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做好的一葉小船放入面前的小河裡,開始跟著小船往下走,計算這條小河的流速。

幾個月前,我穿到這具女孩的身體裡。

醒來的時候,頭上裹著紗布,身體虛如狗。

照顧我的村花小梅說,我是被村長從這條小河裡撈上來的。

當時我頭上有個大口子,背後插了一支箭,能活也是奇蹟。

我並沒有原主的記憶,但根據小梅所說,我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我身上的衣服是這裡普通百姓穿不起的絲裙,身上還有貴重的玉佩和首飾。

這個村的鄉親淳樸老實,全給我留著,一樣沒拿!

所以,我決定找出自己的身份。

原主的經歷很可疑,村長他們說,我應該是遭了水匪的難。

而我,卻在第一刻排除了水匪。

因為我看過這副身子的長相,膚白貌美大長腿,溫婉嫻靜小碧玉。

全身的貴重物品都在,一看就是進門殺。

什麼樣的水匪既不劫色,又不劫財?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仇家想把這次的刺殺嫁禍給水匪。

如果是被仇家追殺,我要弄清楚仇家是誰。

不為了原主,也是為自己。

別到時候站在仇家面前我都不知道,然後莫名其妙又死了。

好不容易活過來,我也想活下去。

小船飄到我做記號的位置是十米,期間我眨了四次眼睛,一次一秒。

也就是,這條小河的流速是2.5米每秒左右。

這條小河的溫度並不高,手感偏低,十度以下,零度以上。

幾個月前更是冬天,在這樣的水溫裡,不受傷情況下,人昏迷後能存活的時間不會超過六到十二個小時。

重傷的情況下,要加上血液的流速,但這個溫度正好減緩了血液的流速。

村長他們發現我是清晨。

幹這種事兒的,一般是在晚上。

這樣一算,我大概在河裡漂流了六到十個小時。

不過這條小河是青龍河的一條小小分支,流入我們這偏僻的小山村裡,這裡沒有船隻經過。

我的落水點,應該是在那條青龍河上。

有水匪出沒的,同樣也是那條青龍河。

早上我已經測過青龍河的水速,我將兩組資料相加,推算出墜河的大致範圍。

我拿出了地圖,在青龍河的一片範圍上做了標記。

所以,我到底是誰?

和我一起坐船的還有誰?

他們是不是也遇難了?

最關鍵的,是要查出,誰要殺我!

“狄姑娘——狄姑娘——”忽地,我身後傳來李大娘的喊聲。

救我的村子攏共四十多人,聽了幾個月,大家的聲音我都記住了。

我站在河邊轉身,卻看見李大娘急匆匆朝我跑來,手裡是個包袱,一角絲裙漏出了包袱,看上去這個包袱她收拾地很匆忙。

但那件露出來的絲裙正是我的,我一時疑惑,這是……要趕我走?

而且,還是急著趕我走。

這可不太像本村作風。

李大娘跑到我面前匆匆將包袱塞進我懷裡,神色驚慌:“閨女你快跑!村裡遭了難啦~~~”

她還沒說完就哭了出來。

我也急了,趕緊抓住她的胳膊:“村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大娘拍起了大腿:“虎子,虎子闖禍了~~啊~~他爹死了~~得罪了皇上~~官兵都來了~~要殺我們啊~~”

李大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腿軟地坐在了地上,說得更是不清不楚。

村長怎麼就突然死了?

虎子哥怎麼就闖禍了?

皇上怎麼就突然來我們這個小破村了?

“李大娘,別急,別哭,慢慢說。”我努力安撫她。

她卻趕緊推我:“你不是我們村的,快跑吧~來不及說了,官兵現在到處抓人呢~”李大娘更急了。

正說著,果然前面出現了官兵的長槍。

李大娘看見,趕緊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被她直接推在地上。

而李大娘爬起來就朝另一個方向跑:“饒命啊——不要抓我——”

她的大喊一下子吸引了官兵的注意,官兵立刻朝她的方向就追。

李大娘嚇得說話都不利索,還想著救我,我被深深感動到了。

這麼好的村子,這麼好的人,我又怎能獨自跑路?

不行,我得回去,就算能力有限,也要想辦法救大家。

我背上包袱苟在了高高的荊棘叢裡,看著官兵抓到了李大娘。

李大娘嚇到癱軟,一路哭嚎。

她是被官兵給拖走的,整件事變得很不對勁。

因為我們的山村太偏遠了,而且還是在山溝溝裡。

住在萬里之外,高高在上的皇上,怎麼會突然來我們的小山村?

靠著對村子的熟悉,和地理位置的優勢,我苟到了村長家的後牆。

他們家後牆連著山,所以爬上小山坡,就能從上往下把村長家看個清清楚楚。

此刻,村長家門口全是人。

鄉親們都跪著,嚇得魂不附體,哭哭啼啼。

跪在最前面的,正是虎子。

官兵圍著所有鄉親,真的是一個都別想跑。

而村長破籬笆外的一個大石墩墩上,用一條錦衣鋪著。

大石墩上面坐著一個器宇軒昂的大叔。

大叔穿的是便衣,但材質上流。

大叔更是氣度非凡,絕非常人。

李大娘那些破碎的話語裡提到了皇上。

如今所有人不是跪著就是站著,只有他一人坐著。

所以,他就是皇上!

奇怪了,皇上怎麼會在這兒?

便衣皇上右側站著一個同樣身穿便衣,容貌可愛的十六七歲小書童。

但這個小書童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但直覺感很強的太監味。

現在確定大叔是皇上,那他就肯定是小太監了。

皇上大叔氣呼呼的,黑著個臉:“都抓來了嗎!”

立刻,一個身穿青衣,腰懸長劍的男子站出:“都抓來了,皇上。”

男子劍眉星目,高鼻薄唇,英氣逼人。

身上的青衣並非外衣,所以現在皇帝屁股下面坐的那件錦衣是他的。

他身姿修挺,手執長劍,多半就是皇帝大叔的侍衛。

他們三人都是便衣,難道,這是在玩微服私訪?

皇帝大叔沉著臉點頭,手裡搖著摺扇,一臉兇巴巴地看向虎子:“你放心!今天朕一定把殺你爹的兇手給揪出來!”

虎子是救我的村長的獨子,人平時真的又憨又虎。

就像現在,他還不服氣地用虎目瞪著人家皇帝大叔,一臉強權欺人的不甘模樣。

他是真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