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這一次自作主張地將一個大麻煩帶出來。既是她自己惹的禍,就須得自己解決。她須得緊緊牢記,她只是我的一枚暫時還有用處的棋子,而不是可以向我索求恩典的人。”

南宮問月說。

在他眼中,一切沒有用的人或事,都是不必要的大麻煩。

慧真郡主就是這樣的一個大麻煩。

長公主養廢了慧真郡主,還好意思將慧真郡主託付給別人。

這樣的廢物,南宮問月才不想救。

“嘖嘖嘖,你可真是無情無義啊。”

茶餅烤好了,南宮問月將茶餅扔進碾子中,毫不留情地將茶餅碾碎了。

他們南宮家,一直尊崇的都是無情無義,否則如何將一個王朝顛覆了,再扶持別的真龍?若是慈善之輩,成就不了大事。

“你別光顧著吃,事情查得如何了?”南宮問月嫌棄地看了一眼那人。此人雖有很大用處,但是真能吃啊!他的經費,都用在吃上面了!要不是樊樓他也有參股,這一月光是飯菜錢,都得上千貫!

就沒有吃得少,還能幹得多的嗎?!

南宮問月無聲無息,穆霆緊急地召開了臨時決議。

秦想想有些灰頭土臉,分外乖巧地站在門口。

陳澤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問穆霆:“少主,開始吧。”

穆霆的目光卻落在秦想想臉上。小娘子蔫巴巴的,臉色也不好,一點都沒有此前張牙舞爪、伶牙利嘴的樣子。

以前秦大娘子,就像一隻小野貓。

穆霆心中想著,開口安慰秦想想:“秦大娘子,許是南宮郎君分身乏術,無瑕顧及。我們都可以理解的。”

他不提還好,一提,秦想想的小腦袋又垂下幾分:“可能吧。”

活脫脫一副被主子拋棄的模樣。

穆霆只得轉移話題:“秦大娘子也不必擔憂,我們不會有事的。”

秦想想訕訕的應了一聲,迅速地看了一眼穆霆,又垂下頭。完了,她又記起昨晚的夢了。

秦想想的反應,讓穆霆心中又是一突。秦大娘子這是怎麼了?總不正視他?

算了,正事要緊。

穆霆看了一眼陳澤,陳澤咳了一聲:“其實昨夜我們商量過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少主在燕州時,曾多次與塔木圖交手,對他最是熟悉,是以待會,我們便要進宮,主動向聖上請纓,徹查狄族細作案。”

其實商議的結果他是不同意的。少主的傷口甚至還沒有癒合,這進宮什麼的,少不得車馬勞頓,跪跪拜拜的。若是皇帝同意少主查案,這又少不得四處奔走……

此前他雖不滿南宮問月,但至少他能讓少主喘口氣,安然在宅子裡養傷。

沒想到南宮問月那廝,竟拒絕合作。

穆霆方才那句話,就是安慰秦大娘子的。在他心中,南宮問月即刻又成了無情無義之輩。

秦想想愕然地抬頭:“可是穆世子的傷……”

至今穆霆的臉色都還不好,說明傷勢十分嚴重。可如今卻要拖著傷去查案……秦想想心中很不得勁。

“不過是區區小傷,無甚大礙。”穆霆笑道,“秦大娘子就安心在此處,陪著義妹。秦大娘子放心,我會吩咐他們在外面做些佈置的,不會讓他們輕易闖了進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自若,讓人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那是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秦想想總算明瞭,為何此前姚二郎等人對穆霆忠心耿耿,追隨不二的原因。

穆霆是值得追隨的主人。

“好。”她應了下來。

秦想想退了出去,看著穆霆等人立即行動起來。

穆霆要更衣,還要梳洗,朱三郎歉然地對秦想想笑了笑,將門合上。

秦想想退到了小跨院裡。

很快,他們一行人便出來了。

秦想想的目光全然在穆霆身上。

他沒再穿玄色的氅衣,而是換成了一件灰藍地蜀錦的窄袖圓領長袍,看上去竟有些書生氣。他的腰肢挺得筆直,走路的時候步子邁得很大,腰間繫著的玉玦卻只是微微晃動。

“義妹慧真,見過義兄。”忽地一道柔弱的聲音從秦想想身後傳來。

是慧真郡主。

她竟從房中出來了。

穆霆止步,看向慧真郡主,露出有禮的笑容:“義妹有禮。義兄不在時,義妹有事,只管與秦大娘子商量。”

“義妹謹遵義兄吩咐。”慧真郡主聲音顫顫的,其實沒敢正視穆霆。她只敢看著穆霆的衣袍下襬的靴子。義兄的靴子真大,他的腳肯定也很大!

穆霆點點頭,不再逗留,迅速離開。

穆霆剛走,小滿春分異口同聲地喊起來:“郡主!”

秦想想轉頭,看著慧真郡主臉色蒼白,整個人軟在小滿春分懷中,彷彿失去了生氣。

秦想想有些傻眼,慧真郡主這是,懼男症?可她不是傾慕南宮問月嗎?穆霆雖然比不上南宮問月生得俊朗,可那也是五官端正、品行端正的好郎君。

慧真郡主被灌了一碗熱茶,臉上才好了些,坐起來對秦想想歉然道:“讓秦大娘子擔憂了。”

“我沒事。只是想斗膽問一句,郡主可是害怕穆世子?”這義妹見了義兄,像老鼠見了貓一般,若是叫人抓住了把柄……

“倒也不是害怕……”慧真郡主顫顫的,回想著方才,才緩緩道,“義兄身上,有一股殺氣……我,我,我一時害怕,便控制不住自己。”

她是很純真很純粹的人,乍見渾身殺氣的人,倒也不是心生恐懼,而是有一種畏懼之意。

“殺氣?”秦想想完全體會不到。以前穆霆躲在腳店的時候,她甚至還覺得穆霆憨憨的。

慧真郡主點頭:“義兄肯定殺過很多人。”

秦想想與她道:“穆世子是武德侯的獨子,自小就在軍營長大,與狄族周旋,手上沾些血,也是情有可原的。”

慧真郡主大大的眼睛注視著秦想想:“殺人也是情有可原嗎?”

秦想想點頭:“倘若穆世子不殺人,他便要被人殺了。倘若穆世子不殺人,燕州的那些老百姓,便要遭殃。狄族人也因此勢如破竹,闖進我大盛,屠殺百姓。到時候別說大盛其他的城池被攻克,便是我們所住的京師,也會生靈塗炭。”

慧真郡主似是理解了,美麗的臉龐上若有所思。

秦想想以為她的一番長篇大論感動了慧真郡主,卻聽得慧真郡主說:“秦大娘子,你可是傾慕義兄?所以你才不害怕他的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