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帝沒說話,只覺得心中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難不成皇后大病以後,真的轉了性子?若是換做以前,她一定得想盡一切辦法鬧著也要把他留下來。

弄的他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在她的宮中用晚膳。

吃完午膳,就隨便找個藉口走了。

今非但沒有留他,反而還在趕他走?

趕一次不行!

竟然還趕了兩次!!!

元武帝轉頭朝著坤寧宮寢宮的方向看去的時候,燭火剛好熄了。

睡了?

難不成真的像皇后所說,確實還未病癒。

元武帝心底舒服了些,“明日一早,送一些上好的補品到皇后的宮中,給她補補身子。”

頓了頓:“朕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玉貴人了,去玉貴人那裡吧。”

“擺駕儲秀宮……”

翌日的清晨。

沈清綰正在用早膳,珍兒幫她梳妝。

“娘娘,昨兒侍寢的是玉貴人,湯藥已經備下了,等皇上走了,讓人送過去嗎?”

湯藥?

沈清綰動了動唇,剛想問是什麼湯藥,恍然明白了過來。

侍寢以後賜的湯藥,應該就是避子湯吧。

原主一直沒有跟元武帝圓房,那些受寵的嬪妃,她還要忌憚元武帝三分。

像玉貴人這樣的小小貴人,免不得被欺負。

想來玉貴人也是可憐之人,元武帝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已經入府伺候,人太過老實,不善爭寵,生下二皇子,也還只是個小小的貴人。

二皇子從出生至今一直病殃殃的,玉貴人更是一顆心都撲在了二皇子身上,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恩寵。

一年都見不到皇上兩次,就這還避子湯,怕不是要把人逼瘋。

這原主也太能折騰了,一點不嫌累。

“罷了,不用賜了。”

“啊?”珍兒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撥出聲。

沈清綰又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複了了一遍,“不用賜避子湯了,以後宮裡其她嬪妃侍寢後,也都不用準備避子湯了。”

珍兒雖然不解,也沒再問,畢竟是打小跟在身邊伺候的,知道她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

不過珍兒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娘娘,奴婢昨晚上看皇上用完晚膳是想要在咱們宮裡歇息的,您怎麼一直把皇上往外趕?您是不知道,皇上一直沒有跟您圓房,這宮裡多少閒言碎語……”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娘娘您說的是……?”

“我怎麼沒看出,皇上想要留宿?”

珍兒:……

沈清綰蹙眉,一隻手把玩著自己頭髮,若有所思。

若是元武帝真的存了這心思,她還真得想想辦法。

兩人正說著話。

元武帝身邊的總管太監蘇吉祥,帶著內務府的太監,送來了一大堆的補品,上好的野山參,鹿茸,何首烏,還有一顆千年人參。

昨太后賜了鳳釵,今皇上又送了這麼多的滋補品。

沈清綰禁不住的勾起了唇角,如今她也是託了原主的福,看樣子他們母子二人這些年,還真是被原主鬧騰怕了,生怕她在七日後的大選,鬧出什麼事端來,這就先安撫上了。

八月初九是選秀的日子。

太后恩准,嫻妃和德妃解了禁足。

沈清綰起了個大早,坐在梳妝檯前面,珍兒幫她梳頭。

“娘娘,奴婢一大早就把您最喜歡的三套朱釵擦洗乾淨了,您看您是戴金釵,珍珠,還是翡翠?您今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那些秀女全部都壓下去。”

沈清綰盯著珍兒遞過來的三套珠翠蹙了眉。

這首飾一看就很原主。

“去把那一套紫玉的拿來。”

“啊?”珍兒眸色一驚:“娘娘,今天可是選秀的日子,您戴紫玉簪子,豈不是要她人搶了風頭,奴婢聽說,嫻妃也會去選秀大典。”

沈清綰沒說話。

她盯著銅鏡中的自己,淡粉色華衣裹身,輕紗披肩,裙幅褶褶,膚如凝脂,氣若幽蘭,用紫玉簪挽起千萬青絲,剛剛好。

“既然是選秀,自然以秀女為重,不必穿的太過招搖。”

沈清綰拿起口紙在唇上抿了抿。

他們家主子著到底是怎麼了?

病糊塗了?

珍兒雖不懂她為何如此,依舊照做。

沈清綰和元武帝一前一後到了選秀的正殿。

太后和嫻妃已落座,正在說話。

按照宮裡的規矩,只有貴妃才能出席宮中的選秀,自從麗貴妃去了,貴妃位置空懸,嫻妃協理六宮,又有皇子在側,身份貴重,才有此殊榮。

沈清綰看著太后旁邊還空著一個位置,福身行禮後,便坐了下來。

嫻妃穿著華服,滿頭點翠金飾,華美奪目、嬌豔多姿。

她似乎很是意外總是想要壓別人一頭的沈清綰,在選秀大典上,竟穿的如此素淨,倒顯得她有些喧賓奪主了。

“皇后娘娘吉祥,妾請皇后娘娘安……”

“起來吧。”

沈清綰隨意的擺了擺手,倒弄的淑妃更不自在了。

“妾這些日子一直在景陽宮閉門思過,還沒來得及給皇后娘娘謝恩,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謝恩?”沈清綰不明所以。

“上次德妃汙衊妾的事情,皇后娘娘可能不曾放在心上,妾可是一直記著,妾真不知怎麼感謝皇后娘娘當日庇護之恩。”嫻妃粲然。

沈清綰婉兒一笑:“當日德妃也是受人挑唆,本宮相信你不是那樣輕賤之人。”

嫻妃:???

太后聽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很是意外。

“皇后很是識大體,六宮和睦是哀家和皇帝的福氣,以後宮中添了新的姐妹,也要和睦相處,等皇后身體無恙了,後宮之事,還是要皇后親自來管。”

嫻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是,太后娘娘。”

沈清綰可不想管,後宮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太過繁瑣。

元武帝和太后這般養著她,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只不過她還是想能躲一天是一天。

沈清綰心裡清楚。

嫻妃是非常樂意管後宮之事的。

“母后,兒媳還需要調養一些時日,還要勞煩妹妹一段時日。”

“皇后娘娘無需客氣,妾很願意為娘娘分憂。”

太后沒說話,只覺得沈清綰是裝的。

“吉時已到……”

選秀開始,秀女八人一組走進來。

沈清綰原本只想安安靜靜的當個擺設,不打算發表任何意見,能夠殿選的女子,長相出身,都要經過層層把關,必然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