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這麼做對的起我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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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點羊肉,我天天對著這些,著實吃不下去。”將碗裡的羊肉又撥到老梁碗裡,曹舒亞故意瞪眼:“快吃,我真吃不下。”
老梁笑了聲:“好,回去我給你煮碗麵。”
在西爾維婭和霍予淮面前曹舒亞也不避諱:“蔣平的事他也知道,我只當我之前的二十多年是竹籃打水,左右我才四十多,以後還有很長時間為我自己打算。”
老梁:“我們商量過了,孩子的事隨緣,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我們兩個人過。”
霍予淮:“挺好的,養兒防老是老一輩的思想,如今大家也不指望子女了,都是為自己打算,手裡有錢也沒必要指著別人。”
曹舒亞嘆氣:“我就是以前太想不開,從今以後我誰都不指望。攤子上現在生意不錯,掙到我們兩人的養老金足夠了。”
西爾維婭笑了:“是,自私一點,多關愛自身一些,也沒誰不把你當回事。蔣平那兒……你後來沒再聯絡?”
曹舒亞:“聯絡什麼?他先傷我的心我也沒必要再顧及他,現在家裡沒有任何屬於他的東西,我號碼也換了,我養他到成年供他念大學,我自認沒哪兒對不起他的。”
“要說起來,我沒什麼對不起他的。他怨我一直逼著他上進,逼著他考第一,可我做錯了嗎?天底下父母望子成龍的也不是我一個人。”
“家裡就這個經濟條件,他自己不去爭去搶,只有被淘汰的命運。我只是想他以後過的好一些,不要像我這樣這麼辛苦,做的是最底層的工作,拿的是最低的工資。”
老梁輕聲安慰她:“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體諒父母的苦心的,我認為你沒做錯。如果望子成龍也是一種過錯的話,那麼全天下的父母都有錯。”
“希望子女過的好,這是每個父母的心願,只是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夠理解。”
曹舒亞:“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他變成這樣我要付多大的責任?他看不到我的艱辛,只看到我對他的要求,可作為他的衣食父母,我供他吃供他穿,我只是對他學習上有些要求,這真的錯了嗎?”
“如果真說有錯,無非就是我總是說日後我全都指望他。可很多父母都這樣說過,怎麼到了我這兒就這樣了?”
“他讓我前二十多年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西爾維婭放下保溫杯,另外起了個話題:“如果蔣平後悔了,你會怎麼做?”
曹舒亞盯著面前的小碗:“他那麼堅決的說要永遠離開我,我當然不能讓他這話成空。我們有些地方還是很像的,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回頭。”
“就算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想,可現在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了,我全盤接受現在的這個結局。我們從此徹底的切割開,他不再是我的兒子,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的好。”
“日後若是需要親屬簽字等等,我也不需要他,我前天去諮詢了律師。我害怕若是有一天我躺在醫院,他直接跟醫生說拔了吧。”
她故意說的俏皮一些,可攤子上沒人笑出聲。曹舒亞自嘲的笑了笑:“不說他了,提到他只是各種糟心,我現在過的挺好,沒有了負累,我過的不知道多輕鬆。”
西爾維婭和霍予淮對視了一眼,霍予淮另外找了個話題:“羊肉湯做的挺好,沒想過開店?我私心裡覺得不比金滿樓的差。”
曹舒亞笑笑:“羊肉湯也就賣這幾個月,平時我們多是以燒烤居多。我和老梁商量過了,也確實打算開店,到時候冬天賣羊湯,夏天賣小龍蝦。”
霍予淮:“很多燒烤店都是這樣經營的,店鋪開業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們。”
曹舒亞:“一定,要不是您二位,我就真的成了一個笑話了。”
她說的是蔣平險些殺人的事,如果不是對方去的及時,事情一傳開來,她這個當媽的自然討不了半分好處。
如今也只是蔣平自己承擔這樣的後果,說來曹舒亞心裡還挺僥倖的。
看夜市上已經沒幾個客人了,霍予淮也張羅著要回去。他們倆還沒走遠,老梁和曹舒亞就快手收拾著攤位,畢竟每天都要出攤,自然要抓緊時間休息的。
拐了一個彎,西爾維婭和霍予淮有志一同的頓下腳步,兩人就站在了死角處,正好能夠看到曹舒亞攤位上的一切。
“你說剛剛我們說的話蔣平聽到了嗎?”看著往攤位上走去的身影,霍予淮隨口問了一句。
“他又不像你耳力過人,應該是沒聽到的。”西爾維婭雙手插兜懶洋洋的看著那邊。
霍予淮側了側身擋住凜冽的寒風:“你說的看戲,是不是就是來看這個的?”
“當然,這種親子之間的決裂戲碼,我還是第一次見。”西爾維婭眯眼,她在這裡也算見過不少場面了,有愛情的有仇恨的,但是這種親子之間的博弈,她確實是第一次見。
霍予淮:“我也是第一次見,或許是因為我父母曾經都是很好的。”
西爾維婭調侃:“那霍之國呢?”
“他們算什麼東西?”霍予淮難得刻薄:“我從來都不對他和方琴抱有任何的孺慕之心,從我父母過世後,我們就是天生的敵人。”
“既然是敵人,那麼下手就不會有任何的顧忌。”
西爾維婭:“雖然曹舒亞身上有各種缺點,但是她這個果決的性子我很喜歡。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幹脆利落,在情感上優柔寡斷藕斷絲連的太多了。”
霍予淮:“蔣平和曹舒亞,其實他們都不是完美人設,都有各自的缺點。要說起來,他們鬧成如今這個樣子,各有責任。”
“但是歸根結底,曹舒亞是受傷最多的那個。”
西爾維婭卻有不同想法:“很多犯罪分子他們在認罪的時候都會說是原生家庭的緣故,但是總是把理由推到原生家庭上無疑是一種逃避和藉口。”
“原生家庭最多隻能夠占人生的三分,剩下的七分完全取決於自己。成為什麼樣的人,完全取決於他個人。”
霍予淮:“或許吧,其實我們也不曾實地經歷過他們的生活,對他們也沒有那麼瞭解。但是就蔣平和曹舒亞之間的關係,我認為曹舒亞更可憐一些。”
西爾維婭:“這點我也不否認,當然了,這裡面牽涉到的嶽玲,那才是徹底的倒黴鬼。”
霍予淮:“當然,這裡面嶽玲是最無辜的。如今我再回頭看,嶽玲才是最可憐的,幸好她現在活的好好的。”
“他們見面了,你說他們會說什麼?”
西爾維婭哼笑:“這麼點距離你聽不到?”
霍予淮也笑了:“兩個人站著不說話多無聊?我這是在努力找話題。”
如果說霍予淮是後天提升的五感過人,那麼西爾維婭就是有精神力這個外掛,蔣平、曹舒亞以及老梁他們見面的場景她全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畢竟這是蔣平和曹舒亞之間的事,老梁也不便插手,只是他擔憂的眼神一直落在曹舒亞身上,顯然生怕曹舒亞會因為蔣平傷心。
蔣平是問了鄰居才知道曹舒亞現在在這兒擺攤的,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回來,可沒想到還沒進門就遭到了滑鐵盧。
家裡的門鎖換了,他連門都進不去。這麼一路找到了美食街,卻看到曹舒亞忙的風風火火。他自然認出了老梁,他一開始也沒多想。
可是在看到曹舒亞和老梁那麼親近的時候,蔣平就知道這兩人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如今他們倆在一起了?
好不容易人沒那麼多了,蔣平剛要過去,卻沒想到又在這兒見到了西爾維婭和霍予淮。他倒是沒那麼怕霍予淮,但是唯獨見到西爾維婭,蔣平有些打怵。
雖然這個女生除了特別美以外,他沒看出什麼異常來,但是第六感告訴他,這個女生非常危險。
看著這四人坐在一起說話,曹舒亞和老梁相視而笑的畫面,蔣平只覺得無比刺眼。所以他這段時間這麼難受,結果他媽過的這麼開心?
總算熬到西爾維婭和霍予淮離開了,曹舒亞和老梁也要收攤了,蔣平迫不及待的往攤位上走。察覺到攤位上站了個人,曹舒亞頭都不抬:“我們收攤了,想喝羊湯明日再來。”
老梁扭頭看到了蔣平,他愣了下隨後拍了拍曹舒亞的肩膀:“是蔣平。”
蔣平看著曹舒亞:“家裡的鎖換了?”
曹舒亞“哐啷”一聲將大鐵勺丟到了大鍋裡,橫眉豎眼道:“你來做什麼?”
蔣平從來沒想過他和曹舒亞之間會這麼冷凝,也沒想到曹舒亞會這麼冷漠對他,一時他就怔愣住了。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甩臉色比較多。
他張了張嘴:“我……我回家看看,我沒想到家裡的鎖換了。”
曹舒亞冷笑:“那是我家,你又不是我的家人,我換鎖不是應該的嗎?”
“真晦氣,收攤了還遇到這樣的事。”
老梁將東西收到冰箱裡:“別生氣,氣壞自己不值當。”
曹舒亞收斂了下情緒:“你說的對,氣壞自己不值當。咱們早點回去吧,你四點還要去攤位上拿羊肉,回家也睡不了幾個小時。”
老梁笑道:“沒關係,我拿回來繼續睡也可以,客人要吃的就是一個新鮮,我沒那麼多講究。東西差不多了,我去騎三輪車過來,你先在這兒等我。”
曹舒亞抿唇:“行,把帽子和圍巾戴好,別凍著了。”
兩人這麼說著,絲毫沒顧及站在一邊的蔣平。蔣平咬了咬牙:“你……和他在一起了?”
曹舒亞:“跟你有關係嗎?我只後悔我以前顧及著你,沒早點和他在一起。”
蔣平氣血上頭:“你……你這麼做,你對的起我爸嗎?爺爺奶奶就沒意見?”
曹舒亞冷笑:“我把你養大成人,足夠對的起他了。至於你爺爺奶奶,這麼多年裡他們出現過幾次?我還要問他們的意見?多大臉?”
“你過來做什麼?如果你是來消費的,我很歡迎。如果你是來說這些廢話的,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就像你說的,我們以後沒關係了。”
蔣平盯著曹舒亞:“你……你在生我的氣?”
“我不至於生一個陌生人的氣,”曹舒亞忙著在攤位上擦擦洗洗:“沒什麼事的話你就走吧,我要回家了。”
蔣平:“可……可那也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家!你有什麼權利不讓我回家?”
曹舒亞:“就憑那房子是我的,我自己的房子我還不能做主了?”
她冷笑一聲丟下抹布:“咱倆都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你覺得那是你家?你現在過來做什麼?你是想告訴我你後悔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想聽。”
蔣平早就知道曹舒亞性子潑辣,只是以前他不曾這麼直面接觸,所以他感受不到曹舒亞的殺傷力。可當她的攻擊物件變成自己的時候,蔣平才知道曹舒亞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一時間蔣平沉默了,他垂頭站在攤位前,看著似乎有些可憐。
曹舒亞如今可不會可憐蔣平,她一見到蔣平,就是滿心的諷刺。他讓自己的前半生成了一個徹底的笑話,老實說曹舒亞對蔣平是怨恨的。
“當初是你自己說的,你說想逃開這個家,以後永遠都不再見我。我只是按照你的想法做的,你如今又回來做什麼?”
“我將你曾經的東西都寄給了你,若是有什麼遺漏的,你列個單子給我,回頭我給你寄過去。”
蔣平總算抬頭:“我不是因為這個來的,這段時間我一直聯絡不上你。”
曹舒亞:“我們以前也不經常聯絡,現在這樣和以前沒什麼兩樣。既然要斷,那就斷的乾乾淨淨,再也不要有什麼牽扯。”
“你也開始工作了,我對你也算仁至義盡,畢竟我們周圍可沒幾個孩子考上名牌大學。從這點來說,我不欠你什麼。”
蔣平:“我從來沒這麼想。”
“無所謂你怎麼想,”曹舒亞將攤位上打掃好:“老梁過來了,我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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