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的那把嗓音。

非但震驚了將軍。

同樣,也震驚了所有替身。

來人,是張向北?

他不是半年前,就戰死了嗎?

國家官宣了,各大媒體,也大肆渲染了。

就連他們這群高防替身,都覺得毫無存在價值,想要另謀出路了。

門外來人,卻自稱張向北?

所有替身,面面相覷。

內心泛起驚濤駭浪。

將軍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質問道:“放肆!張將軍早已戰死,你是誰?敢冒充張將軍?”

伴隨大門推開。

留守在門外的部下,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任憑男人大步闖入鐵塔樓,如入無人之境。

張若愚看了眼正在訓話的將軍,憑他的記憶,他應該見過這位將軍,但沒說過話,不熟。

而樓內的這幫替身,張若愚聽說過,但同樣沒打過招呼,也沒訓過話。

“在聊什麼?”張若愚瞧著這幫穿著北莽軍裝,看起來比自己更像張向北的替身,目光平靜道。

可那幫替身,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渾身發抖,發麻,發顫。

他們匪夷所思地盯著張若愚,毛骨悚然。

彷彿見了鬼一樣。

沒人比他們更瞭解張向北。

張向北的照片,也貼滿了他們房間裡的所有角落。

就連照鏡子,看見的也是無限接近張向北的長相。

當這個和替身們長的非常相似的男人踱步闖入鐵塔樓,並自稱張向北時。

他們被震驚得手腳發麻,心跳加速。

既像是見了鬼。

又彷彿,碰到了同行。

如果真是同行,那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小子,比所有人都像張向北!

將軍表情錯愕地盯著張若愚。

作為這個替身計劃的最終負責人,他當然知道,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北莽傳奇張向北。

可他不能承認。

認了,這幫替身,可能就徹底崩潰了。

花了那麼多精力和時間栽培了那麼多替身,如果一點作用都沒有,那從另外一個角度而言,將軍本身,也失去了價值。

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浪費近十年的時間,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如果做了,那他這一生,也基本沒意義了。

“張將軍已經戰死了。”將軍死死盯著張若愚。“全世界都知道,你不知道?”

張若愚面無表情地掃了將軍一眼,淡淡道:“咱倆應該見過,在某個高層會議上。”

將軍矢口否認:“假冒張將軍,論罪當誅!”

“有趣。”張若愚微微眯起眸子。“一個研究了我將近十年的人,見到真的了,卻不願承認。”

“看來,我擋你道了?”

將軍目光一冷,剛要開口。

“行了。”張若愚抬手,扒開了將軍的腦袋,站在樓內c位,仰頭,看了眼那幫穿著軍裝,威風凜凜的替身。“你們呢?覺得我像是真的,還是像你們同行?”

那幫替身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太像了。

不論是嗓音、說話的強調,走路的姿勢,乃至於一瞥一笑,都像極了他們研究多年的張向北。

可張向北,已經戰死。

為什麼,又死而復活了?

“聽說,你們打算取代我了?”張若愚動作隨意地點了一支菸,薄唇微張道。“聽說,半年後,你們就打算代替我,享受全世界的鮮花與掌聲,替我過完張向北的下半生?”

替身們,仍是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

在搞清楚狀況之後,他們不敢出聲。

也不確定,這個像極了張向北的男人,到底是誰。

“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從不用替身嗎?為什麼自從你們當了我的替身,就失業了嗎?”

張若愚吐出口濃煙,輕描淡寫道:“我有時候也想過,要不要給你們一個工作的機會。”

“可你們能替我什麼呢?”

張若愚掐滅香菸,腰板筆直,氣勢如虹:“替我上戰場?你們會害死北莽戰士。”

“替我授勳?你們又不配。”

“替我躺進棺材?你們願意嗎?”

“別覺得我不近人情,不給你們爭取工作機會。”

“我努力過了。”

張若愚渾身爆發出猶如千軍萬馬的奔雷之勢:“可我是張向北啊,你們怎麼模仿?就你們這拙劣的演技,連北莽一個種菜養豬的炊事兵,也能看得你們當場露餡。”

現場,鴉雀無聲。

這群替身,逐漸意識到了站在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北莽傳奇張向北。

他們模仿了一遍又一遍,每天對著照片,對著影片研究的不朽傳奇。

將軍的表情和眼神,也驗證了這一點。

可住在頂樓房間裡的一號替身。

在這萬物俱靜的鐵塔樓內,卻響起了一把格格不入的聲音:“你為什麼不死?”

“你為什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