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深思片刻,銳光在他的黑眸中閃爍,他立刻看向房門:“李治,你躲門後試試。”

李治呆了一會兒,聽話地躲到一扇門後。

看到秦昭讓李治躲門後,我已經知道秦昭在做什麼推測。

他推測兇手一直躲在門後,當老闆娘開門時,等待時機趁亂離開。

比如捕快進入的那陣就很亂。

但當李治躲到門後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知道推斷,錯誤。

因為房門很窄,雖然門後有一定空間,卻不足以藏個人。

李治躲在門後,露出小半個身體,就算老闆娘瞎,沒看見,但李治當時也在呢。

他可是一個武林高手,怎麼會看不到門後這小半個人?

“兇手……是怎麼離開的呢?”秦昭喃喃自語,再次沉思。

宛如他的腦中又開始不斷重建,不斷推翻。

“還有,你怎麼確定,房內只有兩人?”我再次看認真思考的秦昭。

他看向我,目光裡卻是一抹不確定:“其實……我無法確定。”

我愣了一下。

他已起身,指著滿地地面:“從腳印上看,像是一男一女兩人,因為他們的腳印區別很大,腳印會因為腳型,腳的大小,人的體型,重量,以及走路的姿勢,習慣,鞋底的款式,各有不同……”

我也站起,看向那些他標記出來,比較明顯的腳印,確實只有兩種腳印對比明顯。

但,這不能代表房裡,只有兩人。

“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存在腳碼大小差不多,體形又差不多,穿同款鞋底的第三人,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

“是個女人。”我和他異口同聲。

他一怔,看向我。

我繼續說了下去:“因為現場女人的腳印,比男人留下的多了許多,尤其是這裡……”

我指向桌邊那堆混亂的腳印,明顯女人的腳印更多。

秦昭也立刻說了起來:“所以我的第三種推測,是房內還有第三個女子,而這第三個女子,就是那具屍體。”他沉沉回眸,看向椅邊。

他的眼神裡,似是豁然開朗,語速也開始加快:“我推斷這房裡發生的事情是這樣的,先是這一男一女進入偷情……”

他沿著那些腳印再次看入內室。

我的眼前宛如出現一對打情罵俏的男女,進入內室,迫不及待地想要寬衣解帶,床上逍遙。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在秦昭的話音中,我看向房門,有人來了,是個女子。

“他們其中一人去開門,門外是死者,死者闖入……”

那女子看到房內的景象,立刻闖入。

“雙方都認識,有人迅速制住了女子!”

屋內的男女認出死者,立刻將她拽入屋內,捂住了她的嘴。

因為這裡隔音並不好,若是吵鬧必然會被其他人發現。

男子力大,應是他抓住了死者!

而女子趕緊關門,以防被人撞見。

“死者開始掙扎,抓到了桌布,撞翻了凳子!”秦昭越說越激動,像是他此刻就站在案發之時,目睹了一切!

“最終她被兇手殺死,佯裝自縊。”秦昭的目光,最終,又落在那張偽裝成上吊的椅子上。

“那兇手呢?”我又問了。

理清一切的秦昭,被我這一問,又陷入了深深的鬱結之中。

顯然,這是他一直困擾的事情。

找不出兇手離開的方法,這番推斷始終缺了一塊重要的碎片,無法完整。

我見房內的事大致推得差不多,我走出了房門,看著門前那條長長的走廊。

阿福說,他進門看到了女屍。

小六子說,他們和阿福一起看到了女屍。

秦昭說,負責打掃房間的大娘鎖了門窗。

李治說,是老闆娘開的門。

但兇案,卻在這樣一間密室裡發生。

而兇手,也在這樣一間密室裡消失。

如果死者是第三人,那麼兇手,還是兩人。

兩個大活人,沒人看見進來,也沒人看見出去。

門窗又都關閉,他們,是鬼嗎?

不,他們不可能是鬼。

所以,這四人的供詞,不完整!

我看向李治:“李治,陪我重演一下。”

“啊,哦。”李治從門後站出,他今天這個工具人做得很聽話。

“你想讓我怎樣。”他很認真。

我也很感謝他的配合,畢竟他可是個御前侍衛。

我指向走廊盡頭:“重演今天早上你們回來後每一個細節。”

“好。”李治二話不說,就開始重演。

李治是御前侍衛,有極強的洞察力,他陪在皇上身邊,會觀察身周所有動靜,否則,刺客靠近了,他都不知。

正是因為這份超強洞察力,秦昭才讓他去調查四周,甚至是房頂。

因此,李治就相當於皇帝大叔身邊的,隨行攝像頭!

秦昭也立刻跟我走出,我們一起跟著李治。

李治跑回酒樓門口,被扣留的酒樓人員也都坐在大堂裡看熱鬧。

李治站定,轉身,開始一邊走,一邊述說:“我們當時回到酒樓,阿福看見我們,就迎了上來……”

我的腦中,開始嵌入阿福。

皇帝大叔三人回到了這裡,阿福一眼認出,熱情上前招呼:“喲,這位爺,您又回來了?”

“我們說明了來意,阿福在前面帶路。”李治開始往前。

我彷彿看見阿福熱情地在前面帶路,周圍一切平常,李治並未察覺有可疑之人。

“在這裡,我們遇到了老闆娘……”

“等等!”我立刻讓李治站定,自己跑到老闆娘的站位。

“老闆娘說去給我們開門……”

我化身成老闆娘,從秦昭銳利的視線前匆匆走過,所以,我是先於阿福和皇帝大叔一行人的。

我一邊假裝拿鑰匙,一邊跑向天字號,開門時,我看一眼李治的位置,他還在天字二號房那裡。

我開門,大叫:“啊——殺人了——”

“不對不對。”李治卻突然叫停,他跑過來對我擺手,“老闆娘不是在門口叫的,是在裡面叫的。”

“在裡面?”我看向李治。

李治非常確定地點頭:“我是習武之人,可聽聲辨位,就算人群裡,有人放暗器,我都能聽見,所以,老闆娘不是在門口叫,而是在裡面。”

“在哪個位置?”我立刻追問。

李治開始後退,後退,退到的位置,正是天字一號房木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