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乾清宮。

神色匆匆的懷恩,一路小跑進朱祐樘的乾清宮。

“陛下,人我都帶入宮裡了。”

朱祐樘放下手中的奏摺:“慈寧宮那邊,有收到什麼訊息嗎?”

“沒有,沿途所見之人,都被咱家給控制起來了,絕對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行,做的不錯。”

朱祐樘輕敲著手指,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奏摺。

他在思索,處理完後宮,要如何向內閣動手。

懷恩順著朱祐樘的目光,看到龍案上的奏摺,心裡不禁有些驚訝。

“陛下,這摺子……”

朱祐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摺子朕留中不發,慈寧宮和內閣那邊有人來問,就讓他們來找朕。”

懷恩連忙低頭:“喏。”

……

慈寧宮。

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周太皇太后,正半躺在軟塌上。

身邊四五個小宮女在給她捶腿,一個小宮女打扇,一個小宮女剝著葡萄皮。

但即使這麼多人伺候,周太皇太后的臉上,依舊有些煩躁。

這時,大太監梁芳快步從宮外走進,來到周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娘娘,內閣那邊說,還沒有收到返還的奏摺。”

周太皇太后皺起眉頭:“哀家不是已經批完紅蓋完印,讓人差去乾清宮了嗎?”

“摺子呢?”

梁芳擦了擦頭上的汗:“娘娘,摺子進了乾清宮,就沒有出來了。”

周太皇太后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摺子被樘兒給留中了?”

梁芳將腰彎的更低了,沒有說話。

周太皇太后揮了揮手:“去,問問樘兒到底怎麼回事。”

“是,娘娘。”

梁芳恭敬退出慈寧宮後,又馬不停蹄地跑向乾清宮。

梁芳到了乾清宮,卻是沒有直接去找朱祐樘,而是先找上了懷恩。

周太皇太后可以不在乎皇上的態度,但梁芳不行。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梁芳也不願意和皇上發生正面衝突。

“懷公公,今天下午送到乾清宮的摺子,怎麼沒見出去啊?”

懷恩看著梁芳,皮笑肉不笑:“梁公公,瞧您這話說的,咱家就是一個伺候皇帝的下人,哪知道這些事啊?”

“要不,您親自去問問陛下?”

梁芳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那陛下是在乾清宮裡嗎?勞煩懷公公通報一聲。”

懷恩搖搖頭:“陛下此刻正在御花園散心呢,跟咱家來吧。”

梁芳拱拱手:“多謝懷公公。”

……

御花園。

朱祐樘走在精緻的御花園內,面上無悲無喜,看不出情緒。

這時,又是一道天籟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檢測到可簽到地點,是否簽到?”

朱祐樘默唸:“簽到!”

“叮!獎勵十萬陷陣營,已安置在昌通,忠誠度滿級!”

朱祐樘輕舒一口氣,內心生出一股豪氣。

內有三萬廠衛,外有十萬陷陣營。

天下,盡在掌握之中!

廠衛自是不用多說,這陷陣營乃是東漢末期一支獨特的部隊。

人數不多,但作戰極為勇猛,全軍僅有八百餘人,個個驍勇善戰,裝備配製精良。

當年呂布逃出長安後,僅靠八百陷陣營就能東山再起,在東漢末年龍虎爭雄的歷史舞臺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現在朱祐樘坐擁十萬陷陣營,彈指間便可橫掃天下!

身後響起兩道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道唱禮。

“司禮監秉筆太監,梁芳求見!”

“宣。”

朱祐樘走進一處亭臺裡,獨自坐了下來。

梁芳低著頭走到朱祐樘面前,規規矩矩地跪地行禮。

“老奴梁芳,叩見陛下。”

朱祐樘久久不語,他不開口,梁芳只能保持著跪姿,不敢抬頭。

朱祐樘盯著梁芳,臉上閃過一道殺氣。

這個梁芳,罪大惡極!

成化二十一年,憲宗皇帝去內庫視察,發現內帑空空如也,六朝攢下的積蓄,全被梁芳和韋興給揮霍完了。

憲宗皇帝寵愛萬貴妃,連帶著對梁芳也是極盡包容。

他沒有發難,只是留下來一句話:“我不跟你計較,但後來的人會跟你計較。”

梁芳很害怕,便遊說萬貴妃,讓她勸憲宗皇帝廢了太子朱祐樘,改立興王為太子。

憲宗皇帝確實也動了這個心思,才有了後來懷恩抗旨不遵的事。

而那一年,泰山連續地震七次。

憲宗皇帝害怕了,易儲之事才沒有進行下去。

若是梁芳當時成功了,朱祐樘連皇帝都沒得做。

良久之後,朱祐樘才開口:“說吧,什麼事?”

“回皇爺,周太皇太后吩咐老奴來問,今天下午的摺子,怎麼還沒有傳回內閣?”

梁芳將周太皇太后的名頭搬出來後,才覺得身上的壓力輕鬆了一些。

剛才朱祐樘不說話的時候,梁芳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了,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

朱祐樘淡淡道:“朕以為不妥,摺子留中了。”

梁芳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這怎麼能留中呢?”

“這是周太皇太后親自批下的摺子,理應速速送回內閣才是!”

朱祐樘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梁芳:“你在教朕做事?”

“不敢!”

梁芳連忙又磕了兩個頭,然後硬著頭皮,伸長了脖子:“這是周太皇太后的吩咐,老奴只是為周太皇太后辦事而已。”

“周太皇太后已經心生不快了,老奴勸陛下還是儘快將摺子傳回內閣的好。”

朱祐樘氣極反笑:“哈哈哈,梁芳你說的好啊,那朕倒要問問你。”

“這天下,是朕的,還是周太皇太后的?”

“自然是陛下的,但如今陛下年幼,周太皇太后自是應該代陛下處理國事。”

梁芳心中有些著急:“陛下拖不得了,若是惹得周太皇太后不滿,恐怕……”

朱祐樘冷笑,一個小小的太監,竟然還敢威脅朕?

朱祐樘已經失去了談話的興致,揮了揮手:“拖下去斬了,人頭給慈寧宮送去。”

“是,陛下!”

懷恩帶著幾位東廠番子快速靠近,火速拿下了梁芳。

梁芳直到被東廠的番子按到了地上,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這個小皇帝,竟然要殺他?

這是想造反嗎!

他可是周太皇太后的人啊!

梁芳頓時慌了神,後悔,害怕,恐懼等情緒齊齊湧上了他的心頭。

下身一片溼熱,他嚇得連尿都夾不住了,只顧著發出淒厲的求饒聲。

“陛下!奴家是周太皇太后的人,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啊陛下!”

“老奴為周太皇太后提督東廠,你殺了老奴,周太皇太后肯定會生氣的!”

“皇上!三思啊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