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走了,他何時方便,就何時運往牛鼻子山。”慧真郡主道,“如今南宮問月在我們手上,就憑姜鴻生和秦大娘子等人,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奴婢這就去辦。”

小滿走了,春分扶著慧真郡主回房。

侍女很快備好熱水,春分伺候著慧真郡主脫去衣衫,才發現郡主渾身俱是青紫的痕跡。

春分吃了一驚:“郡主……”

“沒事。不過都是些皮外傷。”慧真郡主浸入水中,“命人備些熱食,我沐浴後將熱食送去給他。”

“郡主,這等事情還是讓奴婢們去做吧。”春分說。

慧真郡主搖搖頭:“不必,他如今可不一般,你們沒法控制他。”

慧真郡主既如此說,春分沒再糾結此事。

“那蘭娘子可有生疑?”

“稟郡主,蘭娘子並沒有生疑。”

“雖是如此,但還是得尋些事情給她做。那兩個女子,就定下來吧。外祖家沒落了這麼久,也該熱鬧熱鬧了。”

“是。”

那秦大娘子可真是怪,一覺到天明,醒來也不吭聲,就坐在房裡發呆。讓她洗漱便洗漱,讓她吃東西便吃東西。

兩個丫鬟心道,這秦大娘子倒是好伺候的。

但家主也沒來看,大約是忘了。

兩個丫鬟伺候了半日,見秦想想一直在發呆,就有些怠慢,自顧自做自己的女紅。她們都是定了親的,沒多少日子就要出嫁了,這趕著自己做些嫁妝,納些鞋子什麼的。

正專心做著呢,忽然覺得困極了,竟是就這樣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待一覺醒來時,發覺天都黑了。

二人有些吃驚,趕緊起身,伸頭去看秦大娘子在還不在屋裡。

卻見屋中燈光幽幽,秦大娘子自己點了燈,還坐在燈下發呆。

二人鬆了一口氣,兵分兩路,一人去打水,一人去拿飯菜。

秦大娘子還是和此前一樣,讓她洗漱便洗漱,讓她吃東西便吃東西,分外配合。只是在臨睡前,問了她們一句:“潘四爺什麼時候來?”

看看,這不就惦記上她們家家主了?

二人心中不屑,但臉上還是揚起些許笑意的:“這奴婢們可不省得。”

幸好秦大娘子問完這一句就不再問了,仍舊靜靜地坐著。

不過倒是怪了,明明響午她們都歇了午覺了,但在燈下沒做一會女紅,竟又困了。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打,不一會兒就覺得困極。

其中一人硬撐著去看了一眼秦大娘子,見秦大娘子已經躺在床上了,這睏意就止不住了,趕緊鋪好鋪蓋,一躺下來便睡著了。

屋裡屋外都靜悄悄的,涼涼的夜風吹拂著窗外的海棠樹,發出簌簌的聲音。

又是一夜無話,次日天微微亮,兩個丫鬟剛起來,潘文雄就來了。

秦想想就在屋裡靜靜地看著他。

潘文雄突然一陣內疚:“對不起,秦大娘子,我並不想這樣。”

“既然不想這樣,為何不放我走?你困著我,又有什麼用?”秦想想說。

潘文雄走進了一步:“秦大娘子,我只希望,終有一日,你會喜歡上我的。世上的夫妻很多不都是如此嗎?先成親,感情再慢慢的培養。”

秦想想彎唇笑了,露出淺淺的酒渦。

她沒有再說話。

潘文雄又說:“這幾日我有些忙,不能過來陪你。你想吃些什麼,玩些什麼,只管找她們二人便是。”

秦想想沒說話。

潘文雄也不氣餒:“我去忙了。”

家主對秦大娘子還真是好啊。

兩個丫鬟不敢再怠慢秦想想,連女紅都不做了,垂首守在秦想想身邊。

秦想想坐下來,慢慢道:“你們二人倒也不必如此,我這人不喜歡別人伺候。”

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便異口同聲道:“那秦大娘子請自便。”

“坐著也是無聊,你們給我尋一套茶具來,我要衝茶。”秦想想說。

秦大娘子還會沖茶?

兩個丫鬟心中儘管有疑問,但沒問出來,而是很快的給秦想想尋了一套茶具來,還順道拿了不少好茶葉。她們二人是這樣想的,說不定秦大娘子衝好茶,還會給她們吃呢。

秦大娘子還真會沖茶,烘茶的時候不緊不慢,慢慢的烤著茶葉,讓茶葉散發出極致的香氣來。

而後她再不緊不慢的碾茶,沖茶,擊打茶盞,動作看起來很嫻熟。

但秦大娘子擊打完茶後,卻是微微俯身去察看茶沫的圖案,看了良久才微微搖頭,自言道:“竟是大凶。”

秦大娘子還會佔茶術?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而後眼睜睜地看著秦大娘子將茶給倒了。

倒了茶的秦大娘子壓根不理會兩個丫鬟心中的想法,兀自又進了寢室,和衣躺在上面一動不動了。

這,這秦大娘子可真是,古怪啊。

丫鬟們又開始做自己的女紅,然而剛繡了半條帕子,又開始打起瞌睡來。

待再醒來時,天光又已經快沒了。

秦大娘子又坐在矮桌前碾茶,動作優美。

她旁邊的木桶裡,已經盛了不少茶水。

合著秦大娘子衝了一下午的茶?

“今晚給我一碗湯麵便可以了。”秦想想頭也不抬地說,“對了,茶葉都用完了,再拿一些來。”

秦大娘子可真是拿著家主給的雞毛當令箭。

丫鬟心中想,這秦大娘子生得雖然不美,但是挺會擺譜的。心中雖如此想,但面上並不顯。誰叫人家命好呢,竟叫家主給看上了。

瞧家主那副被秦大娘子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這秦大娘子很有可能就是將來的家主太太。

自然是要供著些的。

兩個丫鬟不敢怠慢,又兵分兩路,一人去備水,一人去取湯麵。

照舊是和昨晚差不多,秦大娘子先去睡了,兩個丫鬟很快又困了。

夜靜悄悄的,圓圓的月兒照得大地堂亮亮的。

一道纖細單薄的身影出現在潘家別院高高的牆壁下,等了須臾,竟從牆頭上垂下一根粗大的繩子來。

姜鴻生將秦想想拉上牆頭:“秦大娘子近來可是重了些?拉著挺費勁的。”

秦想想白了他一眼:“可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