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她被摔得眼冒金星,無法動彈。可還未等她從身上的疼痛中緩過神來,掌心的劇痛又將她的意識徹底拉了回來。

傅優哆哆嗦嗦地攤開手心,發現她剛才摸了門的手被灼燒了一大片,大面積的、血淋淋的嫩肉露了出來,不停地淌著鮮血。

這血洞深得彷彿能見白骨。她痛的面色慘白,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身體也一陣陣發冷。

痛死了,好痛啊!!!

好痛啊!!!

傅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最冷的霜寒冬季,整個人已經被手上的劇痛弄得兩眼翻白。

她想喊人救命,可惜用盡了全部力氣,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不知這樣掙扎的硬挺了多久,她兩眼一黑,沒了意識。

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她想。

再次睜眼間,乾淨亮堂的房間映入眼簾。

天已經亮了。

她這是又回到現實了嗎?那在修真界的她現在還活著嗎?

剛才那種劇痛感能令她終身難忘。傅優嘗試著抬起右手,企圖想透過現在完好的掌心來忘記剛才那個被灼燒得見了白骨的手。

但等她看見自己的掌心時,一瞬間驚得沒從床上跳了起來。

在這個現代世界裡,她的掌心中,居然被不明的東西腐蝕了一大片!

回過神的第一件事,就是連忙換衣服往師父家跑。

隔壁樓的李大娘早上出來遛狗,就看見傅優匆匆忙忙地從小區外跑進來。女孩穿了個不合身的灰色寬大外套,更奇怪的是,她單單隻在右手上戴著個很大的手套。

右手此時被手套包裹的嚴嚴實實。傅優哆哆嗦嗦地用不太靈活的左手開啟門以後,一進屋就強忍著淚喊道:“師父,師父救我。”

“師父,師父!!”

哪怕是再害怕,她也依舊不敢忘要換了鞋才能進屋。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老婦人慢悠悠地從屋裡走出來,不耐煩地叫罵著:“嚎啥嚎,一大早叫魂吶。”

“師父,你快看我手!”

傅優極快地將手套摘下來。右掌心內的外皮破爛,已經被灼燒得焦黑,而中心那塊最嚴重的區域,凝成了個血黑洞,看起來尤為滲人。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心慌下她更加語無倫次,只能緊緊地咬著下嘴唇。

老婦人微微眯眼,欲言又止地瞧著她手心半晌。

“師傅,我這手還有的救嗎?”

見師父遲遲不語,傅優也不敢再言。

許久,老婦人從內屋裡拿出了個藥臼大小的罐子遞給傅優。

“自己塗吧。”

開啟蓋子一瞧,裡面是一大片黑糊糊的粘稠液體。她輕輕用指腹沾了一點,放在鼻間聞了聞。

腥味透過鼻息傳進嗅覺,裡面混雜著一絲晦澀的臭味。墨水般的味道,但卻比那個更加濃郁。

觸及到了知識盲區,傅優也沒再當好奇寶寶。直到整個手心內塗滿了粘稠液體,老婦人將準備好的白色繃帶替她包紮好。

“師父,您剛才讓我塗的是什麼東西啊?”

“蟲子剁的泥。”

傅優聞言右手一僵。

老婦人眼皮未抬半分:“在那邊受傷了?”

她正襟危坐,連忙地將在修真界那邊發生的事情告訴老婦人。

“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那邊受的傷居然會帶到這邊來!”

傅優剛穿越到修真界時也曾經捱過打,受過傷。剛來前兩個月那會兒摸不清這裡的門路,有次她實在是餓得急了,偷了個懶漢的半個饅頭。

但卻不知,那懶漢是北面來的難民。饑荒之下,為了一粒米,人人都能掙得頭破血流。

不出意外,吃了半個饅頭,被抓到時就捱了一頓打。頭頂被懶漢的婆娘用木棍打了個大坑,據說流了滿頭是血。

這些還是聽別人說的。傅優只記得,頭頂上的那道疤給她帶了不小的傷。導致在修真界裡的那個“她”頭頂摸起來都會有一道凹凸不平的痕跡。

想到這裡,她將手摸向頭頂。

發縫間是光滑的,什麼也沒有。

“師父,您說,如果這兩個世界裡的我都是我,那其中一個世界的我要是真死了,那另一個世界的我,會是什麼樣?”

老婦人將纏好的紗布收了起來,嘴裡唸叨著:“你說的這些啊,老婆子也不懂,活了這些年,也沒見過什麼能騰雲駕霧的神仙。”

老婦人說完,佝僂著背將罐子和紗布收起來拿回裡屋。傅優則是半窩在沙發上,看著老婦人慢悠悠地做著這些東西。

“早上吃鹹菜喝大米粥,你喝不喝?”

傅優沒怎麼餓,但還是應了句:“喝。”

老婦人從廚房出來時就看見傅優整個人蜷縮在破爛的小沙發上,不合身的寬大外套因為蓬鬆將她的臉埋得嚴嚴實實,裸露的肌膚是瘦弱的慘白。

她雙眼緊閉,似乎是已經睡著。

老婦人將碗筷放下。見傅優既已入夢,她伸手將傅優整個人抱到了裡屋。

這一套動作下來,哪還有風燭之年老人的傴僂模樣。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摻雜著人說話的聲音,時大時小在耳邊迴盪。

噠、噠噠——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離傅優越來越近。

她意識逐漸回籠,用盡了全力,猛地睜開眼。

由烏木製成的頂棚映入眼簾,離她床不遠處一扇山水屏風將視野擋住了大半。這古色古香的屋子讓她逐漸明白了自己現下處境。她伸右手,發現這邊的她傷口也被纏上了白色的綁帶。

嘗試著攥緊右手,微微刺痛感讓她輕撥出聲。

一道腳步聲隨之響起,一個人影從山水屏風後走了進來。

對方是名女子,年齡瞧著二十多歲左右,穿著服飾也是短款道袍。

“你醒了,傷口還疼嗎?”

也不等傅優回話,她直接坐到傅優床邊,將右手上的綁帶拆了下來。

淺綠色液體糊滿的掌心下,是一圈被燒成灰黑色的皮肉,掌心之中,只剩下一道長長的血色疤痕。

“恢復的還挺好,你這丫頭皮還挺糙。”女子挑了挑眉。

“不過中了我的火毒禁制可不是那不容易痊癒的。”

說罷,女子二指併攏,指尖一閃,一個白色瓷瓶從她腰間飛了出來。

她將瓷瓶扔給傅優。

“一日二次,抹在傷口上,半月後就會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