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學校,柳凝清依然抱著那個二手的舊手機。

上面一道小小的劃痕,已經去不掉了,柳凝清心疼的看著,一直用白淨的小手擦拭著。

徐知木看著她這個模樣,心裡也是無數情緒翻騰。

這一世,他的人生精彩無比,要相伴一生的人也不止一個。

但是柳凝清呢,她原本的世界裡,已經被她自己層層封閉,成了一個任何人也無法窺探的絕密空間,

是徐知木的出現,強行的進入開啟了她的心扉,毫不講理的佔據了少女的整個心房。

從此,柳凝清的世界已經全都是這個渣男的身影,狹小的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

徐知木深吸一口氣:“手機沒事,只是鋼化膜刮花了,找個手機店貼膜就好了。”

柳凝清抬起有些泛紅的眼眸:“真的嗎?”

“真的。”

徐知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她這個樣子,就像是小孩子的最喜歡的玩偶被弄壞了,求著爸媽修好的可憐表情。

帶著她,找了一家手機店。

這個時代手機貼膜還沒有那麼普及,而且貼膜還都挺貴的。

而且質量還不一定有前世那種天橋上十塊錢的祖傳貼膜來的好。

“老闆,貼個手機膜。”

徐知木從柳凝清手裡把手機拿了過來,遞給老闆。

老闆看了看手機的型號,喝了一聲:“好傢伙啊,你這手機也太老了,手機膜都不好找,而且這種膜也少,比一般的貴點,你這手機說不定還沒有一個手機膜貴,店裡有好手機可以選一個,你們確定要貼?”

“不,我就要這個。”

這話一出,柳凝清攥著自己的小手,一直看著那個伴隨了自己兩年的手機,柔弱的眼眸裡卻是比任何人都要堅定的色彩。

“貼,順便你看看螢幕上的劃痕給抹抹。”

徐知木不在乎多少錢,現在就算是拿那個52.1克拉的大鑽戒來換,徐知木也毫不猶豫。

“行,這抹一點修復液就行了,一共五十,怎麼樣?”

老闆開口說了一句,這個價格對於學生來說,貼個膜可不便宜。

“好,給你……”

但是向來“扣扣索索”,買一棵蔥都要省下一毛錢的小學姐,此刻卻沒有絲毫猶豫,從自己隨身帶的荷包裡拿出一些零錢,放在了櫃檯上。

徐知木看著她的動作,動了動嘴唇,心中微嘆了。

徐知木啊徐知木,你何德何能……

“好了,不過你這手機確實太老了,我店裡新進的水果手機,價格也合適。”

老闆把手機遞出去,還是繼續推銷自己的新手機。

“不不用了,我就用這個。”

柳凝清看著換完膜像是新的一樣的手機,臉上總於露出一絲放鬆的表情。

“那我們走吧。“

徐知木輕輕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兩個人走出手機店。

冬天的夜晚,一陣寒風吹來,柳凝清輕輕顫抖了一下身體。

今天她穿的還是長裙,加厚的倒是不至於太冷,但是手就要被冷風吹了。

徐知木抓著她的手,把她的小手輕輕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裡。

“我沒事的…”

“我就想牽你的手,不行嗎?”

徐知木也學著她的語氣,柳凝清委屈的撅起嘴唇,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她最後也是輕輕點了點頭。

距離商場的位置並不近,沒有開車,也沒有選擇打車。

想起方才的事情,徐知木輕輕動了動自己有點被凍僵的手,對著柳凝清開口道。

“清清,我們坐地鐵吧。”

記得兩個人第一次出校園,就是乘坐的地鐵。

雖然之後,徐知木就有了車,基本上出行就再也沒有坐過地鐵了。

但是有些感覺,只有地鐵上才會有。

柳凝清的眼睛也是亮了一下,天空飄落的雪花,落在她的眉眼,美不勝收。

“好呀。”

正是高峰期,地鐵里人山人海的。

邁巴赫的大空間習慣了,飛機也都是頭等艙。

勐地來擠地鐵,還真是讓兩個人找到了以前的感覺。

照例,是徐知木先走進去擠出一個空間,然後讓小學姐鑽進自己的身前。

兩個人也是緊緊貼在一起,徐知木還總覺得身後有幾個女生一直往自己身上擠。

靠!自己是不是被吃豆腐了?

不過好歹在地鐵上,不用吹著外面的冷風了。

而且徐知木總感覺這會小學姐還挺開心的。

“擠地鐵讓你這麼開心啊?享福都不會享。”

徐知木笑著看她。

柳凝清輕輕皺了皺小鼻子,她緊緊看著徐知木的臉頰,他這兩年成熟了很多,身上那種自信成熟的氣質,也讓人越發著迷。

但是在她的心中,總是會想起兩年前之前的第一次出行,也是在這樣擁擠的地鐵上,就的那一天,也是兩個人第一次……

柳凝清紅紅的,她攥了攥自己的小手,對著徐知木輕聲說道:“你,你的手。”

徐知木穩定身子,然後把自己還沒有緩過來勁的手遞了過去。

然後就被柳凝清帶著些許溫度的玉手輕輕捧在一起,還輕輕的蹭摸著,驅散著他手背上的寒意。

徐知木看著她這幅可愛又暖心的動作,也是忍不住笑了笑,眼裡閃過一絲追憶:“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牽手的時候,也是在地鐵上吧?”

記得那個時候,自己藉口站不穩,一個勁的往她身上擠,還用“人太多別走散了。”這種挺低階的藉口,成功抓住了她的小手。

“你,你…那不算的…都是你故意的。”

柳凝清紅了臉頰,嘴上說著不算不算,但是此刻抓著徐知木的小手卻越發的緊了。

“我當然是故意的,要不然就你的性子,我想要牽你的手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

徐知木像是一個理直氣壯的老流氓,他輕輕低下頭,看著眼前喜歡的人兒。

“我只是後悔,當時沒有趁亂直接親你一口。”

兩個人的竊竊私語,在這擁擠的地鐵裡還是逃不過別人的耳朵。

一對對男男女女,此刻也都微微豎耳朵聽著。

若是一般人,定要被說一句肉麻,噁心心。

可是他們紛紛看著,那角落裡,那互相臉紅心跳,眼神卻清澈的兩個人。

就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若他們不說這樣的話,那才是不合常理。

柳凝清的俏臉一點一點,像是紅色螞蟻,揹著蜜糖,爬滿了白皙的臉蛋。

臉上燙燙的,心裡也癢癢的。

柳凝清看著他,輕輕動了動自己的嘴唇:“你敢親…我說不定,就不理你了。”

徐知木又貼近她一些,兩個人的臉頰還真的快要貼在一起了。

“不理我也好,那樣的話……”

徐知木輕輕蹭了蹭她的鼻尖:“我就可以重新追你一次了。”

這話,讓周圍嘈雜的環境都安靜了一瞬間。

人總是喜新厭舊的,難得是一直喜歡同一個人。

我想重新追你一次,看著不靠譜,或許比一些海誓山盟海枯石爛的諾言更加牢靠。

“可我未必就要答應……”

柳凝清看著他,腦海裡設想了,如果這一世沒有遇到他,自己又會是怎樣的人生……

“不,你不會捨得的。”

徐知木卻很有自信,他反握著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是啊,就連那一次,她都沒有捨得說出“分手”這兩個字。

柳凝清捨得讓自己吃苦,捨得讓自己委屈,捨得讓自己遷就。

可就是捨不得說出分手那兩個字。

柳凝清的手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了一下,不知道是說他,還是說自己。

“厚臉皮…”

“不厚臉皮,怎麼追你討老婆?”

“嘴貧…”

“不嘴貧,怎麼把你騙回家?”

“壞蛋…”

“我的可不壞,以後還要和你生小寶寶呢。”

這一句,徐知木輕輕貼著她的耳邊,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等柳凝清反應過來之時。

臉紅如血,攥著拳頭在她的胸口上錘了一下。

……

下了地鐵,直通購物中心。

兩個人來到了那家婚紗店。

老闆見到兩人,也是立刻起身。

“是來取婚紗的吧,已經到了,我給您拿。”

老闆去取了婚紗過來。

包裝精緻,上面還有設計師的簽名之類的,包括整體的婚紗樣圖。

真的很漂亮。

柳凝清的眼睛裡閃爍著朦朧的光澤,這一生,最重要的日子,最美麗的衣服,要穿給自己最喜歡的人……

她柳凝清斤斤計較,扣扣索索了二十年。

可唯獨這身衣服,她沒有心疼這一次的錢。

“要試穿一下嗎?肯定很漂亮,世界第一漂亮。”

徐知木看著婚紗上的示範圖,已經能想象到小學姐穿上這身婚紗的模樣了。

柳凝清看著婚紗,眼底也都是喜歡,但是她還是把婚紗直接收了起來。

“怎麼了?”徐知木愣了一下。

少女臉色紅紅,眼黛彎彎,她目光溫柔看著婚紗的照片,她拿起照片放在自己胸前,讓徐知木看著。

“我想…回去,只先穿給你看…”

徐知木發愣了好一會,笑著點頭:“好啊。”

……

出了婚紗店。

店老闆想起剛才的一幕,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

做了大半輩子婚紗生意,最喜慶的行業。

卻也見了很多人,挑選婚紗時起的那些爭執,大多數人穿婚紗都是為了想要自己多好看,能不能在婚禮上驚豔四座。

可這一句,還是真是第一次聽。

只是……老闆微微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這個男生,是不是幾個月前,就帶過一個女孩來過一次了?

婚紗有了。

“清清,還有鑽戒,我們再去看看吧?”

徐知木說著,上次自己要買52.1克的大鑽戒,柳凝清心疼錢,怎麼也不肯買。

所以就先和她離開,但是之後自己又悄悄熘回來,定製了一枚。

如今,也到貨了。

雖然知道柳凝清肯定會心疼好長好長的時間的錢。

但是徐知木就想要給她最好的。

“嗯,好。”

只是讓徐知木沒有想到的,這次小學姐卻答應的很爽快。

徐知木都愣了一下,但是這樣也好,提前還能有點準備。

只是他沒有看到,柳凝清的嘴角,也帶著澹澹的笑意。

向來柔柔弱弱的她,此刻的笑容竟然有幾分狡黠。

鑽戒店。

導購小姐看見這兩個人,晃神了一瞬間,趕緊就迎接了過去。

“您二位是,來取定製的鑽戒的吧。”

導購員開口說了一句,只是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都看了一下。

徐知木還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柳凝清也是呆呆的點了點頭。

“好,那您二位先請坐,我這就去取。”

導購員讓他們坐在沙發上。

而此刻,徐知木和柳凝清的目光微微閃了閃。

“那個…其實我……”x2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音。

隨之,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又異口同聲:“你先說!”

這會,兩個人已經都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

這會,導購員也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走了過來。

“好吧,我先說。”

徐知木深吸一口氣,看著柳凝清的臉頰:“其實,上次走的時候,我就悄悄定製了一枚鑽戒。”

“啊,啊?”

柳凝清頓時也是愣了一下,一張俏臉頓時紅潤了一片,呼吸都微微加速了一些,她看著徐知木,心裡的那些話,都卡在喉嚨裡。

“清清,我不是有意瞞你,但是我娶你,我就想把最好的給你!”

徐知木看著小學姐的表情,也是笑了笑,一隻手抓著托盤上的紅布:“清清,你配得上最美的一切!”

說著,徐知木一把掀開了紅布,但是托盤上的東西卻讓徐知木頓時雙眼一瞪!

“怎,怎麼是兩個盒子?”

徐知木的腦海裡頓時嗡鳴一聲,記得上次給安小米也定製了一款,自己還沒有過來取。

難道……今天撞車了?

徐知木覺得自己冷汗都要下來了。

果然,柳凝清也是神色複雜的指了指托盤上另一個鑽戒盒。

“這個……”

徐知木心中一涼。

“你聽我解釋……”

但是這句話,卻是柳凝清說的。

徐知木頓時微微睜大了眼睛,怎麼,還要她給自己解釋?

柳凝清則是紅潤著臉頰,緩緩開口道:“其實,那一天之後…我也偷偷的來訂了一枚鑽戒。”

“什,什麼?這枚鑽戒,是你訂的?”

徐知木這會感覺自己的cup有點不夠使了。

“嗯。”

柳凝清輕輕點了點頭,她拿起自己略小一些的鑽戒盒。

開啟,裡面只是一個5.21克拉的鑽戒。

和徐知木那個52.1克拉的大鑽戒相比,簡直如同米粒和皓月爭輝。

“我許久之前就暗自對自己發過誓。”

柳凝清嘴角帶著輕柔的笑意,回想起那許久之前的一個夜晚。

是她和寢室裡的室友討論了結婚之後,要買房買車,要舉辦盛大的婚禮之後……

“我知道,男生要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生,需要付出的太多了,我之前還不自量力的,想要和你一起買房,可是突然之間你就自己買了……”

柳凝清輕聲說著,那一年的回憶,此刻有些酸酸甜甜的。

她抬起溫柔的眼眸,看著徐知木:“我知道,你現在並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努力,但是我真的想要跟上你的一些腳步,我曾經給自己許下這樣一個承諾,如果以後我們要結婚了,那我自己買鑽戒,讓你娶我!”

這個平時說話不敢聲高,柔弱的少女,此刻卻在人前如此驕傲的說出自己的誓言。

導購員小姐姐,此刻都是忍不住有點觸動了內心的柔軟,眼眸發紅。

徐知木更是呆呆的,許久。

他,柳凝清的錢其實一直存在兩個人的卡里。

幾乎從來沒有動用過,偶爾幾次也都是給徐知木和徐父徐母買一些衣服禮物。

這枚5.21克拉的鑽戒,也要五六萬。

這筆錢對她來說,說不定就是身上所有的積蓄了。

柳凝清拿著鑽戒,緩緩來到他的面前,那雙眼睛溫柔又堅定。

帶著能融化一切的笑容。

“徐知木你聽好了!”

少女的聲音柔和而堅定。

“我買的鑽戒比你的小了十倍,但是我對你的喜歡,要大過百倍千倍!”

“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