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老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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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風瞅了一眼那書生的背影,跑得溜快,哪裡是死人,除非大白天鬧鬼了。
“老肖,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肖蒙冷哼一聲,“這書生叫方太寧,也是前兩天四皇子從這坍塌的廢墟下挖出來人。”
“所以呢?”薛長風還是不解。
肖蒙指著面前的廢墟讓薛長風看,“這場雨太大了,現在下面還是個水坑,水位高的時候,能漫過我們現在站的地方的腳腕處。”
薛長風往前望去,這江南公館年久失修,再加上處於低窪的地方,一場暴雨將它沖塌了,這裡立時就成了汪洋。
這樣的房子,本不該安排舉子們住進來的,十來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薛長風嘆了口氣,又覺不對,“你的意思是說人被埋下面,沒有砸死也會淹死,絕不可能活著被救出來?”
肖蒙翻了個白眼,“人又不是魚,能在水下呼吸,當然活不成,尤其還是在坍陷的五日後救出來。”
薛長風腦子再一轉,道:“明白了,那個方太寧本該已經死了,可他卻活著,所以這是奇蹟,天大的奇蹟!咦,也不對啊,那你揍人家幹什麼?”
這次嚴暮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的意思是有人用活人換了死人。”
“啊?”
“用方太寧替換了挖出來的一具死屍,藉此造勢,給自己添一筆功績。”
肖蒙這時才看向嚴暮,同時朝廷官員,他自然是認識他的,但似乎對他沒什麼好感,“七殿下,好巧啊,你來這兒放放風?”
“巧什麼啊,我專門拉著七殿下找你喝酒的。”薛長風道。
“意氣相投的人喝酒叫興致,意氣不相投的人喝酒叫受罪,我明兒要趕赴幽州上任,今晚得好好休息,便不受這罪了。”說著這肖蒙還睨了嚴暮一眼。
但嚴暮正看著這江南公館的廢墟出神兒,所以沒看到肖蒙不友好的眼神兒。
“我們可是來給你踐行的!”薛長風道。
“真不用。”
“別囉嗦了,趕緊著吧,去你家喝酒去!”
“你給我踐行,上我家喝酒?”
薛長風賊笑道:“順便讓嫂子給做那道醬老鴨唄,我都饞死了。”
不管肖蒙樂不樂意,薛長風拉著他就往外走,還不忘喚嚴暮一聲。
嚴暮回過神兒來,跟在他們後面往外走。
“肖將軍如此確定,定是知道什麼吧?”
肖蒙撇了一下嘴,“七殿下就別操心了。”
“莫不是瞎蒙的?”
肖蒙一聽這話不幹了,氣哄哄的說到錢:“你當我肖蒙什麼人啊,怎麼可能拿這麼大的事亂說。我是認識這方太寧的,原是半個月前,我在一家麵館吃飯的時候正巧碰到他和另一個舉子,名叫劉暢的。當時我一人吃飯,正覺沒意思,又聽他倆正在探討學問,便厚著臉皮與他們湊成一桌,又點了酒菜。喝了幾杯後,我才知二人都是從南州來的,住在江南公館。他們說那江南公館破敗不堪,實在沒法住人,這方太寧說他租了一個小院子,今晚就搬過去住,他還邀那劉暢一起,可劉暢說他沒錢租房子,而且在外面吃飯也是一筆開銷,所以還是想住在江南公館。”
薛長風想明白了,“所以方太寧在江南公館坍塌前已經搬出去了,他並沒有被壓在下面。”
“是,我專門查了在這一場事故中死者的身份,九個人中沒有劉暢。”
“所以方太寧頂替了劉暢!”
“肯定是這樣的。”
薛長風聽到這,不由撓了撓頭,“可這樣的說辭,似乎並不算什麼鐵證。”
“所以我找到那方太寧,將他帶到江南公館的廢墟前,打算讓他看著這片廢墟心生愧疚,而承認這件事。結果這混賬咬緊了牙關,就是不肯承認,氣得我踢了他一腳。”
江南公館坍陷一事已經過去,明天就秋闈了,四皇子秦晟瑞賺得名聲,還主理了此次秋闈,此時他們就算向皇上告發這事,皇上也不會追究,畢竟四皇子只是耍了一點手段,卻安撫了赴考的舉子,解決了一大麻煩。
薛長風嘆了口氣,“那劉暢的屍體呢?”
“不知道被挖出來沒有,又或者已經處理掉了。”肖蒙有些喪氣道。
“人已經死了,算了吧。”
“不算又能怎樣,人家是皇子,不就是張冠李戴,估摸在皇上眼裡都不算錯。”
“噓,別亂說話,小心有耳朵。”
“你傻啊,耳朵就在咱倆身邊,說再小聲,也是能聽到的。”
薛長風往旁邊看,看到嚴暮,知肖蒙說的是他,忙道:“七殿下不是那種人。”
“呵,就你看人這眼光,我實在不敢恭維。”
“老肖,過分了啊!”
薛長風左手拉住嚴暮,右手拉住肖蒙,“七殿下雖然為人奸詐了一些,但也算是個好人。而肖將軍人雖魯莽了一些,脾氣暴躁了一些,但也是值得深交的人。”
這話一出,嚴暮和肖蒙同時甩開薛長風的手,一句話得罪兩個人,果然是個沒腦子的。但不管怎樣,薛長風還是拉著嚴暮去肖蒙家喝酒了。
“七殿下,你看這肖蒙,長得不好看,脾氣更不好,可他卻娶了一個美嬌娘,不但美,而且做菜的手藝是一絕。以前肖蒙挺瘦的,現在成了一頭大熊,可見嫂子做飯多好吃了。”
這話音剛落,前面肖宅的門騰地一下開啟,一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跑了出來,他約莫六七歲,穿著短打,逃命似的往外跑。後面跟出來一位穿著雲紫色長褙子的女子,身上還圍著圍裙,頭用布巾包裹著,打扮十分利落。
她手裡拿著一根手腕粗細的棍子,左右看了一眼,看到小男孩就追了來。
“臭小子!你竟然敢偷拿老孃的金釵,今兒非得打斷你的腿不成!”
那小男孩拼了命的跑,婦人拼了命的追。
小男孩兒看到肖蒙,哇哇大喊:“爹,救命!”
肖蒙一見這,不是上前幫忙,而是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爹!你可就只有我一個兒子!”小男孩大喊。
“可我也只有一條命啊!”
“你能不能像個男人!”
“一般男人都怕媳婦!”
小男孩兒跑不過,只得往薛長風和旁邊嚴暮的身後躲,估摸覺得是客人,他娘得給面子。
“薛叔叔,救我!”
“這……”薛長風看到這婦人也有些膽寒,只是婦人原本一身怒火,跑過來看到嚴暮,先愣了一愣,隨即竟換上一副笑臉,眼眸勾人,扭腰擺臀。
“郎君,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們還會再見。”
嚴暮皺眉,“我們認識?”
“哎喲,你個沒良心的,我是卿卿啊,咱倆可是老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