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謝謝你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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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戰士們傻眼了。
師父這是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平時訓練他們的時候,師父可不這樣…
他很高冷的。
還經常一個人站在角落,惡狠狠地監視魔鬼戰士訓練…
眼神兇的要殺人,滿身戾氣,像個魔鬼…
這是怎麼了?
不就是捱了一腳嗎?
就算年事已高,骨頭還脆,也不至於一腳就被幹碎吧?
而且,師父你幹嘛跪在地上?
你不是來打斷姓張的雙腿嗎?
你這膝蓋落地,還砰地一聲響,該不會把你膝蓋給磕壞了吧?
“師父,咱們起來說話…”
一名魔鬼戰士拉扯了師父一下。
唐義龍卻穩重如山,根本拽不動…
“為師的腿,好像斷了…”唐義龍很合理地評估。
就這麼重重跪在地上,膝蓋受損很合理,腿斷個一年半載,也很正常。
“斷了?”
另外一名魔鬼戰士皺眉說道:“師父,我就算這麼跪一百次,腿都不可能斷,您怎麼…”
“為師到底五十多歲的人了,骨頭脆…”唐義龍瞪了愛徒一眼。
能不能別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
難道真讓張向北把老子的腿打斷?
你他媽就這麼想進北莽養豬嗎?
“師父,徒兒為您報仇雪恨!”幾名魔鬼戰士面目猙獰,殺機必現。
“住手。”唐義龍大手一揮,在兩名愛徒的攙扶下,顫巍巍站起身。
“這是為師和他的私人恩怨,與你們無關!”唐義龍咬牙切齒。“等我養好傷,再來濱海和他決一死戰!”
“我們走!”
唐義龍大手一揮,想要撤。
“讓你走了嗎?”張若愚攔住了唐義龍的去路,眼神淡漠道。
魔鬼戰士們見狀,認為張若愚欺人太甚,紛紛摩拳擦掌,想要和張若愚死磕。
“你還想怎麼樣?”唐義龍沉聲喝道,不敢露怯。
“拿水來。”張若愚淡淡道。
大舅哥韓世孝立馬端來一壺熱水。
唐義龍眼神閃爍,猜到了張若愚的意圖。
還沒等他作出反應,一壺一百度的開水,潑在了唐義龍三十七度的臉上。
瞬間,被譽為華夏第五位無雙戰神的唐義龍,臉被燙成了猴子屁股,火紅熱辣。
“你…”唐義龍氣極。
卻伸出雙臂,攔住了群情激奮的魔鬼戰士。
“我們走!”唐義龍露出最兇狠的眼神,說著最委曲求全的話。
“你可以走。”張若愚輕描淡寫道。“這批苗子,得留下。”
“你什麼意思!?”唐義龍怒火焚天…
“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們都得去北莽養豬。”張若愚掃了李大亨一眼。“李將軍,拿下他們。”
“動手!”
李大亨心領神會,大手一揮。
一群全副武裝的濱海特種兵控制住了手無寸鐵的魔鬼戰士們。
“放了我的徒弟們!”唐義龍心如刀割,瘋狂滴血。
“想要,去北莽找龍飛。”張若愚踱步走向渾身顫抖的唐義龍,一字一頓道。“這麼好的苗子,放在外面當打手,可惜了,去北莽養豬,造福一方吧。”
“他們是我的!”唐義龍怒吼,情緒激動。
“現在不是了。”張若愚眯眼說道。“回頭把他們的檔案和履歷,都送去北莽。”
“你…”唐義龍痛心疾首。
不就是來報恩嗎?
不就是來給小老太一個下馬威嗎?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名震全球的張向北,簡直就是他媽的土匪,強盜!
把他苦心栽培了十幾年的愛徒們,一個不剩,全要送去北莽養豬!
愛徒們走了,以後自己不又成孤家寡人了?
以後就算混出名堂了,也他媽得說是北莽出來的,功在北莽!
跟他唐義龍,沒有半毛錢關係!
“小唐。”張若愚壓低了嗓音,淡淡說道。“你是希望他們將來成為活成唐義龍,還是活成張向北?”
唐義龍身軀一顫,雙眼通紅。
他愕然地望向那群向他投來求助目光的愛徒們,心如刀絞。
“你們給老子聽好了!”
唐義龍咬牙切齒,情緒激盪:“去了北莽,幹碎那幫自以為是的北莽軍!讓那幫高高在上的北莽軍瞧瞧,我唐義龍培養的軍人,不比他們差!”
“混不出名堂,別他媽回來見我!”
那幫魔鬼戰士,群情激動,熱淚盈眶。
他們大多數,都是孤兒。
是唐義龍一泡屎一泡尿養大的。
說是師父,更像父子。
唐義龍內心有極深的怨念和恨意。
所以教出來的戰士,同樣戾氣很重。
他們是唐義龍走遍山河萬里,挑選出來的佼佼者。
他們無牽無掛,如一張白紙。
唐義龍想怎麼畫他們,就怎麼畫他們。
唐義龍之所以決定儘快把他們送往部隊,除了他們年紀到了,更因為,他已經不敢再教他們了。
再教,就教壞了。
真要這群天賦異稟的孩子,將來成為像自己這樣的過街老鼠?
這不是他把這群孩子從窮鄉僻壤帶出來的原因。
哪怕唐義龍名聲狼藉,被譽為魔鬼戰神。
可他的骨子裡,依舊有著一顆純粹的軍魂!
“是,師父!”魔鬼戰士們紛紛向亦師亦父的唐義龍敬禮。
“滾蛋!”
唐義龍的靈魂彷彿被掏空了。
不敢去面對這群從小帶大的徒弟。
“小唐,要不做戲做全套?我在你膝蓋上再來兩腳?”張若愚打量了下唐義龍堅硬的膝蓋。“你就這麼回京,上官家會不會覺得你沒用全力?因此而心生怨氣?”
“姓張的,你欺人太甚!”唐義龍正沉浸在痛苦之中,卻險些被張向北壞了道心。
猛然抬頭,卻發現張向北看自己的眼神,寫滿欣賞之色。
嗯?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北莽傳奇張將軍的眼睛裡,寫滿了對我的欣賞?
唐義龍微微挺直了腰板,目光倨傲,唇角微翹。
“那幾個老傢伙跟我說過,你除了人品有點問題,性格有點缺陷,其他方面,都遠勝他們。”張若愚點了根菸,淡淡說道。“在和平年代,你沒他們會韜光養晦,如果放在戰爭年代,你比他們都強。”
“我起初以為他們只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和失敗者虛偽客套一下,但今天見到你帶的兵。”
張若愚眯眼說道:“你唐義龍,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小意思。”唐義龍從兜裡掏出一包梅花牌老式香菸,卻沒找到火機。
啪嗒。
張若愚拿出火機,幫他點了一根。
唐義龍歪頭,手臂顫抖著接受了張向北點菸,一隻手,還護住了火焰,很專業。
滋滋。
香菸點燃,透過瀰漫的煙霧,唐義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張向北那普通卻挺拔的五官,顫聲問道:“你不怪我?”
他可是張向北啊!
自己要打斷他的腿,他非但不怪自己,還給自己點菸…
“你當年要不那麼自私,不那麼追逐名利,這些年,你得給華夏帶出多少好兵啊。”張若愚深深看了唐義龍一眼。“沒準你都能為華夏打造出第二支北莽軍了。”
唐義龍的心,如遭錘擊。
後背驚出一身冷汗,望向眼前這個給自己點菸的年輕人的眼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否締造不朽,成為傳奇,而自己,卻碌碌無為,淪為過街老鼠。
格局這玩意,與年齡無關,甚至與經歷無關。
偉大的領袖者,或許真的需要天賦。
“謝謝。”
唐義龍眼眶乾澀,委屈了半輩子的他,心潮翻滾,情難自禁。
“謝謝你的認可。”
他還活著,他應該活著。
因為他,唐義龍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