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滅掉柳家,寧恆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其實在之前收穫了涼州府知府萬堯和指揮使楊承信的支援後,整個涼州府,可以說是他這個楚王一人說了算了。

只要他一聲令下,滅掉柳家,不過是朝夕的工夫。

之所以一直留到現在,不過是為了釣出血虹門這條大魚。

只要血虹門這個威脅不除,他這個楚王,就永遠當的不安心!

不過眼下,血虹門那個大長老殞命在涼州府城外,已經是打草驚蛇。

再想要引蛇出洞,已經是不可能了。

那麼,柳家馬家這些涼州府毒瘤,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再者,柳家馬家跟京城那邊,多多少少沾點關係。

他們既然敢安插走狗來對付他,那殺幾隻狗,就當是利息了!

「這事,就讓楊承信督辦吧。告訴他,天亮以前,本王不希望再看到柳家。」

「是,殿下。」甄休躬身道。

楊承信畢竟是涼州府指揮使,統領涼州府一切兵馬,此事理應由他去辦。

也正好藉此事,看看楊承信的忠心。

柳府。

後院燈火通明。

柳遷坐在主座,其子柳興才坐在一旁,在座的都是柳家嫡系,核心人物。

一群人飲酒作樂,氣氛十分高漲。

柳興才端起酒杯,朝著柳遷敬酒,笑道:「爹,看這時辰,二叔此事應該已經脫困了吧?」

自從柳遷被迫加入血虹門後,乾脆就破罐破摔,正好藉著血虹門的力量,解決流放的柳浩。

這次半道攔截的行動,是由柳遷直接與血虹門策劃的。其中細節,柳興才也有所耳聞。

根據計劃,解救下柳浩之後,血虹門的人會親自護送柳浩道附近的鹿山縣住下。那裡也有柳遷的產業和住宅,足夠讓柳浩滋潤的生活了。

等到日後血虹門殺進涼州府,宰了那個楚王,涼州府就是他柳家說了算了。到時候再把柳浩接回來,誰還敢有意見?

柳遷撫須一笑,道:「按照約定,此刻你二叔應該已經前往鹿山縣住下了。血虹門雖然行事咄咄逼人,但實力還是毋庸置疑的。聽說,這次更是請出了剛剛出關的大長老出手,相傳此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是二品巔峰的高手,如今突破到一品也未可知。有他出手,你二叔定能脫困!」

對於血虹門的實力,柳遷沒有絲毫擔心。

比起關在府衙大牢裡受罪,流放反而是好事。

所以白天柳浩剛被流放出城,柳家今晚就擺起了家宴。

眾人聞言,全都笑了起來,紛紛舉杯暢飲。

「可笑那楚王,竟還想治二爺的罪!只怕做夢都想不到,二爺早已經脫困了,哈哈哈!」

「楚王那小子,還是太年輕,以為憑藉一個楚王的身份,真就能在涼州府呼風喚雨了?真是可笑!」

「若是這個血虹門能早些攻進涼州府就好了,屆時,涼州府又還是從前咱們柳家的涼州府了。」

「不急,遲早的事。我等靜候佳音便是。」

「來,繼續喝!」

一眾柳家人越聊越起勁,彷彿已經看到楚王死在血虹門手裡的那天。

柳遷也是氣色紅潤,一改此前的抑鬱不忿。

就在這時,一個倉促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

很快,一個僕役連滾帶爬的跑到了眾人跟前。

「家……家主,不好……不好了!」

僕役驚慌的聲音,打破了喜悅的氣氛。

「慌什麼!」

柳興才呵斥道:「沒看到老爺正在家宴嗎?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我柳家的下人,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

柳遷沒有說話,但也是一臉不悅的看著跪倒在地的僕役。

放在平時,僕役早已經嚇得磕頭求饒,但現在,他已經顧不上柳家主上的威嚴了。

因為,外頭有更可怕的東西!

僕役搖搖頭,滿臉驚恐的喊道:「老爺、少爺,大事不好了!府外頭,府外頭忽然冒出來很多將士,把咱們府邸整個兒圍了!」

僕役的話,如同一道驚雷,讓所有柳家人瞬間酒醒,全都僵在原地。

「你說什麼?什麼將士?有多少人?領頭的是誰?」

柳遷畢竟是家主,最快從駭然的驚恐中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僕役的衣領,連忙追問起來。

「小人也不清楚,只看那些……那些將士個個凶神惡煞、殺氣洶洶的模樣。光是小人瞧見的,就大約……大約有二三百人馬,還有很多沒看見的。」

「什麼!二三百人馬!這是……這是要抄了我柳家啊!」

聽到僕役的話,柳遷如遭雷擊,全身力氣像是被瞬間抽乾,鬆開了僕役的衣領,重重坐到了椅子上,雙目呆滯。

其餘人聞言,也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面面相覷,急得直跺腳,不知如何是好。

誰能想到,剛剛大家還都洋溢在對未來美好的幻想中,結果轉眼間,家就被圍了!

「領頭的呢?領頭的是誰?」

柳興才不甘心的追問道。

僕役臉色蒼白的搖著頭。

他哪知道這些?別說沒見到,就是見到了,也不認得。

「不必問了。」

柳遷聲若遊絲,低聲道:「整個涼州府,能在這宵禁時分,統領這數百兵馬的,只有一個人。」

聞言,柳興才一怔,也想到了什麼,頓時冷汗直流。

哆嗦道:「您是說,指揮使……楊承信!」

不待柳遷回答,外面忽然響起一個威嚴且中氣十足的聲音。

「涼州府指揮使楊承信,奉楚王命,查抄柳府!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