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言重了,下君該謝您才是。”

謝什麼?

她只想用腳狠狠踹這隻叫胥衍的鸞鳥,東極峰至靈渠臺不過兩千丈,好端端地加什麼速?

姜似月低著頭走回到扶玉仙尊的身後,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一會兒就要出現在獻師會了,估摸著眾女君看她從扶玉仙尊的鸞鳥上下來,少不了議論。

能避遠點,就遠點吧。

“姜元弼腦子不怎麼靈光,你倒是聰慧,第一次見本尊,就猜到本尊的身份了。”

她主動避讓,扶玉仙尊卻又回過頭。

“那是因為仙尊您太受女君歡迎了,您的畫像是女君們人手一份的,想不認識也難。”

說完,姜似月就後悔了,這嘴什麼時候能比腦子慢?

扶玉一笑,“哦?人手一份,那你也有?”

那自然是沒有,她都是在臨濟閣看到的,翻看過幾眼,就放下去尋種靈植的妙方了。

只是此時要說沒有,恐傷了扶玉仙尊的心。

於是姜似月違心了一回,輕輕頷首,算是承認。

扶玉仙尊上眼皮朝下垂了垂,復又抬起,嘴角那抹笑意濃了幾許。

此時的靈渠臺熱鬧非常。

眾子弟陸陸續續徒步爬上了青巖宗,由青巖宗弟子領至靈渠臺,各尋位置休憩,好為之後的獻師會做準備。

青巖宗不止是整個仙界最興盛的宗門,還有修為高深的宗主姜元弼。

姜元弼未參加過神魔大戰,卻是三百年前仙妖大戰的帶頭人,若是沒有他的牽頭,仙界恐被妖界吞併,殆亡於此間。

是以,仙界眾弟子十分敬重姜元弼,視他為仙界的楷模。

無人敢在他的地盤上造次,故而靈渠臺上一切都是井井有條。

直到清脆的茶杯落地聲響起,眾人的目光被吸引而去。

只見靈渠臺東南角的石桌前,坐著一名身著豔麗桃花色的廣繡長裙,腰間環佩數十,伴隨她身形晃動而叮噹作響,略有些聒噪。

觀其相貌,細眉高挑,眼角上揚,眼中盡是不悅,說出的話更是狂悖無序。

“姜蕪!你算什麼東西?竟也來參加獻師會,你們流花宗真是無人可用了,金炎子那老東西,不如遣散了弟子滾回他的紫金洞頤養天年吧!”

被她辱罵的女君則衣著樸素,立在一旁,那清秀的臉上浮現堅毅不屈的神色。

“若冉,你分明是朱雀後裔,身上卻無半點神鳥的風範。我出身普通,你看不慣我,與我打一場便是了,何故要侮辱我師尊?”

神鳥朱雀,與天地同壽,神界封閉之時,就已歸於神界。

若冉確實是朱雀後裔,不過已算是旁支,但若冉時常以朱雀後裔自居。

她辱罵姜蕪也就罷了,流花宗宗主金炎子,修為本是僅次於姜元弼的,奈何當初仙妖大戰,他被妖族偷襲,損了修為,已經在流花宗閉關修煉三百年。

也正因為知道金炎子修為受損,若冉才如此肆無忌憚。

“好,你既然不服氣,那我今日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若冉脾氣上頭,抬手間一柄劍自虛空破出,浮現在眾人眼前。

“冰凌劍!”

人群中,有當年參加過仙妖大戰的弟子,發出一聲感嘆,眾人聽後皆是一陣唏噓。

這冰凌劍來頭可不小,乃是三百年前,妖族妖尊的武器,妖尊被眾仙合力擊敗,臨死之前,放她的妖劍——冰凌劍離去。

不管是在仙界還是妖界,修為高的修煉者,武器都會形成器靈。

妖尊乃妖界修為最強者,她的劍靈,亦非凡俗。

冰凌劍離去後,仙界未曾去尋,只因知道即便強行奪取,也未必能得冰凌劍認主。

且冰凌劍承襲妖尊妖氣,修習仙術之人,很難駕馭,若是使用不當,極有可能遭到反噬。

先不說若冉是如何得到這冰凌劍的,她下仙的資質,根本不可能駕馭得了這妖尊武器。

可如今若冉分明是一副揮劍自如的模樣,令眾人心中生疑。

冰凌劍妖氣濃郁,此一劍下去,普通的仙界弟子哪能招架得住?

姜蕪雖然是仙門弟子中修為不錯的,但也難以承受冰凌劍的劍氣。

奈何若冉欺人太甚,她不論怎樣也是要迎敵的。

正當姜蕪抽出佩劍欲與若冉纏鬥之時,一道至陽之氣閃過,待光芒消失,眾人才看清楚那人模樣。

竟是雷鳴山火龍族少族長焱昊!

他一襲赤紅衣,身姿挺拔如長劍,眉宇間有火紅的龍鱗隱現,凝視著前方的若冉,目光銳利。

“若冉,你當真是臭不要臉,獻師會怎麼會允許你這樣的女君進來?”

他說出了眾人想說的話,若是若冉沒有拿出冰凌劍,用她自己的佩劍和姜蕪分個高低也就罷了。

仙界最不恥的就是勝之不武,她這麼做等同於在蔑視獻師會的規矩。

若冉那張本就刻薄的臉上,神情愈發不耐。

火龍一族雖不如朱雀後裔來的高貴,但近幾千年來,火龍族在對抗妖族這件事上,戰功赫赫,名望節節拔高,並不是她能輕易招惹的。

“姜蕪,你還真有本事,青巖宗宗主的未來女婿都被你勾到手了。”

若冉見此時不是收拾姜蕪的好時機,邊收起冰凌劍,邊嘲諷姜蕪。

此話一出,場上響起眾多唏噓。

若冉不提,眾人壓根就沒想起來。

三百年前仙妖大戰結束後,姜元弼和好友靈龍族長焱鏡的夫人同時傳來有孕的喜訊,二人商議後決定等兩個孩子誕生後,同性結義,異性聯姻。

焱昊是個好勝的性子,得知未婚妻子竟是個五靈根的修仙廢材,他竟不連看也不願來看姜似月一眼。

姜元弼也不急著把女兒嫁出去,索性也不強求兩人一定要見面。

被焱昊護在身後的姜蕪,唇角微動,握劍的手緊了緊。

“三師兄,這姜似月還真慘,天生五靈根,未婚夫也不喜歡她,要是我早就藏起來一輩子不想見人了。”

人群中看熱鬧的葉芷瑩忍不住再次奚落姜似月。

葉心明低聲呵斥,“芷瑩!看來是師父近日太過驕縱你了,才讓你幾次三番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