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趙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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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兩人正在聊天之際，棋院的大門被敲響了。
“去開門吧。”李奇石聽到敲門聲後微微一愣，隨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面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他淡淡說道。
李長生內心則是充滿了疑惑，他來棋院三年，這三年來登門拜訪的人屈指可數。
而且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端王府的人過來。
他走到了門口，將木門給開啟。
吱呀.....
門外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鬚髮皆白，看上去蒼老無比，但雙眸卻炯炯有神的老者，在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同樣穿著黑色長袍，面容白淨的年輕人。
“您是？”李長生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老者。
“你便是師兄收的弟子吧。”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長生，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走進了院子。
“師兄，五年之約已到，別來無恙啊。”老者徑直的來到李奇石的面前，直接坐在了木樁棋盤旁邊的一張椅子上。
“趙寒山，你不是我的對手，何必再來自討苦吃？”李奇石掃了一眼老者，淡淡道。
“師兄，當年師傅將風雪絕殺傳授於你，你才能夠勝我，成為棋王。”
“這五十年來，我已經將風雪絕殺給破解，今日，我便是要拿回屬於我的棋王之位。”趙寒山看著李奇石，蒼老的臉上滿是認真。
李長生聞言，則是思索了起來。
他知道，李奇石在棋招上面有一招名為‘風雪絕殺’的殺招，他這三年來，和李奇石下了幾百次棋，從來沒有贏過李奇石。
便是因為這‘風雪絕殺’，任憑他如何絞盡腦汁，都無法將這風雪絕殺給破解。
這個趙寒山貌似是師傅的師弟，難道他能夠破解風雪絕殺？
想到這裡，李長生來了興趣。
這三年來，隨著他棋藝的越發精進，他對下棋，越發的感興趣了。
就算沒有天元棋盤的獎勵，李長生也覺得，自己會繼續在棋道繼續鑽研下去。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
李奇石和趙寒山已經開始下棋。
他們兩人猜單雙爭先，李奇石抓一把棋子，被趙寒山猜中，單。
於是，趙寒山執黑棋，李奇石執白棋。
兩人下棋的速度很快，短短十幾分鍾便下了六十多手。
棋盤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合縱連橫成了一篇水墨畫卷，同時更有一股廝殺之意席捲。
李長生和那年輕人都站在棋盤旁，默默的看著他們兩人下棋。
‘原來風雪絕殺在佈局完整之後，竟然是如此模樣。’李長生看著眼前的棋盤，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思索。
他能夠看得出來，兩人的棋路相似，且棋力都非常的接近，棋盤上的戰局非常的焦灼，現目前看不出來，誰的贏面更大。
就猶如在戰場之上，兩隊兵馬，數量相近，軍械裝備類似，甚至連軍心都差不多。
而在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統帥的能力。
只要指揮上稍微有一點的偏差，就有可能會滿盤皆輸！
“師兄，看來這五年來，你的棋藝並不如何長進啊。”趙寒山隨著佈局的越發完整，他面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他已經看到了自己勝利的結局了。
當年，他和李奇石一起拜在上一任‘棋待詔’棋王的名下，他的天賦要比李奇石強不少，但，最終師傅卻將棋王之位傳授給了李奇石。
他一直覺得不公平。
而在得到‘風雪絕殺’傳承之後，他的棋力就再也不是李奇石的對手了。
這幾十年來，他每隔五年就會登門挑戰一次，同時琢磨著該如何下贏李奇石，破解他的‘風雪絕殺’，奪回屬於他的棋王之位。
但，他從未贏過。
不過，這一次，他終於要贏了。
終於。
戰爭勝利的天平逐漸的朝著趙寒山的方向偏離。
趙寒山手中的黑子已經將場中白棋團團圍繞，白棋彷彿成為了被切斷了所有後路的孤兵，隨時都可能被淹沒，被吞併！
“哎，趙寒山，你的志向並不在於棋道，為何又要對這棋王之位苦苦相追？”
“當年師尊早就已經將風雪絕殺傳授於你，只是你始終不曾明悟此中關鍵罷了。”
“趙寒山，十年前，你為西府兵馬大元帥幕僚，助他大破來犯的十萬熔岩國鐵騎軍，便是用的這一招吧？”
李奇石看著面前棋盤，緩緩說道。
自古以來，為何無數人追求棋道？
便是因為棋道，包羅永珍，其十九縱橫組成的棋盤，擁有著無窮的變化。
可對應天道、地道、人道。
用下棋來代替兵法推演模擬，這只是最基本的操作。
李奇石雖然從未領過兵，但他若有兵，以他棋王之身，便可成為那統領萬軍，攻無不克的致勝將軍！
可惜，他志不在此，一生只想要鑽研棋道的無窮變化。
而，趙寒山不同，他從拜師之後，便渴望從棋道變化之中，領悟出一套屬於他自己的無上兵法。
最後，師尊沒有將風雪絕殺傳授於他，便是因為這門棋道，若是運用到兵法之上，實在是太有傷天和。
他便心生怨恨，憤恨離去。
“可，若我為執棋者，那一戰，你必敗無疑。”李奇石緩緩搖頭。
他慢吞吞的拿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盤的天元之位。
剎那間。
棋盤之上的白子便活了過來！
雖然目前還沒有完全看出來，白子的威能。
但趙寒山不是庸碌之輩，當他看到李奇石將這枚棋子下在天元之位後。
他面色猛地一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苦心鑽研五十餘年的棋藝竟然就這樣被你給破去了？！”趙寒山瞪大著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能夠推算的出來，接下來的十個回合，李奇石棋路的走向。
但偏偏就是這樣，他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辦法能夠將這一手棋給破去！
做不到。
破不了！
根本破不了！
“我.....輸了。”
“風雪絕殺，果然名不虛傳。”
“五年後，我還會再來的。”趙寒山面露苦澀，他緩緩起身。
“師弟......別來了。”
“我老了，五年後，為兄應該不在人世了。”李奇石看著他的背影，嘆息著。
趙寒山聞言身形凝固，有些許的蕭瑟。
“你若死了，我便在你弟子手中將棋王之位拿回來。”
“你弟子才多大？豈能阻我？”
“所以......”
“好好活下去，李奇石。”
趙寒山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