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暮原是不信的,覺得自己沒有問題,但肖夫人塞給他一本關於男性那方面的書籍,讓他自己找找毛病。

柳雲湘無語了半天,問道:“那你覺得自己是哪方面的毛病?”

嚴暮默了一下,道:“大抵是早衰什麼的。”

“你沒病。”

“一些症狀還是挺像的,而且肖夫人說了,肖蒙也出過問題,她為他調養許久,將他的病給治好了。她還總結了個方子,說只要按方子服藥半個月,便能治癒。”

“這方子多少錢?”

“啊?”

“她定不會白給你。”

嚴暮點頭,“她跟我要了一百兩。”

柳雲湘抬頭看著嚴暮,認認真真看著,你要說這男人笨吧,那絕對不可能,他能把多少自詡聰明的人耍的團團轉。你要說他沒心眼吧,那更不可能,一邊喝酒一邊耍心機,從兩個城府極深的人嘴裡套話,但凡心眼少一點,肯定被他們套進去。可肖夫人這麼簡單的騙局,他怎麼就掉進去了?

“你,你真的很想再要一個孩子?”柳雲湘只能想到這個緣由。

因為太渴望,所以才會失去判斷。

嚴暮搖頭,“倒也不是。”

“說實話。”

嚴暮抿了抿嘴,有些委屈道:“若再生一個,你離開我的可能就會少一點,再生兩個,那就更少一點,再生三個……”

“閉嘴!”柳雲湘捧住嚴暮頭,一字一句道:“你開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努力去活著,努力保護我和孩子們,你已經改變了這麼多,我怎麼會離開你!”

嚴暮看著柳雲湘,“可我總覺得你對我還有怨恨,那是我不知道的。”

柳雲湘微微一怔,來自上一世的怨恨麼,她讓他感覺到了?

她嘆了口氣,又保證了一遍,“我不會再丟下你,不會再離開你。”

四皇子後院,清冷的夜裡,一人坐在湖邊,已經坐了許久。今晚是除夕夜,一家團圓的日子,她只能在這裡跟兩個孩子團圓。

白靜瑜給孩子們做了新衣服,她親手縫製的,無法為孩子們穿上,只能一件一件放到火盆裡。

“娘沒用,娘沒有保護好你們。”

“但娘保證,娘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你們若是怕,便等等娘,娘殺了那個女人便去找你們。”

夜越來越深了,火盆裡的火也熄滅了。白靜瑜仍坐在那兒,任憑寒風刺骨,她捨不得離開。

“多謝你陪我。”她說道。

這時從旁邊水榭走出來一人,因為沒有月亮,只能看出來是個高大的男人。

“人死不能復生。”

“我知道。”

“你的人生還很長。”

“我知道。”

男人默了一會兒,撓了撓頭道:“抱歉,我不會安慰人。”

白靜瑜轉過頭看向男人,衝他笑了一笑,當然因為太黑,他是看不到她的笑的。

“我常來這裡坐,你常來陪我,這便是最好的安慰了。謝謝你,但其實沒有必要,孤單、害怕、絕望甚至是死,我都不怕,所以不需要安慰。”

她還活著,但滿心只剩報仇了。

阮凌羽走近兩步,頓了一頓,說道:“當年你施捨的包子救了我的命,我想報你的恩情,但好像沒什麼機會了。我幫你查到一件事,還是希望能幫到你,往後我就不來了。”

翌日是大年初一,天還未亮,四皇子帶著白靜瑜和姜雲影進了宮給皇上和皇后拜年。皇后見姜雲影挺著肚子,忙將她拉到身邊坐下。

“往後你就不必進宮請安了,好好在府上陽臺,為本宮為四殿下生下小世子,你就是最大的功臣。”皇后歡喜道。

姜雲影溫順的點點頭,“多謝娘娘,雲影曉得了。”

皇后滿意的拍了拍姜雲影的手,又看向白靜瑜,笑容淡了淡,“你也是,身子將養了這麼久,合該再懷一個,這也是你的本分。”

白靜瑜垂眸道:“娘娘還是指望妹妹吧,兒媳痛失兩個孩子,並沒有那些心思。”

“死了就是死了,你心痛有什麼用,若你一直懷不上,生不下嫡子,那老四要你這正妃有何用。”皇后怒喝道。

四殿下在旁邊,冷嗤一聲,“看她整日愁眉苦臉,本殿下也沒心情。”

“娘娘,別怪姐姐,她一時還想不明白,不知娘娘和殿下是為她好,等過後妾身與她好好談談,她定能想通的。”姜雲影柔聲道。

皇后見姜雲影這般通情達理,很是喜歡,於是囑咐四殿下一定要對這個側妃好一些。

“殿下對妾身很好的。”她羞澀道。

因怕姜雲影累著,皇后讓四殿下陪著她先出宮了。白靜瑜在飛鳳宮待到快中午,等官宦內眷都拜過年後,她才得以離開。

離開前她提到姜雲影最近消瘦了許多,胃口也不大好,只怕影響腹中胎兒。

皇后一聽這話,自是十分重視,便要賞許多補養品。

“娘娘,非是兒媳多心,只是覺得入妹妹口的東西要萬分小心才是。”

皇后挑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妹妹這一胎,不少人盯著呢,而四皇子府到底不如宮裡周密。兒媳的意思是這補養的湯藥還是在宮裡燉好,由您的人送到府上,中間不假他人之手,直送到妹妹屋裡。”

皇后想到嚴暮,想到秦飛時,再想到她那個侄兒陸長安,各個都是有野心的狠人物,確實該提防著。

“便依你的主意吧。”

“還有這湯就說是臣妾讓臣妾院裡的小廚房熬的就好,咱事事小心,但也不能太張揚,讓有心人盯上。”

“你?”經歷了府上兩個孩子出事,皇后不免多個心眼。

“這補藥只是借兒媳的名頭,又不經兒媳和兒媳屋裡人的手,娘娘可安心,兒媳也安心。”

皇后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之後幾日,宮裡來的人參湯啊,烏雞湯之類的,藉著白靜瑜的名頭每日一盅送到姜雲影屋裡。這日是初六,白靜瑜去了姜雲影那院。

她過去的時候,秦晟瑞也在,二人正在裡屋嬉鬧。她坐在外面等,等了好一會兒,秦晟瑞才出來,冷冷睨了她一眼,便出門去了。

“姐姐,讓你久等了。”

姜雲影臉紅撲撲的,帶著幾分嬌態,白靜瑜不得不承認她有本事,在懷孕期間依舊能留住好色的秦晟瑞,捨得讓自己婢女伺候自己的男人,還大度的抬了妾室。

“我都與殿下說了姐姐在外面等著,他還是摟著我不放。”

白靜瑜笑了笑,“見殿下對妹妹這般上心,姐姐也開心。對了,姐姐每日讓人給你送的補湯,你可喝了?”

“喝了的,姐姐的心意,妹妹怎麼能辜負。”

姜雲影笑,白靜瑜也笑,竟是十分和洽。

白靜瑜這時突然說了一句:“若妹妹這一胎不是男孩兒,那娘娘和殿下會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