷宗,然後發出了疑惑:“我在地獄的時候,就經常聽其它惡魔說人類的肉很好吃,真的是這樣?”

“這是個危險的話題。”

周宇喝了口茶,眼眸微微眯起。

“別亂想!”

齊臨直接給這小魅魔賞了個腦瓜崩,“實在不行,改天給你嚐嚐我的。”

“?”

周宇端著茶杯,表情古怪,感覺這句話聽著不大對勁啊。

“事情我明白了。”

齊臨將卷宗放在茶几上,看向對面的周宇,“所以,大衛的確是一個罪犯,但是和連環碎屍案無關,那他與連環碎屍案的一兩個小聯絡,就純屬是巧合了?”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周宇輕輕點頭。

“也就是說,連環碎屍案的真兇另有其人,直到現在依舊逍遙法外。”齊臨皺起眉頭,“而周隊長你之前的占卜結果卻顯示,我是連環碎屍案的破案關鍵?你這樣搞得我很慌啊。”

“淡定。”

周宇放下茶杯,平靜道:“我叫你過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打消你的疑慮,我之前的占卜結果顯示,你是破案關鍵,但我其實並沒有占卜出來具體是哪一個案子,或許與伱有關的案件,就只是大衛的案子也說不定。”

“或許?說不定?”齊臨滿臉狐疑。

“我只能用這樣的詞了,因為我真的沒法百分百確定。”周宇聳了聳肩。

“……”

齊臨無言以對。

“總之,保持聯絡。”

周宇一邊說,一邊起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畢竟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記住,你在生活中如果發現有什麼異常,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還有,這個送你,算是你協助破案的謝禮吧。”

周宇開啟辦公桌的抽屜,從中取出一封信函,甩給了齊臨。

“什麼東西?”

齊臨抬手接住信函,好奇地拆封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