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立軍是從京城空降來的。

他身後還有四名年齡不等,但級別都不低的軍部將領。

他們是一派的,包括寧姿。

這些年,北莽出盡風頭,拿最好的,用最好的,待遇最好,做事最狂。

和北莽搶東西,沒人搶得過。

和北莽站一起,永遠沒人在意他們。

哪怕他們想坐下來談一談,北莽也不談。

就算談,也談不出個結果。

這十年,北莽就是一塊鐵板,所有拿腳踢北莽的人,都崴了腳。

霍立軍心中是有氣的。

那四名將領,也不服。

他們是帶著整頓北莽的決心來的。

上頭也有人給了他們很大的支援。

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退役老兵,成了霍立軍在北莽點的第一把火。

他要當著北莽眾高層的面,殺雞儆猴!

他要讓北莽知道,北莽還可以是北莽,但不再是曾經的北莽!

北莽不能說不談就不談,說要什麼就要什麼。

沒人談,那他們就成為北莽,改變北莽!

然後代表北莽去談!

霍立軍冷冷盯著這個桀驁不馴的老兵,眼神鋒利。

連一個退役的老兵,都敢如此猖狂。

可想而知,這些年的北莽,到底有多不可一世。

“我很少給人敬禮。”

張若愚目光淡漠地迎上霍立軍那極具壓迫感的眸子,神情平靜道:“嚴格來說,我很少主動給人敬禮。”

“一般情況,我只回禮。”

霍立軍聞言,胸腔冒出一團怒火。

他聽得出來,這個退役的老兵,是在挑釁自己。

“連慕將軍,都不配你敬禮?”霍立軍雖然生氣,卻強行按捺住。

他能空降北莽,委以重任,當然不會被一個老兵幾句挑釁的話,就把心態搞炸。

他甚至倒打一耙,挑撥離間。

“他配。”張若愚輕描淡寫道。“但和他敬禮,就見外了。”

“小老頭,你說呢?”張若愚隨口問道。

“自家人不玩虛的。”慕老將軍很久沒見到臭小子了,他心裡美,臭小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臭小子就算說自己每次見了他要主動敬禮,他也認了。

霍立軍見慕將軍都配合這退役老兵,深知這老狐狸肯定想擺自己一道。

更有可能,這退役老兵就是北莽安排的,要給自己吃殺威棒。

反觀站在附近的北莽高層,他們卻彷彿局外人,一點也不覺得這退役老兵做的有什麼問題。

就連同派的寧姿,也沒給自己傳遞任何眼神訊號。

只是微微垂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慕將軍,這裡是北莽,是華夏最強戰鬥部隊,沒規矩,不成方圓!一個退役老兵就敢這麼目無軍紀,這隊伍,還怎麼帶?”霍立軍壓抑著怒火,沉聲說道。

“這麼多年都這麼帶的,不也帶的挺好嗎?”

慕將軍反問道:“小霍,你原單位有那麼多規矩,那麼多紀律,也沒見混出什麼名堂啊?”

霍立軍面色一凜,沒有接茬。

跟老將軍鬧掰,不理智,不利於接下來開展工作。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敢。

但站在面前這個不可一世的退役老兵,他有一萬種辦法處理。

“頂撞上司,對上司出言不遜,你知道這在紀律部隊,會受到什麼處罰嗎?”霍立軍一字一頓地喝道。

“不是很瞭解。”張若愚淡淡道。“你說來聽聽?”

“輕則關禁閉,重則革職查辦!”霍立軍斬釘截鐵道。“我雖然是第一天入北莽,但有句話,我現在就放在這裡!”

“今後北莽像你這樣的老油子,我見一個,查一個!”

“我決不允許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此言一出。

本來跟霍立軍站得很近的慕將軍,稍稍拉開身位,站遠了些。

人群中的寧姿,抽了抽嘴角,壓力很大。

其餘那幫北莽高層,卻陡然爆發出一股滔天的戾氣。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霍立軍,彷彿隨時都會山洪暴發。

“你說誰是老鼠屎?”

龍飛大步上前,滿臉肅殺地站在霍立軍面前。

“我說誰是老鼠屎,你沒聽見!?”霍立軍提高了嗓音,冷冷喝道。

啪!

龍飛抬手,眾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抽在了霍立軍的臉龐上。

只一瞬間,霍立軍的臉腫得老高,嘴角溢位了血水。

他目瞪口呆,怒不可遏地瞪視龍飛:“你他媽敢打我!?”

啪!

龍飛反手又是一巴掌。

霍立軍想擋。

可他哪裡是這個身高不高,但在北莽,卻足足當了十年萬年老二的,當今北莽少帥的對手。

霍立軍徹底被打蒙了。

身後那幾名將領,卻出離憤怒。

入北莽第一天,他們的頭就被北莽軍打了!

以後還怎麼工作?

“我敢。”龍飛微微仰頭,一字一頓道。“簡單做下自我介紹,我叫龍飛,北莽少帥。”

“在北莽,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在北莽,不要衝我罵髒話,我脾氣不好,會打你。”

“在北莽,我的規矩,就是規矩。你想立的規矩,就是個屁。”

“在北莽,永遠不要衝他大吼大叫。”

龍飛抬手,指向張若愚:“他是我哥,是我此生最敬重最崇拜的男人。”

“他雖然退役了,是個退役老兵,但這只是他單方面的解釋。”

“在北莽,我們通常喊他張將軍。或者直呼他大名,張向北。”

“在你質問他為什麼不向你敬禮的時候,你應該先敬禮再問,因為在北莽,所有人見到他,都要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