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說錢了,你說你在昏迷的時候,遇見了另外一個鄒飛,他的眼睛是紅的?”李虎虎一臉錯愕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絕對沒有看錯,他的眼睛能迸射紅光,關鍵是最後一句,要鄒飛的惡念,我敢斷定,是敵魔。”

“敵魔?他怎麼敢回來?咱們之前翻閱蘇瘋瘋給的資料,最有可能的案件,不是它已經被一個叫安倍初三的警察給收了嗎?”

耿彪彪一連好幾個問題拋了出來。

不得不說,敵魔突然出現確實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的敵魔很弱,畢竟它的主魂一個被封禁了另外一個被李虎虎早就連它附身的殺人魔一起被殺了。就算是一絲殘魂逃走,也不應該短期內恢復這麼快,可是真實的情況,敵魔確實回來附身在了鄒飛身上,殺了人吸取了惡念。

一時半刻,我也想不出來有什麼好的辦法,只有跟他們倆說出來了我的打算。

“我也不知道敵魔是怎麼找上鄒飛的,本來鄒飛是個很善良的人,只是太敏感,要不是他兒子被譏諷衝動死了,他也不會成惡人。現在,鄒飛是死定了,我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能跟張小斯聯絡一下,希望能再見一面鄒飛,瞭解點情況吧。”

說完,我又抓緊問了一下他們兩個人,“對了,徐成成和蘇瘋瘋他們倆呢?”

“大師兄的左手好像有點問題,他說手疼,早早地離開處理左手了;二師兄還在市警察局好像正在接待著一個報警人,聽說有點怪。”

我點了下頭,道:“走吧,先去警局,找張小斯,說什麼也得在鄒飛被執行死刑前,見上一面,多少得收集點敵魔的訊息。”

我連病號服都沒有脫掉,就讓李虎虎開車帶著我和耿彪彪去了警察局,張小斯答應得很利索,叫自己的內勤開了一份會見手續,帶著我們就去看守所了,路上他告訴我,後天就要被拉到城郊讓他飲彈了。

我和耿彪彪坐在了會見椅上,張小斯和李虎虎在會見通道里,抽著煙邊吞雲吐霧邊聊。按說,我和耿彪彪不是警務人員,不能私下會見罪犯,但此刻的張小斯已經完全放寬了心,跟看守所所長打好了招呼,我們就違規會見了。

正在我們等著看守所工作人員把鄒飛提出來的時候,張小斯突然把我叫了出來,說有事跟我說。

“怎麼?屍體沒有找到嗎?還是?”

張小斯搖了搖頭,道:“不,我們把鄒飛拉出來了以後,他一下就正常了,精神分裂症也好了。他停頓的那四個地方,正是四胞胎的埋屍地,這四個受害人的遺體,正是在這三個地方挖出來的,最後一具屍體也是被打撈上來的。只是……”

“只是什麼?”

我心裡突然感覺不妙。

“只是,我們在湖裡又發現了一具屍體,是個孩子的屍體,那個小孩的屍體像是要握手。”

平白無故的又在湖底撈出來了一具新的屍體,誰都覺得詫異,難怪張小斯會覺得奇怪了。

“張若虛,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問問這具小孩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我點頭答應了一聲,就返回了會見室。

剛巧,鄒飛被押解了出來。

“鄒飛,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問。

鄒飛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波瀾,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那我告訴你,我是帶你重新迴歸了一遍遊樂場場景的人,也是我治好了你的精神分裂症。你仔細想想。”

“哦,是嗎?我真不認得你,我只記得,有個跟你很像的人,帶我進了遊樂場。”

“那好,我跟你說點心裡話。鄒嘉嘉是你的獨生子,你最在乎的人,但是你們從進了遊樂場,就被人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因為,別人的衣著都很乾淨光鮮,唯獨你和你兒子一副髒亂的模樣,這就顯得格格不入了,就連遊樂場的員工都對你們另眼相看,是不是?”

鄒飛沒有回答,但他的嘴角正在抽動,我知道,我說對了,還說中了他的傷心處。

“咱們接著說,你兒子比你還敏感,看著遊樂場裡的孩子們吃的都是哈根達斯,你兒子只能吃最廉價的奶油冰激凌。不過,你們都忍了下去,你們去了遊樂設施區域,因為你恐高,你沒有上去,而你的兒子上了海盜船,但沒有人願意跟他一排,都嫌棄他。”

說到這裡,鄒飛的情緒開始不穩定了,淚水從眼瞼流出,滑過臉頰。

“坐在他對面的四個小男孩,是四胞胎,他們跟你的兒子有幾分相像,但是最不對稱的就是這四個孩子穿的都是名牌,你兒子確是一身便宜貨。他們四個對你兒子冷嘲熱諷,最終,你兒子受不了刺激和挑釁,在他們的言語挑唆下,解開了安全帶,才從海盜船上掉了下來,慘死當場。從這一刻開始,仇恨的種子就在你心裡埋下了,你恨,你恨不得殺掉害死你兒子的所有人。”

“好了,你別說了!”

這時,鄒飛的情緒又突然失控了,用自己的頭狠狠地撞擊了訊問椅的檯面。把站在他身後的警務人員嚇壞了,要上前扶他,卻被我喝住了。

“別動,他哭一會兒就好了,我還有話要問他。”

耿彪彪有點擔心,道:“陽生,這樣不好吧?他是被判了死刑,後天就要執行的人,萬一在他被執行死刑前,出了什麼意外?這……”

我對耿彪彪伸出了手,解釋道:“不會的,鄒飛已經看淡死亡了,他知道殺人償命,而且,鄒嘉嘉已經死了,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了。要不然,他不會在死刑通知書上簽字的。”

果然,哭了一會的鄒飛坐了起來,擦了一把眼淚,突然問道:“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你為什麼來看我?我又不認識你。”

早知道他會這麼說,我長嘆了一口氣,對他說道:“因為,你不是壞人,你的本性還是善良的,只是你太敏感,你的自尊心太強,所以你就脆弱。有一點,你很糊塗,也可以說你看得太簡單,認為這個世界不是黑就是白,所以,你才走極端。你的善良就瞬間變成了邪惡,你就被邪魔抓到了可乘之機,控制了你的心智。”

說到了這裡,鄒飛突然怔住了,嘴巴突然長大,眼睛瞪得溜圓,一時語塞……

“我再跟你說,一開始你殺人的決心還不堅定,但,那個邪魔操控了你的內心,堅定了你心中的惡念。你說是不是?”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我說準了,鄒飛點頭預設了我的說法。

“真讓你說準了,我在心裡恨透了害死我兒子的那一家人,正當我猶豫要不要殺掉他們的時候,耳邊真響起了一個怪異的聲音,那聲音一直在勸我,要我殺掉他們,給我的兒子報仇,它一直在慫恿我。本來,我一開始還不那麼堅決,可是我剛有殺心的時候,我就覺得我被控制住了,感覺我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四個孩子綁到了遊樂場的一個電機房裡,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只能活埋了他們,但殺最後一個的時候,我已經很累了,只能把他扔湖裡淹死了。”

剛說到這裡,鄒飛突然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來見我?”

我站了起來,走到了鐵柵欄前,道:“我叫張若虛,你可以叫我陽生,我是一個風水陰陽師。控制你神志和行為的,不是人,是一個可怕的邪魔,它專門吞噬人類的惡念,以強大自身。我不管你信不信,希望你配合我。”

鄒飛聽到這裡,大吃了一驚,但還是配合地答應道:“好,我配合你,問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