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將軍樊忠,大步入內,神色帶著急匆。

因為前去救援的朱勇所部戰敗,就等於意味著也先主力再無阻礙,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追擊大明皇帝所在的中軍。

一旦在這空曠地帶被瓦剌重騎追上,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當他進入帳內的剎那,懵了。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

一個看似嚇尿(實則是酒)的天子,再加一個血肉模糊的死太監,若非是那身官服,樊忠都差些認不出王振。

“樊、樊忠,抓,抓刺客!抓刺客啊!”

原本一臉血肉模糊,看起來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王振,聽見樊忠的聲音,似是找到了酒醒,驟然在地上一個打滾,連滾帶爬到了樊忠的腳邊。

這貨剛才還一動不動,現在看來是在裝死。

樊忠瞥了眼王振,心想這刺客咋沒直接把你弄死?

季伯鷹摘下手中沾染著王振鮮血的指虎,隨手扔在朱祁鎮身上,又看了眼已顯老態的樊忠。

樊忠,永樂年間就在永樂帝身邊聽差,天生力大,耍的一手好錘,後世尊其為:大明錘王。

於後世影視劇中經常被構化成土木堡中的大軍統帥,但實際上他的官職一直是護衛將軍,職責是護衛天子,更像是後世大領導身邊的戍衛司令。

之所以選擇他過度化演繹,原因也簡單,王振這個死太監就是被大明錘王錘死的。

隨著王振的喝聲,帳外錦衣衛也是一股腦的衝了進來,當看到滿臉是血的王振時,這幫錦衣衛在驚訝之餘,都是心中暗爽。

“給咱家拿下!”

王振一揮手,樊忠則是連忙伸手阻止,低聲開口。

“王公公,陛下安危在前,不可妄動。”

這會王振也是反應了過來,心頭又跳了起來。

他的權力盡數來自於朱祁鎮,失去了朱祁鎮,就算一條狗也不會聽他的。

他心裡當然明白自己的權力本質,別看自己現在權勢滔天,可只要朱祁鎮一玩完,自己立刻會跟著完蛋。

“都別動!都別動!!”

張開雙手,王振大聲喊著,接著看向季伯鷹。

“好漢,你想要什麼?只要你不傷害陛下,官位、銀子、女人,你要什麼,朝廷無不應允!”

季伯鷹只當這話放屁。

他的目光落在流露出怯意的朱祁鎮身上,教育子女的事,還是交給這貨長輩親自來。

“你該拔營了。”

言罷,風過無聲。

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嗡…!

這天子營帳內的每一個人,腦袋都懵逼了,嗡嗡作響。

WOC,人呢?!

樊忠更是心頭一個咯噔,他想到剛才與張輔等人在外面看見的那道身影,也是這般憑空消失。

難道是同一人?

‘莫非是上天都看不下去,特意降下仙人,對這死太監施以懲戒?’

心頭將這事給壓下,樊忠深吸一口氣,連忙上前,朝著驚魂未定的朱祁鎮開口。

“陛下,成國公等人已然殉國,三千營四萬鐵騎盡數歿於鷂兒嶺,此時也先主力必然追近,請陛下下旨,三軍速速拔營,前往懷來城!”

朱祁鎮這會腦瓜子也是嗡嗡的,下意識看向滿臉鮮血的王振,問出了他習慣性問出的那句話。

“王先生以為如何?”

而此時用綢緞敷著臉的王振,還在發愣。

片刻後,突然震怒。

“給咱家搜,一定要把這刺客搜出來,咱家要把他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這就是極度自私之人的表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腦子裡想的都是自己的私怨。

…………………………

洪武時空,醉仙樓。

當季伯鷹回來的時候,剛過亥時,正是秦淮河這一片繁華最盛之時。

閣頂雅間。

原先季伯鷹消失的窗畔,身影再現。

“嗯?”

下意識想要摘下太陽鏡的季伯鷹,突然發現這鏡片光屏上多了一行小字。

「是否更新」

「是」「否」

季伯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選了「是」,他早就覺得這玩意的功能太單一,應該多開發開發了。

當選擇啟用之後,季伯鷹只感覺眼前光屏一大串的銀色程式碼飛速滑過,似是正在從某個神秘時空下載更新包,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五分鐘的時間。

結束之後,季伯鷹眼神一亮。

“有意思。”

這個所謂的更新,主要是多了三個功能。

第一個,延長了天子儲君在異時空的單次滯留時間,從一個時辰延長至一天。

第二個,多了天子侍從,每個時空的天子在穿越異時空時,可以攜帶一位侍從,比如老朱要是穿越土木堡,可以帶上徐達,朱老四可以帶上朱能,老朱棣可以帶上柳升。

畢竟,季伯鷹帶著諸位大明天子去土木堡的目的,不單單只是為了打一頓朱祁鎮。

他的最終目的是延長國祚,而土木堡顯然就是個大刷子。

第三個,為避免宿主半途不小心殞命,新增了自我保護功能,具體規則也簡單,但凡在宿主百丈之內,對主角產生惡意者,皆會被宿主查知,宿主可對其施加天譴雷罰。

‘百丈距離,三百多米。’

‘只要不是步槍,大明這個時代能幹死我的人應該沒有了,總不可能有人扔飛鏢扔三百多米。’

季伯鷹也擔心過哪天晚上突然被人黑了。

“主人~”

“您回來了嗎?”

“韓國公尚在樓外求見。”

憐香聲音,從這門外傳來,她一直守在門口,聽到了些許動靜。

韓國公,李善長。

季伯鷹稍猜就知道這貨來做什麼,宋濂進位內閣首輔,而這位大明的第一位丞相,卻連個內閣閣員的位置都沒混到。

這李善長既然知道自己這位仙師的存在,就應該猜到了制度的改動源頭,皆是在自己身上。

此番來尋,百分百就是來跑官的。

季伯鷹眼眸微撇,於這月色之下,樓外清晰可見一反襯著月光的地中海老翁,不禁心中泛起一道疑問。

“這老傢伙,什麼時候禿成地中海了?”

對這位一心權謀為私的韓國公,季伯鷹一點興趣也沒有。

“讓他滾。”

季伯鷹聲音傳出。

“是~”

盞茶後,醉仙樓門外。

李善長面色極其難看,周遭他還有著諸多人圍觀,畢竟李善長是知名人物,而能夠有錢在這秦淮之地流返的都不是草芥之民,自然都認得這位韓國公。

韓國公親自拜訪傳聞仙人居住的醉仙樓,再加上方才頭頂著火,更是著實讓這位韓國公成為了眾人矚目。

“你,伱再說一遍!”

李善長胸腔起伏。

“我家主人說了,讓韓國公滾。”

憐香惜玉溫婉笑容,欠身行禮,將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隨李善長左右的門客,皆是大怒,一股腦就要往醉仙樓裡面闖,全然沒有在意老朱留在醉仙樓的太監阻擋。

“一個江湖騙子,也敢辱罵當朝國公!”

霎時間,醉仙樓門前,一片騷亂。

臨近岸邊的一艘豪華遊船,兩人並肩站在甲板。

“四兒,你說李善長這老頭想幹什麼?”

李景隆打了個酒嗝,臉頰醉紅。

“竟敢找仙師的麻煩,這老頭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朱棣嘴角一撇,對這位韓國公,眼裡滿是鄙夷。

“哎喲我去,四兒你看,那是什麼?!”

李景隆抬手一指,朱棣順眼望去,只見在這醉仙樓的上空,赫然有著洶湧的黑雲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