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值的保安被叫了出來,我便問:“我問你,這龍像是不是被移動過?”

保安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沉默,像極了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跟我說實話,因為這個龍像不簡單,被人動過手腳的話,會影響風水,風水看似影響不大,實則不然,如果不及時處理,到時候這裡的人永無寧日,那就害人害己,我不是要追究你做過的事,而是想要亡羊補牢。”

被我苦口婆心地這麼一說,這個年輕的保安才開口了,“是來過一個老頭,頭髮和鬍子全白的,拿著個羅盤像模像樣地在小區前踱步。”

“不是吩咐給你們了,見了白頭髮白鬍須,徘徊在門前的人聯絡四少爺,你怎麼當成耳旁風了?”任玲玲很不高興,對保安斥責得很厲害。

“是隊長,隊長先過去跟他交涉的,然後叫我們幫他搬了下龍像,他就在底下拿了個東西,然後,又讓我們挪回去,完事後,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千塊。”保安老老實實地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才一千塊錢,就把你們給收買了!我一個月給你們開三千塊工資呢,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保安被懟得啞口無言,低著頭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我安慰任玲玲說,保安小哥畢竟沒讀過幾天書,人也老實本分,只不過是非判斷能力差,算了吧!

這時候,又下起來了雨,雖然下得不大,但是卻很稠密,任玲玲叫保安從門衛室取出雨傘給我擋雨,被我婉言拒絕了,因為我要先祭大地,舉傘是不敬的行為。

沒一會雨水就將我們全身打溼,深夜裡感到一絲絲寒冷。

我拿著羅盤來回踱步,找尋地脈所在,很快,就找到了具體的方位,就是在龍像之下。

我頓時愣在當場,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只是嘖嘖地搖頭,表示無奈。

“四少爺,出什麼問題了嗎?”任玲玲看我情緒低落就問道。

“這一帶的地脈不在別處,正處於龍像的下方,如果邱八將子午聚陰局的鎮器放在了地脈的位置,就不好辦了。我們要是拜地脈就會加強這個風水局,如果我們不祭拜直接取出鎮器,那就會冒犯了土地。總之,兩頭不落好。”

“啊,師兄,不會這麼巧吧?”

“只能說左家這一夥人太毒了,搞這麼損的招。”鄧婉婉氣憤地說道。

我在原地又聽了一刻,說道:“只能說,邱八學聰明瞭,上次我無意間發現了長陰風水局,順帶破掉。這一次,邱八佈局先看好了地脈的位置,把魂器和地脈位置重合,拿了鎮器不好,不拿鎮器又不行。”

我的眉頭緊緊地皺起,陷入沉思。

“那怎麼辦?”任玲玲又問。

“兩害相較取其輕,我們必須得拜了。”

“為什麼?”任玲玲不解地問我。

“因為東方位置的地脈有脾氣,加上這龍像,很在乎儀式,如果不祭拜,地脈就會覺得你看不起它,在風水上會跟你作對,就算你取出來了魂器,但我們的辦事效率就會大打折扣,說白了我們沒有合適的環境,也就是沒有地利。”

耿彪彪著急了,直接道:“陽生,你就不能說簡單點。任總,我直說了吧,其實就是對我們破子午聚陰局很不利,咱們一起拜一拜吧。”

“在哪拜?”

我咳嗽了一聲,指了下龍像,道:“對龍像拜就行了,因為地脈就在它下面。”

鄧婉婉看了一眼龍像,栩栩如生,威武霸氣,就是覺得有點兇,說道:“聽錄音他們說,鎮器就在下面,也許我們得冒犯神龍了。”

“婉兒,這不是神龍,是上古惡龍三大惡龍之一,造成冀州水患的黑龍。”

鄧婉婉微微詫異,不可置信地問我,“啊,這是條惡龍,咱們還拜它。”

“嫂子,你有所不知,越是兇獸越小氣,你要麼不拜它,要拜就好好拜,因為兇獸最記仇,雖然不會直接把你怎麼著,但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你。”

“黃生說得對,既然咱們決定要拜了,就必須拜,況且這龍像已經點睛了,咱們的一舉一動,它看得見,拜吧。”

我們四個人每人都從道具包裡取出來了一炷香,看著眼前的龍像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它是正常的祥瑞之龍多好,祭拜是應該的,可偏偏我們祭拜的是上古惡龍,不得已而為之。

“來,咱們大家先焚香,跟我一起禱告。”

我帶了個頭,把三炷香點燃,雙手抓齊,閉上眼睛,恭恭敬敬地對著龍像鞠了三躬,我後面的三個人,有樣學樣,也祭拜了一下龍像,連帶著一起敬了地脈。

我們祭拜完後,依次把香插在了龍像跟前,我在一旁心中默唸地咒,香菸嫋嫋升起,我們插上的供香不受雨水乾擾,越少越猛,也就一分鐘的時間,供香就被燒到了根部。龍像彷彿活了一般,將上升的香菸全部吸入鼻孔。

我臉色一變,暗叫不好,其他人也發現了異常,驚得連連後退。

更為詭異的是,龍像吸食了香菸後,眼球莫名其妙地轉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條石龍真的活了嗎?

我的這種感覺雖然有些荒誕,但我總覺得剛才那一剎,真的很真,很真實,因為那雙龍眼,在盯著我,像看待獵物一樣盯著我,一股莫名其妙的的威壓感作用在了我的身上,是一種無可言狀的威壓,總覺得心裡毛毛的。

“陽生,你愣什麼神呢?”鄧婉婉一聲叫醒了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怎麼回事,好像進入了某種幻境。

此時,再看龍像的眼睛,還是原來的位置,根本沒有轉動眼珠的痕跡,我這才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

難道,是我的幻覺?還是我多心?

耿彪彪突然把嘴巴湊到了我耳邊,低聲道:“師兄,嫂子和玲玲她們倆不是修道之人,沒有發現問題。我剛才感覺這龍好像活了,你呢?有這感覺嗎?”

我被耿彪彪的話嚇得一激靈,招呼他們往後退了好幾步,等離開龍像五十米開外的距離,才開口說道:“這龍像有古怪,而且陰氣很重,如果我沒猜錯,子午聚陰局已經被佈置完了,而且已經有鬼被吸引來了。”

任玲玲愣了一下,道:“四少爺,你怎麼肯定?”

我表情凝重地說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供香?下雨天還燒得那麼快,香菸還被它吸進了鼻子裡!”

沒等任玲玲說話,鄧婉婉倒先開口了,“是啊,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呢,這雨下得這麼稠,完全不影響供香燃燒,升起的煙還真的被石龍吸進鼻孔了。”33

“你們都看到了,那證明我猜的沒錯,這一次,咱們可有麻煩了。”

一聽我說了麻煩兩個字,再看我凝重地表情,其他三人的臉色跟著難看了起來,畢竟我是團隊的主心骨,我都覺得棘手了,他們肯定手足無措。

“四少爺,石像為什麼會吸香菸呢,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怪事。”任玲玲緊張地問我。

我做了個深呼吸,道:“幽靈鬼魅最喜歡吸食香火,我昨天也是利用這點,才把我放出來的惡鬼給引到我的埋伏圈裡的。這幾支香燒得這麼快,還全被吸了,只有一種可能,龍像下面住了幽靈,很可能不止一隻,也許有幾十只甚至上百隻。”

“啊,那不就稱百鬼夜行了!”鄧婉婉有點害怕了,又縮成了一團。

“按理說不應該啊,畢竟這個子午聚陰的風水局剛布好,按邱八的說法,只有子時,才會聚陰,這才半個時辰,怎麼會吸陰過來這麼些個幽靈,如果幽靈數量少,那麼這幾隻供香絕對不會燒得這麼快,還被吸得這麼徹底。”

我停了一刻,接著說:“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聚這麼多的陰,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耿彪彪和任玲玲齊聲問道。

“那就是鎮器本身就是大凶之物,越兇的東西就越容易吸陰不乾淨的東西。魔尊蚩尤的頭骨就被用來做過鎮器,吸引過來的妖魔鬼怪各個兇狠。”

“啊,陽生,你是說,這風水局的魂器是蚩尤的頭顱!”鄧婉婉驚叫著大喊不好。

我趕緊喊了她一嗓子說:“你這丫頭,別聽風就是雨啊。如果真的是蚩尤頭顱,咱們誰也破不了這局,因為太兇了。”

“四少爺,那這鎮器會是什麼?”任玲玲好奇地問著。

我又做了個深呼吸,語氣也跟著重了起來,“我猜想至少是個枉死之人的骨頭,他死得往往很冤很慘,所以,他的屍骨也會佔有些厲鬼氣息,就好比兇狠的黑老大招呼小弟一樣,一呼百應。咱們得趕緊動手了,時間脫得越久,聚集的陰氣就越多,吸引來的鬼魅妖邪也就越多。”

“那我們快動手把,晚了就來不及啦。”說著,耿彪彪就從道具包裡取出了鎮字元,準備去鎖固魂靈。

“別急。”我拉住了耿彪彪,在遠處又看了一會龍像,道:“師弟,你先準備好傢伙,動手前,讓我先去觀察一下它,看能不能找出來陣眼。”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我就邁著步子朝龍像走去,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龍像。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