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本王雖然沒了太子之位,可還是當今聖上的嫡長子!你問問你的二皇子殿下,本王抽他一個耳光,他敢還手嗎?」

寧恆一番話,擲地有聲。

別說是柳遷了,就連一旁的楊承信和牢頭,都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喘氣。

只有甄休,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十分淡定。

因為只有他經歷過,還是太子的寧恆,當初有多囂張跋扈!別說二皇子了,就是滿京城的皇室貴胄、達官顯貴加一起,都不夠他豁豁的!

當初的太子殿下,也確實抽過二皇子的耳光,二皇子也確實沒敢吱聲。事後二皇子的生母宸妃娘娘去找陛下哭訴,正好被皇后娘娘撞見,還被皇后娘娘訓斥了一頓。

「你……」

看著此刻威嚴無比的寧恆,柳遷不禁被震懾住了。..

雖然很不服氣,但他卻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皇家嫡長子,這個身份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確實無可挑剔!

不過,想到自己的兒子柳興才,柳遷又找回了些許自信。

得意的笑道:「你地位尊崇,那又如何?只要你昨晚滅我柳家的事情敗露,傳到京城,傳到皇上耳朵裡。沒有證據,不經審判就抄家滅族,這等罪名,屆時皇上盛怒,群臣激憤。你覺得你這尊貴無比的身份,能救你一命嗎?」

柳遷越說越有自信,最後忍不住大笑起來。

彷彿已經看到了眼前的寧恆,死在了他的面前。

寧恆依舊一臉淡然,甚至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

說道:「嗯,你說的沒錯。如果這件事真傳到了京城,本王就算不死,也要扒層皮。要是本王那位二皇弟再從旁煽風點火,本王搞不好真性命難保。」

「哼,還算有自知之明!」

柳遷冷哼一聲,得意的笑道。

然而寧恆的下一句話,卻讓他臉色一變。

只見寧恆的嘴角帶著些許的戲謔,淡淡說道:「可若是,訊息傳不到京城呢?或者說,訊息傳到了京城,已經是數月之後,彼時你柳家的案子已經以謀逆為罪名,結案了呢?」

「你……你說什麼?」

柳遷愣了一下,一下子沒想明白寧恆話裡的意思,只是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為什麼訊息會傳不到京城?

為什麼訊息傳到京城,已經是數月之後了?

如果訊息在數月之後才傳到京城,那時候案子已經結案,即便二皇子和滿朝文武對此有意見,想要發難,也沒了攻訐的理由。

那他們柳家一門,可就真的白死了!

可是,涼州府距離京城雖遠,但騎快馬,最慢十天也就到了,怎麼會數月之後才傳到京城?

除非……

除非柳興才根本到不了京城!

想到這,再看著寧恆一臉戲謔的淺笑,柳遷忽然明白了什麼。

「你……你把我兒怎麼了?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他睚眥欲裂,怒吼著,枯槁的雙手緊緊抓著粗大的牢門木欄,一雙渾濁的眼眸,死死盯著寧恆。

現如今,柳興才不僅是他的獨子,也是能為柳家報仇雪恨的唯一可能!

更是他淪為階下囚後還敢怒罵寧恆的全部依仗!

若是柳興才出了什麼事,那就全完了!

「他現在很好,只是以後怎麼樣,就未可知了。」

寧恆淡淡的說道。

說完,給了甄休一個眼色。

甄休會意,從袖子裡緩緩掏出一串白玉吊墜。

這串白玉吊墜通體潔白,晶瑩剔透

,沒有絲毫瑕疵,一看就是極品料子製成,價值不菲。

白玉的中間,還鑲著一個用黃金鍛造的「柳」字。

金作字,玉為底,這樣的吊墜,整個柳州府也只有一串!

這是柳興才隨身佩戴的吊墜!

「這是……」

看到這串吊墜,柳遷如同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癱軟了下去,認命一般的低聲哀嚎起來。

如果說此前他還懷疑過寧恆,認為對方可能是拿審訊的話術詐他。

但是看到這串吊墜,他所有的心存僥倖,全都成了泡影。

「那處密道,只有我們柳家嫡系才知道。為何……為何你們也會知道?」柳遷無力的問道。

寧恆一臉淡漠,說道:「既然要對付你,本王自然會將你柳家祖宗十八代全都查個底朝天。你在外頭偷偷包了幾房姨太太,生了幾個私生子,這些情報全在本王的案牘之上。區區一處密道,也算秘密?」

「從柳興才走出密道,本王的人就已經在城隍廟裡等著了。」

說完,又補充道:「當然,你那幾房姨太太,還有那些個私生子,你就不必指望了。他們全都在昨天夜裡,下去陪你們柳家人了。」

「一家人嘛,當然是要整整齊齊的才好。」

這平淡的如同話家常的語氣,在柳遷耳中,就像是魔鬼的低語,讓他既憤怒有恐懼。

「你……你這個……」

柳遷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寧恆,極端的憤怒,讓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注意你的言辭,老匹夫!你現在但凡有一句話讓本王不爽,你那個蠢蛋兒子,就別想活了。」

寧恆的話,讓柳遷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救下柳興才,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些後怕的看向寧恆,屈服的問道:「你……你想要老夫做什麼?」

「你說什麼?」寧恆面目表情。

柳遷愣了愣,明白了什麼,表情越發苦澀,低聲道:「殿下,您想要草民做什麼?」

這才對嘛!

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樣子!

趾高氣揚的像什麼樣子?

寧恆滿意的點點頭,盯著柳遷,說道:「本王要的很簡單,書信!」

「書信?什麼書信?」柳遷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自然是你與本王那個二皇弟勾結往來的書信!」

寧恆冷聲道:「你不是自詡後臺是二皇子嗎?自從本王來到涼州府,你就當起了二皇子的狗腿,處處與本王做對!還有大月國那邊的血虹門,也找了本王好幾回的麻煩!這裡頭,也有二皇子的功勞吧?」

「本王要的,就是二皇子與你柳家,還有那敵國勢力血虹門的勾結往來的書信!交出來,本王答應放過你和你那個廢物兒子,安排你們到一處隱蔽鄉下,從此隱姓埋名,了卻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