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是個骨子裡比較傳統的人,平時在公司i也比較嚴肅,不苟言笑。

別說秘書室的人了,高管層裡也有不少老油條都會怵他,很少看見他笑,平時也就偶爾會看到秦遙在他身邊撒嬌時,他會笑兩聲。

他的辦公室裡大多數飄逸的都是茶香,連咖啡都不怎麼喝。

現在被這炸串味衝擊的腦瓜子疼。

他擰著眉,剛想發作,就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一手拿著串,翹著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傾著,漫不經心的吃著,眼睛淡漠疏離的看了過來。

“蔓蔓?”

秦江有些訝異,面上的陰沉瞬間煙消雲散,“你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來多久了?”

對於這和秦廷曄一樣的開場白,秦蔓聽著索然無味,連手裡的炸串也不覺得香了。

很灑脫的丟回炸串桶裡,拍了拍手,舔了下唇角,冷淡道,“那些所謂的溫情開場白就不必說了,既然人來了,就開始說正事吧。”

秦江看著自己這個小女兒,心裡忽然有些五味雜陳。

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女兒對他的態度只是冷冰冰的眼神了呢?

好像……

已經很久沒聽她叫爸了。

認真思索了下,腦海裡也只剩秦遙撒嬌的聲音了。

他此時眼裡映著秦蔓那張略顯高傲卻偏軟萌的臉蛋,如鯁在喉。

秦蔓長得更像柳婧如一些,可能是摻了他的基因裡頭,她眉宇間沒有她母親半點的英氣,靈動的水眸輕輕一眨,就跟一隻俏皮的小貓咪似的。

小時候帶她出去時,總是有不少人誇他這個女兒多好看,多可愛。

那時候的他自豪極了。

秦遙長得不算漂亮,也更像自己已故的前妻一些。

清秀的面容更顯寡淡,放在這京郡的豪門名媛圈子裡,他大女兒長得挺一般的。

看她難得找過一次,本來還有些激動的,可聽她這樣說,不由地看向自己兒子。

秦廷曄雖然有猜到一些,但也拿不太準。

大概是因為爸和她媽要離婚的事。

秦蔓也不管他們,端起新續的咖啡,用眼神點了點桌上的檔案袋,“看看吧。”

兩人不明所以的隨手抄起一個檔案袋,看到裡面的股份轉讓合同這幾個大字的時候,紛紛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蔓蔓,你這是……”

秦江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秦蔓神色淡淡,風輕雲淡的說,“彆著急,一次性看完再說。”

一共有五個袋子,秦江和秦廷曄紛紛都看了下,裡面裝的都是股份轉讓合同,但每份股份都隸屬不同的公司,全是秦氏目前旗下的五家不同產業的公司。

秦氏醫療是秦氏的主公司,股份是從秦蔓出生時秦江給她的。

也不多,就百分之八。

比秦遙的百分之五還要多三點。

但每年分紅確實是其他四個公司裡最多的。

另外幾個公司是秦江後面自己白手起家的,做的規模也不算特別大,但還算成功。

她們兩姐妹都有股份,都是佔股百分之五。

在錢和股份方面,秦江對於她們還算公平,甚至還有些偏頗秦蔓。

畢竟秦氏醫療她佔了百分之八的股份,光頻這點秦遙就眼紅了很多年。

每份合同後面都簽了秦蔓的名字,還按上了她的手指印。

只有手寫日期沒填。

“蔓蔓,你這是要幹什麼?”秦廷曄好像已經猜到她的用意了,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秦江也擰著眉看她,那雙鷹隼佈滿滄桑的眼裡隱著不明的情緒,讓人看不太透。

確認他們看完了,秦蔓放下手中的咖啡,認真的凝視著他們兩人,“合同你們看過了。沒什麼問題吧?”

“我今天來,就是想把股份還給你們的,以後秦家的任何東西,我都不要了,也和我無關了。”

她輕軟的聲音在這偌大的辦公室裡顯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秦江和秦廷曄都愣住了。

這是……要和秦家徹底脫離關係?

“但我有個要求。”她目光直直的望向秦江,“你和我媽離婚,放過她,從此,你們秦家的錢,我們母女倆不會再碰了。同樣,漫步文學是我媽一手創辦的,就和你弄的那個藥品公司和飲品公司一樣,不存在你們夫妻共同付出過。”

“就連當初投進去的錢,都是她自己掏的,還有找我舅舅借的。”

“你們的婚姻不幸福,根本沒有再繼續維持下去的必要,何必這樣維持著,好歹做過那麼多年的夫妻,也愛過,為什麼非要弄到這麼難堪的地步呢?”

“奶奶讓秦遙接手漫步文學,讓我媽退出,憑什麼?就憑你們臉皮厚,我和我媽好欺負嗎?”

所以,還這些股份,是對等的交換。

她不要秦家所有公司的股份,那秦遙也休想染指柳婧如的公司。

她不允許。

“蔓蔓,這件事情確實是遙遙和你奶奶無理取鬧了,我已經說過她們了。”秦江合上轉讓書,丟在桌面上,看著女兒那張倔強得渾身長滿刺的刺蝟。

“這些股份是我留給你的,從來沒有想過要收回,你只要是我秦江的女兒一天,這些……”

“那如果我不想當你女兒了呢?”

秦蔓淡淡打斷他的聲音,可能是多年的委屈,讓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你是我父親呢?這麼多年,你不管身為父親還是丈夫,你捫心自問,你合格嗎?又給我們母女倆帶來過什麼?”

“傷害,只有傷害!”

“我媽的眼淚你看不見,我的眼淚你也看不見,你只看得到他和秦遙。”秦蔓冷笑了一聲,“既然你那麼愛他們,當初為什麼要娶我媽呢?又為什麼要生下我呢?!”

這些話堆積在她心裡不知道多少年,她早就想這樣質問秦江了。

可一直壓抑,一直強忍。

秦江看著她這樣,心裡多少還是生出了幾分疼惜和愧疚,“對不住,蔓蔓,是爸爸沒做好,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我……”

“大可不必。沒聽說過嗎?遲到的深情,比草都賤。我和我媽都不需要。”

秦蔓厭惡的看著他這副模樣,冷不防的打斷他的話,很堅定的說,“和我媽離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