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參加的這檔綜藝是霍硯遲贊助的,她和霍硯遲的關係一旦公佈出去,肯定要出不小的風波,還會波及霍秦兩家。

秦家不重要,但她看重的是霍家。

以及,她還不知道霍硯遲願不願意公佈這樁婚事呢。

至少,這段時間,不論是他,還是霍家人都沒有要公開的意思。

結婚這兩個月以來,霍硯遲對她總得來說,是不錯的,但於她而言,這種好,有些若即若離。

就像霍硯遲對她的態度,時而冷漠,時而溫柔。

而溫柔,好像僅限於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

冷漠好像佔了大部分的印象。

聞言,林延緊繃著的輪廓忽的放鬆下來了,笑道,“今天辛苦了,那我們明天見。”

“我倒是不辛苦,反正是要辛苦你了,我那首新歌的曲就拜託你了。”秦蔓的眼睛像一輪彎月,語氣破有些怨念,“還有,我本來想金盡地主之誼的,你是真的半點機會都不給呀。”

“我還挺喜歡你那首歌的詞的,能給它譜曲,是我的榮幸。”

林延這個人開得起玩笑,人也謙和,“好歹也是第一次吃飯,哪有讓女孩子買單的,這話要是傳出去的,我名聲受損,你負責嗎?”

秦蔓‘嘖’了聲,開玩笑似的擠兌了他兩句。

這家火鍋店的人流量挺高的,林延的經紀人怕他被認出來,便適時出聲催促了一下。

林延道,“那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好。”

站在邁巴赫門邊的宋承陽察覺到車內人的氣場驟變,初秋的天也沒多冷,他又穿著西裝,卻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出聲提醒了句,“夫人。”

林延的保姆車車門已經關上了。

秦蔓聞聲看過來,小跑過去,剛坐進去,就注意到車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她瞄了眼身旁泰若自然,矜貴漠然的男人,試探地問,“老公,你怎麼了?”

在和林延吃火鍋時,她就收到了霍硯遲發來的訊息,問她在哪。

她順手甩了個定位過去,說和同事在吃飯,順帶又問了一句‘你要來接我嗎?’。

她證還沒拿到手,還不會開車。

霍硯遲只回了三個字:嗯,順路。

“那人就是你說的同事?”他涼涼的目光斜掃過來,透著幾分漫不經心,又裹挾著幾許讓人不易察覺的淡淡酸味。

秦蔓很坦蕩的點頭,“嗯,我不是在錄《閃耀吧,歌手》嗎,首期就是和他組隊搭檔,今天他來我工作室一起討論歌曲的事情。”

霍硯遲皺著眉,“就你倆?”

“也不算,下午還有節目組的攝影組老師們。晚上吃火鍋就我和他兩個。”

她笑說,“我前段時間不是寫了一首歌嗎?但曲子只完成了初步編曲,而且還有些瑕疵,需要修改的地方還很多,他今天看上我寫的這首詞了,說可以幫我編曲。”

“要不是這個節目,我還真沒機會和他同臺演出,讓我的新歌有這樣的機遇。你都不知道,他的詞曲,別人求都求不來,而且,價格很貴……”

霍硯遲沉著臉,在胸腔裡堆積了一整天的怒氣到此刻並沒有散去半分,反而越堆越高了。

他聲線薄涼陰鷙,“他免費給你編曲?”

秦蔓愣了下,“這個還真沒說,等明天和他討論一下吧。他就算真的要免費給我譜曲,我肯定也不能真的答應啊。”

話音落下,車內忽然就靜謐下來了。

透著幾分詭譎和沒由來的凝重。

霍硯遲的臉色很難看,心裡煩悶不已,乾脆閉目養神。

再聽她說下去,真的會被氣死。

秦蔓看他神色不虞,紅唇抿了抿,也猜不準霍硯遲的心思,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乖巧的閉上了嘴。

回到宜兩居,霍硯遲接到了一個海外電話,臉色一沉,就一頭栽進了書房。

秦蔓洗漱完出來,見霍硯遲還沒有回房,想著上午霍硯遲今天一整天的心情好像都不是很好,上午摔門而出,晚上來接她的時候,臉色更差,又覆著倦色。

看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順心。

她覺得霍硯遲挺不容易的,身上揹負著是整個霍家的厚望,從小到大,就是按照霍家繼承人的標準來長大的。

生活按部就班,不容出半點差錯。

就連娶她,也是如此,霍老太太的命令,就如同聖旨一般,連他父親霍瑞宏都不敢違抗半分。

也是這些多重因素下,讓霍硯遲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

在性格上,也較為刻板不近人情了些,沒有霍慕川半點恣意瀟灑之意。

只因,他們兄弟倆接受的教育理念就完全相反。

一個為家族而活,一個為自己而活。

她和霍硯遲看似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命運和性格,但在兩根平行線上,總有一個交融點,他們不像,卻又很像。

或是出於同理心,也或是出於心疼不忍,她下樓去廚房倒了一杯牛奶,順帶洗了點水果。

在切哈密瓜時,刀子太快,她一不留心,鋒利的刀刃輕輕劃過她的食指指腹,頃刻間,冒出一顆顏色透亮的暗紅血珠。

她‘嘶’了聲,嬌氣的皺起秀眉,連忙在水龍頭底下衝了衝。

血是沒冒了,但手指依舊隱隱有些疼痛。

她將剩下的哈密瓜切好,裝到盤子裡,連帶著牛奶端上了樓。

來到書房門前,屈指敲了敲門,軟聲問,“我能進來嗎?”

不一會,門從裡面被拉開,霍硯遲已經褪去了西裝外套和領帶,領口處鬆了幾顆釦子,微微敞開,露出一截蠱惑人心的流暢鎖骨線條。

臉色一如既往地的陰沉。

他愣了下,望著她手裡端著的東西,下意識抬手接過果盤,嘴裡卻說,“你不睡覺,過來做什麼?”

“洗完澡出來,看你還沒回房,怕你太辛苦,就去廚房給你倒了一杯牛奶和切了點水果。”

秦蔓眉眼稍彎,透著純粹和明媚。

霍硯遲涼唇抿成一條直線,端著果盤轉身去了辦公桌,預設讓她進來。

秦蔓將門帶上,走進去,看桌上鋪著很多資料檔案。

“這水果我洗得老幹淨了,你嚐嚐嘛。”

見他隨手把果盤放在一邊了,她癟癟嘴,還撒嬌的把受傷的手指伸過去,“你看,為了給你切哈密瓜,我還把手切傷了。”

霍硯遲拿資料的手一頓,擰著眉,目光落在她纖細修長的手指上,握住拉過來仔細瞧。

果不其然,上面有一條劃痕,碰過水的緣故,表面那塊皮略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