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當年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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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弩手只見面前金光一閃,鐵矢便全數落地,一時不明所以愣在當地,三人趁機一齊向前衝出包圍圈,睿息口中嘖嘖稱奇道:「渾二真是有錢人啊,用著黃金算珠當暗器打,我可沒這個魄力,更沒這個財力。」
渾惟明笑道:「其實都是木頭珠子,只是外面鍍了一層薄金而已。」
弩手見三人逼近,這才想起重新上弦扣箭,但三人速度何其迅捷,眾弩手在敵人快速逼近的壓力下,裝填弩機的速度都因慌亂而變慢了,待重新舉起弓弩時,三人已經迫到了面前。
南霽雲道:「渾二,你打遠處!」
說著他揮劍就砍,這吳鉤寶劍頭彎如勾,劍身卻是刃寬脊厚,除了當作撓鉤使用,亦可當作刀劍砍斫,吳鉤揮處,立時將近處幾具弩機削成兩截,弩機雖是木製,但這吳鉤寶劍輕輕一削便削斷數支弩機,其鋒銳亦可見一斑。
渾惟明則早已會意,手上隨意揮灑,金色算珠往兩邊飛去,他練的千葉手功夫,此刻以算珠作為暗器,雖然不可能真的做到千手千葉,出手之快卻也令人目眩神馳,南霽雲削斷弩機的同時,他的算珠也已擊傷了數名弩手,這些算珠打的極準,或中手腕,或中肩肘,中者骨斷筋折,手中弩機紛紛落地。
而睿息也已搶步上前,他仍是隻用一雙手,並無兵器,隨手一抓,抓在弩機上,竟然如抓朽木,「咔啦」一下抓碎大片,被他拿捏過的弩機自然是再難使用了,渾惟明這才注意到睿息手中帶著一副不知什麼絲編成的手套,看起來銀燦燦的一片光華,但卻甚薄,恐怕是外域什麼特異材料製成,看來這手套便是他的武器。
三人闖入弩手陣中,各展神通,或斷弩機或傷肘腕,不消片刻便打的這一片弩手都失去了攻擊力,身後的武士方才見他們與弩手纏鬥怕被箭矢誤傷,不敢上前,此刻眼看圍他們不住,盾牌在前,長槍居中,弩手在後向著三人組成三疊陣。
但這三疊陣是守禦的陣法,三人不加理會,徑直向江朔和羅希奭那邊衝去。
另一邊江朔被羅希奭的毒針刺中,不禁怒火攻心,也不拔劍,舞動雙掌向羅希奭打去,羅希奭方才雖然使詐刺傷了江朔的手掌,但二人手掌幾乎拍在一起時,他已能感覺到江朔的內力排山倒海而來,此刻手掌兀自隱隱發麻,見江朔如瘋虎撲來,自然不敢硬接,而是與他遊走相鬥。
羅希奭的遊身掌功夫竟然也頗為了得,在江朔猛攻之下閃轉騰挪,非但江朔打他不到,他還間或反擊,打得江朔頻頻倒退,當然除了羅希奭本身功夫不弱,也和江朔中毒之後行動有所遲緩有關。
江朔心知中毒之後本該運功逼出毒素,而不是窮追猛打,但他只是覺中針之掌有些麻癢,此外並未覺得有什麼特異之處,因此繼續與羅希奭纏鬥。
而羅希奭心中卻驚疑不定,對面這少年明明中了毒針,但看他出掌依然虎虎生風,閃轉騰挪之際似乎也沒有什麼中毒的症狀,一般人被他的毒針刺中,就算立刻運功閉穴,不需片刻也要立刻手腳麻痺,五臟如焚,縱有神功也難以施展,可這少年與他鬥了十幾招竟然還能奔行自若。
這時渾、南、睿三人已衝到面前,南霽雲揮吳鉤便砍,羅希奭側身讓過,卻一掌向南霽雲當胸打到,南霽雲舉掌要擋,渾惟明喊道:「小心他掌中毒針!」同時向著羅希奭打出三枚算珠,南霽雲忙撤掌避開,羅希奭亦側身避開向他打來的算珠,二人各退了一步。
南霽雲不再搶攻,他和渾惟明一左一右成關門之勢,擋在江朔身前,問道:「少主,你可還好?」
江朔尚不及回答,忽見睿息向著他揮掌拍來,江朔一驚,下意識地舉起被刺的手掌一擋,二掌相交,「蓬」的一聲,睿息向後飄出丈許,江朔掌後卻飛出一枚細針,釘到身後屋柱之中直至沒入。
原來羅希奭這枚細針極其纖細,打入江朔掌中後並未拔出,而是留在了他的掌中,若非睿息和他對了一掌將毒針拍出,毒針順血脈進入心臟可就有死無生了。
南霽雲和渾惟明在前面忽然聽到二人對掌的巨響,心中一驚,一齊回頭,一個道:「少主,怎麼回事?」一個道:「睿息,你做什麼?」
江朔忙道:「是這位睿息大哥替我逼出了毒針,我自己尚未察覺……睿息大哥,我方才打你一掌,不礙事吧?」
睿息晃了晃帶著銀絲手套的手道:「不礙事,不礙事。」
渾、南二人這才放心,再轉過頭來時,羅希奭已退到數丈開外,那些武士也快速在他身前列陣。羅希奭冷笑道:「小朋友好手段啊,中了我的炎魂毒針還能行動自若的,你可是第一人。不過毒質已然入體,雖然逼出了毒針,但終究也是不免熱毒發作而死。」
江朔剛才劇鬥之際還不覺得,此刻才感到身上熱的發燙,尋常毒藥都是令人發冷的居多,沒想到這毒藥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江朔也明白了為何自己中毒之後感覺不到毒藥之烈,那是因為他體內本就有陰陽二炁,這熱毒雖烈,比起他自身的罡炁可還差的遠了。
既明其理,江朔忙運起體內凜炁與熱毒相抗,此刻掌中毒針已去,運功片刻便覺手掌麻癢之感立減,體內也不再覺得熱了。南霽雲見江朔凝在那裡不動,不知道羅希奭的毒針是否有他說的這樣厲害,低聲問江朔道:「少主,你還好吧?」
江朔道:「南八,這熱毒看來也沒什麼,我已不礙事了。」
羅希奭可不知道這炎魂針的熱毒對江朔不起作用,見他站在那裡運功一動不動,還道是他嘴硬,羅希奭一邊嘿嘿冷笑,一邊招來新的傳令兵,呼喚更多的武士進入院內將江朔等人團團圍住。
江朔抵禦熱毒之際總覺得這熱流似曾相識,忽然心念一動,對羅希奭道:「十幾年前打傷阿楚夫人的人是你?」
羅希奭道:「什麼十幾年前,什麼阿楚夫人……哦,是了,你說獨孤問的女兒呀,不錯,正是羅某所為,不過當時我這炎魂針功夫可還練的不到家,毒針沒有打入那女子的體內,但傷了她的經脈,預計她也就多活個幾年吧。」qδ
江朔道:「阿楚夫人好的很,她的身子已經大安。」
羅希奭大怒道:「不可能!世上除了我師父沒人能治得了炎魂針之毒!」
此時院裡已擠進來更多的玄甲武士,他們或持槍盾或持弩機,將江朔等四人團團圍住。
羅希奭道:「小子死到臨頭了,還敢胡說!」
忽聽的院牆一人喝道:「朔哥可沒有胡說!我阿孃活的好好的呢!」
江朔抬頭一看,牆頭上立著一個少女,正是獨孤湘到了,江朔心中既喜又憂,道:「湘兒,敵人把我們團團圍住了,你怎還來自投羅網?」
羅希奭道:「小女子,你真是獨孤問的孫女?你阿孃中了我的毒針居然沒死?」
牆上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有勞羅御史牽掛,小女子所中之毒確實是好了。」
江朔再看,一箇中年女子與湘兒並肩而立,一樣的俏麗,只是比之湘兒少女的頑皮,多了一份端莊與嫻雅,正是獨孤湘的阿孃,獨孤楚。
江朔喜道:「阿楚夫人,你也來了,你的身子大安了麼?」
獨孤楚向江朔一福,道:「多謝少主,已經無恙了,這一年來小女多蒙你照拂,還沒向你好好致謝呢。」
江朔這才記起獨孤湘當年是偷偷跑出來找自己,這才有了後來二人結伴同遊北地這許多故事,他聽獨孤楚這樣說,不禁臉紅。
獨孤湘卻沒心沒肺,笑道:「何止我阿孃,耶耶和魯伯伯也來了。」
這時另一側屋脊上有人道:「羅希奭,好久不見,聽說你升任殿中侍御史,恭喜啊……」但他口氣冷淡,話中殊無恭喜之意,江朔轉頭望去,此人身披灰布鶴氅,羽扇綸巾,一派漢時儒生的打扮,正是獨孤湘的耶耶葛如亮。
羅希奭冷笑道:「獨孤家的贅婿也來啦,嘿嘿,今天江湖盟來的好齊整。」
葛如亮身邊一箇中年道士打扮的人道:「羅希奭,李林甫在朝中排斥異己,黨同伐異了,我們江湖之人也不想管,但如今你為了構陷韋相公在運河兩岸抓了這麼多船民,江湖盟與漕幫同氣連枝,這事我們可就不能不管了。」說話之人正是巴丘湖主魯炅。
羅希奭雖不認得魯炅,但想來也知道是江湖盟的湖主,他還不及開口,就見到更多的人登上圍牆和屋頂,這次來的卻是漕幫的眾人,江朔向為首之人道:「盧郎、蕭大哥,徐大哥,彭大哥你們都來啦?」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眾人一齊向著江朔叉手行禮,道:「參見少主。」盧玉鉉道:「我們約了江湖盟的好漢們今日劫牢,不想少主也在這裡,真是天緣湊巧。」
此刻院內局勢已然反轉,別說玄甲武士的功夫和一眾江湖豪俠不能比,就是人數都落了下風。
羅希奭倒也處變不驚,嘴角掛著冷笑道:「喲,這是把大半個江湖都搬到這裡啦?只是你們大張旗鼓來救魔教中人,不怕中原武林豪傑之士恥笑麼?」
蕭大有喝道:「羅無常,你胡說什麼?我們來救漕幫的弟兄著,怎麼成了魔教?」
羅希奭冷哼一聲,道:「來人吶,把屋裡的人給我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