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宗,山門外。

今日是眾仙門十年一次的獻師會,顧名思義,是眾仙門有實力的上尊,挑選徒弟的一場比試,也是眾仙界弟子晉升修為的好機會。

為甄別來者的誠意,來參加的仙門弟子們,不可御劍飛行,只可徒步走上青巖宗的山門。

此時,青巖宗山門下那足足有三千步還多的臺階上,是眾仙門弟子哭爹喊孃的聲音。

“小兄弟,來一杯生津止渴的玉清露如何?”

眼前是一位相貌普通,只能勉強說是清麗的女子,雙眸卻透著靈動和狡黠。

葉心明上下打量她的衣著,一身碧綠色的長衫,衫上繡著銀絲,隨風輕輕搖曳,泛起淡淡光澤。

腰間繫著一根玉帶,帶垂香囊,步履間鈴鐺輕響,宛如天外來音。

雖然外貌普通,葉心明卻能隱隱察覺到她有些不尋常。

“三師兄,不要喝她的玉清露,誰知她有沒有下毒!今日我們是來比試的,難免有居心叵測之人!”

不等葉心明說話,他身側的嬌俏小師妹倒先開口了。

一張口,就是好大一口鍋,扣在了女子的頭上。

“師妹,不得無禮。”

葉心明偏過頭去,喝住小師妹葉芷瑩,隨後朝著女子作揖。

“多謝仙友好意,只是我們自己帶了水,暫且不用了。”

女子淡然一笑,收回茶盞,置於一旁石桌上,笑說,“無妨,祝二位比試順利。”

葉心明頷首,心下只覺奇怪,來青巖宗之前,師尊沒同他提及,會有人在半山腰處設定茶憩,那這女子又是誰?

“多謝。”

比試要緊,容不得他多思,簡單兩字,帶著師妹繼續上山了。

此次崑崙山來的只有他和葉芷瑩,師尊的意思,最好他們二人都能被上仙選中,也好早些晉升。

才走了幾步,就見一小童朝方才那女子疾步走去。

“大師姐!你種的天元草,長成了!”

大師姐?葉心明不自覺回頭望了一眼,能在青巖宗被人喊大師姐的,除了青巖宗掌門之女姜似月,還能有誰?

只是這姜似月,空有青巖宗大師姐的名頭,卻沒有大師姐該有的實力。

三百年前,姜似月剛出生的時候,可是整個仙界關注的焦點。

她爹姜元弼是下界最強宗門的宗主,她娘是來自上界的神侍,再怎麼說,她的修仙天賦也不會差。

結果,一百歲測靈根,姜似月讓眾長老大失所望,她竟是五靈根!

青巖宗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優秀的後輩了,他們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姜似月身上,對她寄予厚望。

原本幾個長老都在暗自較勁,等著收姜似月為徒。

測試的結果一出,他們就蔫了。

五靈根,此生修仙無望,他們還等什麼?

“竟提前長成了,走走走,回去收草!”

只見姜似月一揮手,石桌上的茶水一應全入了她的天玄寶袋裡,她一手搭在小師弟的肩膀上。

“小寒渡,快用你的御劍飛行帶師姐回山!”

小姜似月幾十歲的寒渡撇撇嘴,“大師姐,你怎麼還學不會御劍飛行啊,我才學了半年就學會了。”

姜似月用另一隻手掐了下寒渡的臉蛋,“新鮮的天元草,換你幾次御劍飛行,我可是虧大了!”

寒渡眼眸閃過一抹精光!

“大師姐,你肯把天元草給我,我帶你飛一輩子!”

姜似月挑眉,輕拍他,“走吧~”

一大一小御劍而去,尚在堅持登臺階的眾弟子,紛紛露出羨慕的神情。

“三師兄,原來她就是青巖宗的大師姐啊,還真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葉芷瑩看葉心明停下了,也跟著看了一會兒,待他們離去,不屑地和葉心明議論。

葉心明眉頭微蹙,低聲訓斥道,“芷瑩,未曾瞭解過,就不要妄自議論,若有心人聽之,只會徒增是非。”

葉芷瑩低下頭去,旁人說了她定是不往心裡去的,但說這話的人,是她心中仰慕已久的三師兄。

蒼翠的山峰,如同一把古老的利劍,直指藍天,山間的靈氣,似乎能洗淨一切塵埃,令人心曠神怡。

此處便是青巖宗靈氣最為充沛之地——東極峰。

宗主姜元弼膝下只有姜似月一個女兒,姜似月雖為五靈根,他也不忍苛責,因姜似月獨愛種靈植,他將這東極峰上最高處的寶地,劃給了姜似月種靈植。

“大師姐!小心!”

伴隨著一聲高呼,只見東極峰上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墜落,結結實實地摔在長得鬱鬱蔥蔥的靈植上。

本已長成的靈植,遭受了重物的碾壓,高昂的枝頭被折斷,靈氣頓時消散而去,與普通靈植無異。

“大……大師姐,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勤加練習御劍飛行!”

因為身量小,再加上懼怕失去靈植的姜似月,寒渡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四分之一被損毀的靈田,身體立得板正,和姜似月主動道歉。

臉朝地摔下來的感覺,太疼了。

姜似月伸出左臂,聲音充滿了無奈,“拉我一把。”

她可不是寒渡,天生擁有雙靈根,摔下來有靈氣護體,腰那處,似乎是要斷了。

寒渡小臉放鬆下來,急忙拉住姜似月的左臂,將她拉起來。

“小寒渡,這天元草,你得等下一波了。”

站直了身子後,姜似月看清折斷的靈草,心中甚是可惜。

天元草乃目前下界最頂級的靈草,對增進修為最有好處,她種了足足十年才種成。

“啊?”

寒渡方才只顧道歉,經姜似月一說,才注意到他們壓毀的正是他心心念唸的天元草!

“我等了天元草三年了,都怪我,仙術練得不好,才釀成大禍,浪費了師姐的心血。”

寒渡的心情跌落谷底。

姜似月頭頂莫名下起了雨,她看向寒渡頭頂忽然出現的一小塊烏雲,無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寒渡,天元草沒了再種就是,你能不能別難過了,也不知你上輩子是不是雨神,每次傷心就下雨。”

要說慘,她才慘好嗎?

精心種植的靈草沒了,腰還傷了,如今還要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