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舟,我和奕兒,我們身邊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別自作多情,更別給臉不要臉!”

曲墨染顯然是被氣急了,潑了一杯酒不解氣,隨手拿起茶壺就要砸過去,虧得柳雲湘忙攔住了。

“曲姐姐,你先坐,有話慢慢說。”

柳雲湘拉著曲墨染坐下,同時將那壺茶趕緊給了後面的婢女,讓她拿走。這壺茶可是剛從火爐上取下來,水是滾燙的。

柳雲湘給嚴暮使了個眼色,二人起身離開。

沈雲舟拿著帕子一邊擦拭臉上的酒水一邊笑,“這個李柱不過又是一個魏海,你值當為這樣的人與我置氣?”

曲墨染火氣上湧,“魏海怎麼了,至少他在我最難的時候幫過我,我那時想嫁給他,也是出於真心。”

“一個齷齪的小人!”

“齷齪的從來都是你!”

沈雲舟抬起頭,眉頭皺起,“他們都配不上你,只有我。”

“當年你那卑鄙的手段,讓魏海生出二心,你很得意是吧?你想讓我知道,只有你對我才是真心的,可若看不到你的心,我又怎知是真假?當然,你現在依舊可以耍手段,離間我和李柱,若他離開我,我也認,但有一點,你要清楚,我曲墨染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你一起!”

沈雲舟眯眼,“我回來了,再不離開你們母子。”

“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毅然決然的離開,而現在曲星故世,奕兒長大,我也認回了自己的母親,我身邊不需要人了。”

“那李柱……”

“我愛他!不可否認,我愛上他是因為他在我最難的時候出現,他幫我很多,給予我陪伴,可這樣的愛不是鏡花水月,而是實實在在的,是我想要的。”

沈雲舟握緊手中的酒杯,眼神變冷,“我當初離開是不得已,你為何不能理解我?”

“憑什麼啊,憑什麼要我理解你?”曲墨染哼笑一聲,“若你不是奕兒的生父,今日憑你擅闖我家,還大鬧一番,我早就報官了。”

“我明日去長公主府提親,相信長公主知道誰才是良人。”

“隨便你,或許斷一兩條腿,你也就清醒了。”

說完,曲墨染起身要離開。

“墨染!”沈雲舟喚了一聲,“以前我對不住你,但以後我會加倍償還你!”

“你若想償還我,那就離我離我的生活遠一些。”

曲墨染離開了,走得決絕。

柳雲湘去送她,同時讓嚴暮去陪沈雲舟。

“曲姐姐,你和李柱的婚期定了嗎?”

曲墨染笑了笑,“定了,正月二十一。”

“不到一個月了。”

“嗯,娘說年前郡主封號下來,年後在長公主府出嫁。李柱備了一座宅院,只是他怎的有那些錢,我問他,他說是他義父送的。”

“曲姐姐沒細問?”

“不問。”

“為何?”

“我認定的是他這個人。”

“嗯,他的以前,我倒是知道一些,姐姐不問,我便不說了。我祝賀姐姐找到意中人,而且這個人是值得託付的。”

曲墨染握住柳雲湘的手,“謝謝,不過……”

“你不放心沈雲舟是吧,他總要碰一鼻子灰才能接受事實,由著他吧。”

“他到底是奕兒的生父。”

“放心,他是聰明人。”

送走曲墨染,柳雲湘回到花廳,見嚴暮和沈雲舟正喝著酒。那沈雲舟紅了眼,一杯接著一杯喝,嘴裡還嚷嚷著明兒一定要去長公主府提親。

翌日是小年,沈雲舟備了禮物還真去了長公主府。

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府上護衛將他背了進來,滿身是傷不說,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沈雲舟靠著引枕,苦笑道:“這次好像是真的……真的挽不回她的心了。”

小年這日,朝廷放了年假。

下午吳敏來了一趟,說是有三位老臣今日上了摺子,請旨告老還鄉。

“這三位有戶部的有吏部的,實在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我勸了一番,他們執意遞上摺子,擺明是對朝廷失望了。”

“皇上那邊怎麼說?”

“批了。”

嚴暮哼笑一聲,“既然皇上批了,你與我說又有何用。”

“殿下,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若不及時挽救,只怕年後朝廷會有一番動盪!”

“吳大人,這朝廷也該動盪一下了,不然坐在上位的只以為天下太平呢。”

打發走了吳敏,嚴暮仍閒散的在家,不出門,更不過問政事。

轉眼到了除夕,薛長風早早就來了,柳雲湘自是歡迎,怕是怕那兩位也來,她再大的肚量也笑不出來。

“肅平王人都離京了,慶王去追,竟將他追了回來。”說到這兒,薛長風嘖嘖一聲,“莫不是你那封信的緣故?”

柳雲湘微微嘆了口氣,陸長安舉家離京,不多久舉家回府,竟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你那封信上寫了什麼?”

“我只說了一句。”

“什麼?”

“我給他兩條路,一條回京協助我和殿下平定南晉之亂,另一條是……死。”

秦飛時是帶著一支精銳的騎兵追上他的,若他不肯回京,便殺了他。至於後果,鎮北王府來承受。

這是下下策,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也只能如此。

秦飛時來回話的時候說,陸長安看著那封信看了許久,最後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瘋了似的,然後就跟他回京了。

她知他在笑什麼,笑她沒良心,笑她狠絕,竟要殺他。

薛長風知道柳雲湘和陸長安先前的交情,便不再深問。

“肅平王和慶王今年還來嗎?”

柳雲湘嘴角抽了一下,“我要不要先去備兩杯毒酒?”

“甚好。”

好在這二人知道這一年幹了多少壞事,並沒有來,反倒是上官胥和弘玄來了,再加上本就住在府上的沈雲舟,這個年夜飯依舊熱鬧。

“你一個道士,不說靜心修道,總是哪熱鬧往哪兒湊。”薛長風跟弘玄熟了,一邊喝酒一邊跟他開玩笑。

弘玄喝了一口酒,“這酒好。”

“就為這口酒?”

“要不我給諸位念一段《道德經》助助興?”

薛長風忙擺手,“您還是多喝兩杯吧。”

弘玄笑笑,“於繁華世界修行,經歷喜怒哀樂,人情冷暖,最易悟出真理。”

“那你悟了嗎?”

“這酒醇香甘冽,我再多喝幾杯。”

薛長風被他繞暈了,乾脆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