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歲被硬拔起來,離開了椅子。

他很生氣,很憤怒。

在濱海,從來沒人敢如此羞辱他,甚至和他動手動腳。

可今晚,他被野蠻的張若愚幹翻了。

站在一旁的陸少卿更憤怒。

一直被他視作偶像,視作精神支柱的爺爺,竟被一個廚子如此羞辱,他怒不可遏,氣的渾身發抖。

“爺爺,你放心,今晚我就找人弄死他!”陸少卿目露兇光,心態爆炸。

“只要你將來站得足夠高,走的足夠遠,沒人會記得你今晚受的委屈,他們甚至會說,你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陸太歲強忍著心頭的憤怒,面色鐵青道。“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姓張的,陸家惹不起。但我很想知道,郭家能不能幹翻他。”

在別人看來,陸太歲面子沒了,尊嚴沒了。

可對陸太歲來說,他只是讓了個座位而已。

只是為了讓張若愚更方便和郭大少聊天。

這沒什麼丟人的。

至少濱海,沒人會再提這件事。

除非他們不想在濱海混了。

宴會廳人很多。

但此刻,所有人大氣不敢出,整個宴會廳,靜如鬼屋。

陸少卿頂著張若愚那淡漠的注視,上下打量了張若愚一眼:“北莽軍在牛,那是北莽牛。我很想知道,你一個北莽退役的廚子,你在狂什麼?”

“就因為你在北莽資歷深,和那幫傳奇軍人認識?還是說——”

郭正中陰著臉,身軀微微前傾:“你以為和張將軍認識,憑張將軍的威望和影響力,我不敢動你?”

“和你直說了吧,張將軍要是活著,我的確不敢動你。但可惜,張將軍已經戰死了。”

面對郭正中邏輯清晰的放狠話,張若愚面無表情。

他甚至抬手指了指李紅昭:“過來下?”

李紅昭有點不想惹事。

這種場面,就算她平時再飛揚跋扈,背景也夠硬。

可沾上了,就容易結仇,招人恨。

可被張若愚那雖然平靜,卻充滿威懾力的眼神一看,她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彷彿魂兒丟了,亦步亦趨走了過去。

“幹嘛?”李紅昭撇嘴,這混蛋闖了大禍,還想拉自己下水?

張若愚隨手把大寶貝丟給李紅昭,也算是故技重施了。

“靠這牌子,我能抽這個跟我老婆耍流氓的雜碎嗎?”

丟了牌子的張若愚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郭正中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宴會廳。

郭正中的身軀,猶如高射炮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宴會廳一片喧譁。

主桌那幫人,更是憤怒咒罵。

郭正中捱打,這幫郭青天栽培的領導,包括陸太歲,全都急眼了!

這他媽回頭怎麼和郭青天解釋?

老領導的孫子,在自己的地盤捱了一個廚子的打。

這幫叔叔伯伯,為什麼沒人干預?為什麼沒人替郭青天孫子出頭?

不少領導罵罵咧咧地打電話叫人。

能牽扯上這起暴力事件的有關部門,全都聞訊趕來。

韓江雪眉頭緊鎖,心也跟著砰砰直跳。

這混蛋太狂了,也太猛了…

她雖然覺得很爽,卻不得不擔心這事怎麼收場。

很快,她拿起手機給奶奶發了條求助微信。

“奶奶,你孫女婿把郭正東給打了,您快找關係給我張哥護駕!”

叮咚。

奶奶很快就回微信了。

“這點小事還用得著奶奶出馬?你張哥自己就能解決。奶奶先睡了,明兒一早還得去觀音廟給你倆求子呢。”

韓總看了微信,差點罵娘。

人都快沒了,還求子呢?

現場一片混亂,數十名安保人員趕來,各有關部門的執法者,也迅速現身。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敢毆打郭青天孫子的張若愚。

今晚這事,沒法善了!

郭正中怒火焚天,被人攙扶起來後,歇斯底里地咆哮:“張若愚!今晚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

張若愚聽著郭正中放的狠話,卻是回頭看了李紅昭一眼:“這牌子,保得住我嗎?”

“這龍魂令牌,又不是你的。”

李紅昭滿臉苦澀道:“何況,張將軍已經犧牲了…”

“聽你的意思,我作為張將軍過命的兄弟,就因為他犧牲了,我連這點特權都沒有?”張若愚眯眼問道。

臉上,卻瞧不出絲毫的害怕或不安。

相反,他似乎在做一個非常沉重的決定。

“就算有特權,也是張將軍有特權,你又不是張將軍親兄弟,哪來的特權?”李紅昭這話說的,自認為有點違反紀律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

郭正中為什麼人人捧他,因為他親爺爺是郭青天。

這要是個假孫子,是個沒血緣的孫子,誰鳥他?

同理。

張若愚要是張將軍親兄弟,那這事還有點說頭。

畢竟是國士兄弟,有血緣的,誰都得給面子。

“那你看看這塊牌子。”

張若愚隨手又丟出一塊龍魂令牌。

好像這華夏四十年總共就打造了四塊的龍魂令牌,在他這兒,一點也不值錢。

說拿就拿,想丟就丟,要多少有多少。

李紅昭小心翼翼接過第二塊龍魂令牌,只是看了一眼底部撰寫的那五個大字,她瞳孔猛然收縮,心臟彷彿跳出了嗓子眼。

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冷汗涔涔。

“這塊夠不夠格?”

張若愚說罷,挽起韓總親自給他挑選的襯衣袖子,面無表情地走向了郭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