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王府上下都吃包子,別說這謝文英做的包子確實好吃,子衿一連吃了五個。

“我以後就買她家包子了,唔,真的好好吃!”子衿拍著鼓起來的肚子滿足道。

謹煙遞給她一碗湯,“你少吃一些吧,長得胖胖的,看你怎麼嫁人。”

“你還沒嫁人麼,我不著急!”

“要是我這輩子不嫁人呢?”

“我也不嫁!”

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玩,柳雲湘靠坐在躺椅上,子衿這麼一說,倒是給她提了醒。謹煙年紀不小了,確實該給她物色一門好親事了。

上一世,謹煙為了照顧她,一輩子沒有嫁人。

“謹煙,你可有喜歡的人?”柳雲湘問。

謹煙先一愣,隨即臉爆紅,“姑娘,奴婢跟子衿鬧著玩呢,您當沒聽到就是。”

柳雲湘笑:“你這些年一直跟著我,沒跟什麼人接觸過,是我疏忽了。這樣吧,我讓張大娘幫你物色物色,你若瞧得上眼,姑娘我就風風光光把你嫁了。”

謹煙忙搖頭,“奴婢才不要,奴婢一輩子跟著姑娘!”

“那可不行,你也得成親,得有夫君疼,還要生幾個孩子,晚年享受天倫之樂。”

謹煙紅了臉打了子衿一下,“臭丫頭,都怪你亂說!”

子衿樂呵呵道:“姑娘說得對,謹煙姐姐該嫁人了!”

“我教你再亂說!”

謹煙要擰子衿的臉,子衿忙跑,謹煙去追。兩個孩子見她倆你追我趕的,以為在玩遊戲,便也加入了進去,院中一時歡笑聲不斷。

翌日,謝文英去敲了登聞鼓,這鼓一年兩年的不見得響一回,因此這鼓一響,立即招來了很多看熱鬧的。

登聞鼓就在宮門外,宮中侍衛連忙出動,將謝文英押進了宮裡。

先打了三十大板,而後皇上親自召見了她。

柳雲湘在府上等訊息,管家那邊先傳來信兒,他安排的人在宮門口接到謝文英了,已經將她送回家。接著京兆府那邊也傳來了信兒,說是皇上下旨重審謝文晴被害一案,馮氏暫緩執行死刑。

馮氏已經翻了口供,直指薛和風,但只有她的指認是不夠的,還需要其他證據。京兆府接手調查,但難度很大。

柳雲湘稍稍鬆了口氣,單這樣也夠薛和風頭疼了,他暫時就沒精力找嚴暮的麻煩了。

昨日在酒樓,柳雲湘就將一千兩的銀票給謝文英了,等到下午,柳雲湘想了想還是去了謝文英家。

一早子衿就出門了,因此柳雲湘帶著謹煙來的謝文英家,拿了很多補養的。

謝文英家的院門是緊閉的,謹煙上前敲門,很快門自裡面開了,開門的是謝文英的兒子。這孩子瘦瘦高高的,眼神清澈,歪頭打量了她們一番。

“你們找誰?”

“我們知你娘受傷了,特來探望。”謹煙道。

這孩子蹙起眉頭,猶豫著讓不讓她們進門。

“川兒,快讓客人進來吧。”

這一聲男聲,溫潤但略帶一點火氣。

叫川兒的男孩兒開啟了門,閃身讓柳雲湘她們進去。

進到院裡,瘸腿的男人走上前行了個禮,“王妃,不想您還會親自來家裡探望,只是家宅簡陋,讓您笑話了。”

柳雲湘搖頭,“大姑娘怎樣了?”

男人默了一下道:“三十大板,皮肉都裂開了,除了疼還能怎麼著。”

“可請了大夫?”

“請了,她說不疼了,怎麼可能。”

男人說著沉了口氣,“一千兩銀子,她覺得值了,疼便只能忍著了。”

柳雲湘默,看來男人並不贊同這事。

進到屋裡,確實有些簡陋,但好在乾淨。轉去東屋,謝文英此刻趴在土炕上,見到柳雲湘來,忙要起身,但被男人壓了回去。

“你想傷口裂開啊,好好趴著。”

“我沒事。”

“血沒流乾,骨頭沒斷掉,可不是沒事。”

謝文英見自家男人還帶著火氣,當下不敢說話了,乖乖趴了回去。等男人去倒水了,柳雲湘才敢問謝文英傷得如何。

“真沒事,養上十天半個月就好了。對了,那案子能重審了嗎?”

“能重審了。”

“那你這一千兩銀子就沒有白花。”

柳雲湘笑,“應該說你這頓打沒有白挨。”

“不是這麼說的,我拿了銀子,已經回本了。”

柳雲湘不與謝文英辯,讓謹煙將帶來的人參鹿茸這些放到桌子上,“大姑娘,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謝文英打量了幾眼,嘖嘖道:“這可都是好東西,拿出去能賣不少錢呢。”

柳雲湘無奈,“這是給你養身子的。”

“我身子好著呢,可不能浪費了這些。”

好吧,反正送給她了,她是吃了還是賣了,隨她高興就是。

寒暄了幾句,柳雲湘帶著謹煙就出來了。只是剛走到院子裡,瘸腿男人攔住了她。

“這一千兩,王妃拿回去吧。”

柳雲湘看著男人手裡的銀票,有些吃驚,“這是給大姑娘的報酬,是她應得的。”

“挨三十板子換一千兩銀子,這不是生意,我們不做。”

“可這……”

柳雲湘話還沒說完,裡面傳來謝文英的吼聲:“李峰,你給我把銀票拿回來!你個缺心眼的,你要讓我白挨板子啊!快拿回來,不然我跟你拼了!”

聽到這聲,李峰還是執意要還給柳雲湘。

柳雲湘哪敢接,忙推了回去,接著趕緊離開了。

“姑娘,奴婢不懂,大姑娘的夫君為何不要這銀子,那模樣像是……像是……”

柳雲湘笑,“像是被侮辱了。”

“對對,就是這樣。”

“文人清高,不屑用這種方式賺錢吧。”

“可他家明明需要這錢。”

“所以想來大姑娘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一方面要努力幹活讓全家吃飽穿暖,一方面還要照顧到李峰的面子。”

刑部衙門這邊,四殿下秦晟瑞來了,言說探望嚴暮。

官差問了嚴暮,嚴暮肯見他,這才放秦晟瑞進去。進去前,還讓秦晟瑞將隨身佩劍解下,也不許他的隨從進去。

“一幫狗東西,他是犯人還是老子是犯人?”

這裡是刑部,到底不是他的地盤,秦晟瑞罵了一句,還是解下佩劍進去了。

屋裡,嚴暮正在用晚飯,有酒有肉,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別提多舒服了。見到他進來,還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秦晟瑞一股火氣上來,不過想到嚴暮現在是階下囚,火氣又消了一些。

他踱著步子走到嚴暮跟前,在他對面坐下。

“老七啊,四哥擔心你,特意來看你的。嘖嘖,一百萬兩銀子啊,你膽子也太大了。倒不如趕緊交代了,四哥幫你去父皇那兒求求情,好歹保你一條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