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人的背影,三人都是心事重重。

姜弘羊有些擔憂,勸道:“君怡,你先回家吧!”

祝君怡搖了搖頭,倔強言道:“我一定等他們來。”

毫無聲息,姜弘羊的長劍衝著祝君怡而去,祝君怡沒想到姜弘羊驟然發難,不過反應很是快捷,身形翻滾,雖然躲避的狼狽,可也堪堪躲過。

伸出手來拉地上君怡,祝君怡猶豫一下,伸出手來。氣氛有些尷尬,姜弘羊乾咳一聲掩飾,“今晚伏擊,抓獲刺客,才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真兇。”

“還是找人來幫忙吧!”藺本提議道:“兇手作案如此兇殘,怕不是易於之輩,僅憑我們怕是不行,讓府衛遠遠埋伏起來,等發出警報,圍攏過來。”

姜弘羊點頭同意,“你去安排此事,我在這裡守著。”

藺本言道:“你有欽命令牌,衛府那些傢伙可是隻認牌子不認人的。”

姜弘羊沒有多言,轉身急急離去……

窗外沒有一絲星光,整個暗夜如同一片漆黑。

藺本和伏北雄潛伏起來,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突然,院落中傳來了窸窸窣窣音,十分低微,若不是藺本和伏北雄預先埋下大甕,而藺本又擅長聽音,要不然,根本無從發現來者。

藺本屏住呼吸,攥著刀柄的手也都緊張的出汗,而伏北雄看起來倒是氣定神閒的,只是兩隻眼睛流露出了無比渴望的眼神。

門被輕輕推開,吱呀聲在黑夜中聽來,讓人心驚膽戰。

身影進入房間,伏北雄長刀迅捷如風,以雷霆之勢衝著黑影斬了過去。

“停!”黑暗中傳來了姜弘羊急急的叫停聲。

可是已經晚了,只見長刀閃耀著刀鋒,已經將黑影一斬兩段。

藺本嚇的趕緊上前,看到地上只是斬斷的黑衣,才放心下來,對著進屋的姜弘羊言道:“我就說嘛,堂堂的府衛要是死在自己人手中,那才成了笑話。”

伏北雄擦了擦臉上冷汗,對藺本抱怨道:“不早點告訴我。”

藺本笑道:“我也是等聞到味道才發覺的,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伏北雄有些不安的言道:“對不起了……”

突然聽到細微聲,三人頓時噤聲,蹲伏起來,靜等敵人送上門來。

烏雲遮蔽的殘月照著大地,發出昏暗不明的光亮。

朦朦月光下,兩名黑衣人沒有絲毫鬼鬼祟祟,反是堂而皇之走來。

絲毫不理會屋內傳來的咳嗽聲,大搖大擺的推開了房門。

藺本的長劍如同暗夜中的毒蛇,伏北雄的長刀以雷霆之勢掃了過去。

雖然初次配合,卻都選擇了最聰明的攻勢,劍的直刺,刀的橫砍,黑衣人在凌厲的進攻下躲無可躲,馬上就要被斬的七零八落了,卻毫不沾泥帶水,驟然拔起,如同水蛇的扭曲,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從中間穿了過去。

三人遍體發寒,都想到一起,驚呼道:“真武士!”

身後的刺客發現了機會,轉瞬就判斷出來了二人中的弱者,身體如同蓄勢待發的利劍,勢如脫兔般的朝著藺本衝了過去,打算一擊致命。

眼看長劍就要刺穿藺本,姜弘羊的長劍及時趕到,將長劍盪開。

攻擊者沒想到還有第三人,這個攻擊讓他有些意外,短暫的愣神。

三人發動暴風驟雨般的攻擊,刀劍相撞,快如奔雷,轉瞬間就絞殺在一起,刺客十分彪悍,攻勢如潮,三人只有招架之力,根本沒機會將攻擊訊號發出去。

激烈的戰鬥急速消耗體力,伏虎獨鬥刺客,姜弘羊和藺本共同對付刺客。五人纏鬥,低矮的刺客抓住了機會,將藺本刺倒在地,上前正要結束藺本性命,正在此時,如雷的暴喝和嬌喝聲傳來,伏岡和祝君怡發動了猛烈攻擊。

短暫的喘息機會,藺本將訊號箭發射出去,長箭塗抹的白磷發出的亮光。

穿雲箭讓刺客有了危機感,急於擺脫纏鬥,退出房間。

甕中捉鱉之勢已成,絕不會放他們離去,伏虎伏岡堵在門口,姜弘羊藺本和祝君怡守住窗戶,將刺客逼了回去,姜弘羊趕緊將準備好的弩箭拿了起來。

邕梁鐵良木製作的弓弩十分強勁,他有足夠的信心射殺刺客。

兩名刺客困獸猶鬥,不懼生死,集中力量,衝擊房門。

高大的刺客稍顯笨拙,看準了時機,姜弘羊扣動扳機。

可是,預料中的弩箭並沒有射出去!弩箭被卡在了弩樑上了!

姜弘羊暗罵兵器監,手也沒停下,趕緊掛弦,更換弩箭。

低矮刺客意識到了這位躲在遠處,手持弩箭的傢伙所具有的危險性,毫不猶豫的衝著姜弘羊而去,姜弘羊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不顧生死的衝著自己而來。

見到衝到眼前的長劍,姜弘羊本能的躲避,可長劍卻如影隨從。

經脈中的真氣遊走全身,刺客大喝一聲,以更快的速度衝了上來。藺本顧不的許多,手中長劍出手,衝著刺客甩了出去,妄圖以兩敗俱傷的方式阻滯敵人。

刺客不退反進,側身避開飛劍,匕首飛了過來。

眼睜睜的看著匕首衝著胸前而來,姜弘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只聽匕首刺入身體的聲音,鋒利的刀鋒切割肌腱,“原來這就是死亡啊!”只覺得渾身無力,等他睜開眼睛,卻發現伏岡正在大口咳嗽,噴出了滿口鮮血。

“爹!”伏北雄痛苦的大喊著,不顧一切的衝了上來。

伏北雄門戶大開,機會來了,刺客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姜弘羊舉起手中的弩箭,衝著低矮的刺客扣動了扳機。

弩箭射入到刺客小腿中。刺客還在狂奔,轉瞬間就摔倒在地。

在前面狂奔的刺客聽到到底的聲音,轉過頭來,見到刺客被擒,手中長劍毫不猶豫的衝著同伴甩了過去,想把倒地的刺客殺死。

姜弘羊趕緊將手中弓弩拋了出去,擋住飛劍,救下刺客。

埋伏的府衛衝來,將刺客團團圍住,見到周圍烏壓壓的弓弩,刺客擲劍在地。

“你的腿在流血!”祝君怡上前,趕緊的撕下長裙下襬,幫忙止血。

鮮血汩汩直流,對流出的紅色鮮血渾不在意,可看到君怡焦急的身影,後頸上的雪白肌膚,姜弘羊卻突然搞到莫名的心動,趕緊的按捺住內心的激盪。

藺本舉著火把湊近,見到三十多歲的臉色發黑的中年人,被手指粗的精鋼鎖鏈拘謹起來,依然十分兇悍,有些惱怒的言道:“他孃的,竟然是個黑皮,帶回天牢,好好招待他,給他睡鐵床,刷刷皮,洗洗腸子,讓他白淨點!”

眾人轟然應聲,“大人放心,保證他內外通透,白裡透紅!”

熟練的搜身,從身上找到了四張地圖,趕緊的交給了姜弘羊。

伏岡看著地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明白了,他們想要什麼。”說著,指著正堂條几上的木盒,對伏北雄言道:“虎子,把紅色盒子開啟。”

盒子開啟,裡面是張泛黃的地圖,上面只畫了一點。

其他四張地圖上,分別畫著群山峽谷、江河水系、城鎮道路、標識點。

伏岡言道:“這是爺爺交給父親,父親交給我的。只說裡面隱藏著秘密,和封陣有關。虎子,爹不知道有什麼用,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你就留著吧,以後看著這個,就想起你的太爺,爺爺和爹,爹希望你早點娶親,將留給我的大孫子。”

伏北雄眼中噙滿了淚水,他沒有多言,只是鄭重的接了過來。

伏岡哀求的雙眼看著姜弘羊,“老弟,虎子就多多擺脫了。”

看到老人可憐的目光,姜弘羊用力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以後會把他當做我的親兄弟看待的。”然後召喚人來,“快,找個郎中來,把匕首取出來。”

老人突然舉起手來,衝著匕首使勁的砸了下去。

“不要!”伏北雄絕望的大喊著,衝了過去,想阻止父親,可是依然來不及了。

看到被抬出來的伏岡,已然氣絕人亡,眾人禁不住的嘆息。

“大人快看,刺客怎麼了?”有人慌里慌張的前來。

刺客臉色正在變得灰白,口角中慢慢流出鮮血。

見到刺客死絕,姜弘羊問道:“搜身了嗎?”

藺本失望的言道:“細細搜過了,一無所有。”

秋葉掩映中,貓頭鷹的眼中正冒出絲絲黑氣,盯著地面上的一切。

數百里外的山中,在燈火忽明忽暗的洞穴暗室中,在如墨般的粘稠黑氣之中,一名身穿銀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盯著玉盆水面。

當看到刺客渾身抽搐,老者臉上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

口中唸唸有詞,黑色水面如同沸騰,老者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著刺客的右手中指,唯恐漏掉細節,可是模模糊糊的畫面,怎麼也看不清楚。

眼前畫面愈來愈模糊,有些無奈的長嘆一聲。

待出來密室,老者銀色的柺杖敲打著地面,低沉的聲音在洞內迴盪。

中年人來到了老者身邊,輕聲言道:“主公,如何了?”

“失敗了,他們沒有拿到地圖!”老者面露失望,“”對中年人言道:“去趟中都,想方設法把地圖和扳指帶回來。當年大魔神在剛浪軍之亂時,曾深入邕梁,告之西天封陣的位置,讓剛浪林解封尨章,以助其勢。”

費厚中問道:“主公可還記得地圖指示的位置。”

老者搖了搖頭,“大魔神很謹慎,此前任何人都不知此事,為了防止截獲地圖,把地圖分開!後來聽說,他們的確找到了封陣,可是無法開啟奇特的封陣。”

費厚中若有所悟,“當年去開啟封陣的就是剛浪林最為信任的伏藝祖吧,後來他們背叛了剛浪林,跟隨崇武帝到了皇領北軍,這才到了中都。”

老者點了點頭,“事情不成之後,大魔神才告知我的,從那時才知道,要解封陣,需要神玉,神尊給神主們的戰爭利器,這些神玉能吸納元氣,隨著神主消散,元氣不在,神玉也慢慢消失了,據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四塊神玉在野穹山的聖堂存放著,由那些老怪物們鎮守。想得到這些神玉,怕是比登天還難啊!”

費厚中問道:“大魔神沒有神玉嗎?他自己不能再製作嗎?”

老者搖了搖頭,“神玉不是天生的,神玉是在歲月中沉澱出來的,當年為了和靈族爭雄,神尊皇甫將這塊佩戴無數歲月的白虎神玉給予了他的兒子,少暤,後傳重將,慢慢成為人類的圖騰,被人類重重保護起來了,當年之所以不能解封,就是因為沒有神玉相助,大魔神雖然製作了替代品,可是無甚作用。”

費厚中言道:“就是有了地圖,沒有神玉,也沒什麼用處了。”

老者言道:“是的,聊勝於無罷了!但這次去,定要帶回扳指。”

費厚中有些驚訝的言道:“扳指,可是傳說中的那枚?”

老者點頭,“世上獨此一枚!是玄黎的神器玄淵,能封藏魂魄,有了這枚扳指,就是不死之身!玄黎被眾神封印的!玄淵被玄黎的哥哥,天神皇甫所得!當年老身跟隨大魔神征戰時,見到大魔神的大拇指上佩戴過這樣的扳指!”

費厚中有些不解的言道:“大魔神都成了昨日了!”

盯著眼前的燈光,老者眼神有些複雜,雙手隨意的舞動,火焰跟著歡快的舞蹈,化成了樸實的戒指形狀,“其實,我一直懷疑大魔神在茶陵!茶陵,那裡總有些我不懂的事情。”老者起身,“這些不用想了,去趟中都,將扳指帶回來。”

費厚中好奇的問道:“這枚扳指什麼樣?”

“很是普通!不過,當你看到這枚扳指時,眼光會被不自覺的吸引,如同看到了深不可測的深淵,你那時只有一個念頭,要佔有它,不顧一切的佔有它!”

看到費厚中勢要離去,主公叮囑道:“知道該做什麼吧!”

費厚重沉思片刻,點頭言道:“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