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您別聽這孽障胡說,我……”江入海著急忙慌想解釋。

江倖幸義正言辭打斷,“我有沒有胡說,江大人你自己心裡有數。而且這種事情瞞是瞞不住的,胡尚書自己回家問一問夫人就知道了!

畢竟三萬兩不是小數目,胡夫人還不上,遲早得找尚書大人坦白。”

“你這個逆女……”

“江大人剛才說,我生是景家人,死是景家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已經跟江大人沒關係了!流放就流放,有你這麼個爹,流放對我來說是好事。”

江倖幸鏗鏘有力,正直不阿。

江入海惱羞成怒,臉色漲紅。

這兩相對比吧,誰心裡都懷疑剛才吃的瓜是真的。

不是吧?不是吧?

江入海平日裡看著人模狗樣,正氣凜然,骨子裡竟然這麼奸詐!

江倖幸放了瓜就跑,絕不多糾纏,說跟江入海斷絕關係,就頭也不回的去收拾行囊。

不流放的前提是將軍府給放妻書,孃家願意將女兒領回。

有江入海這個叉燒爹,江倖幸甚至懷疑她今天要是強行回江家,過不了幾天就會被謀殺!

“祖母,孫媳誓與景家共進退!夫君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

反正都要跟著去流放的,順手給自己立個人設。

江倖幸一路快跑,根據記憶,直奔原身住的院子,拿起床單開始打包。

不是說一人可以帶個行囊?她得將值錢的都帶走!

將軍府確實沒虧待原身,叉燒爹給的值錢嫁妝並不多,屋子裡的金銀細軟幾乎全是將軍府給的。

收著收著,江倖幸手上動作一頓。

不對啊,她要辛辛苦苦打包乾什麼?

她可以把東西轉移到她媽那裡去,這就相當於一個隨身空間,等想要什麼了,再讓她媽把東西投餵過來!!

所以她只要帶幾套衣服裝裝樣子,然後帶上香爐,就萬事大吉了。

對,多帶點香。

遇事不決就點香!

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江倖幸把香爐放在桌子上,然後將所有收拾出來的金銀細軟全部堆桌上,又寫了張紙條……

……

江家書房。

江芸剛起,就發現放香爐的紅木書桌上多了一堆東西……

拇指粗細的纏絲鏤空大金鐲子,各種寶石頭面,金銀器具,珍貴錦緞。

江芸出身富貴,眼力極好,能看得出來這些都是好東西,價值連城的那種。

但她最看重的,卻是這堆好東西里,一張極不起眼的紙條——

“媽,幫我收著!”

果然,整理是有癮的。

江倖幸一開始只打算收集金銀細軟,什麼東西都往香爐邊上堆,堆著堆著發現房間空曠整潔了很多,最後乾脆連插花的瓶子都一併寄給她媽!

江芸:??

裝糕點的青花瓷盤,插花的雙魚戲蓮瓶,用上等金絲楠木打造的茶桌,還有重工刺繡蜀錦被面……

東西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雜,得虧書房大,將近一百個平方,要不然放不下。

她女兒這是……搬家嗎?

轉眼,屋子裡徹底空了,還剩一張象牙拔步床。

據說象牙是當初景止戈他爹景三爺,征戰疆場時,滅了一個小國,搜刮回來的戰利品。

足足百餘根象牙,全都鑲嵌在了這張拔步床上,工匠光是做都做了好幾年,是景三爺花了所有私房錢給兒子置下的婚床。

可惜,景止戈一宿沒睡,江倖幸睡了三年。

“媽,你把香爐放空曠位置,我試試能不能搬個大的。”江倖幸又傳了張紙條。

江芸心想:再大能有多大?

但還是將香爐放在書房最空曠處,緊接著,令她目瞪口呆的是……

好大一張床!憑空出現!

花紋繁複古樸,如最精美的古董,厚重且奢華。那上面白色的裝飾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古象牙??

江芸捂嘴,她不該教倖幸從小做生意的。

這雁過拔毛的性子,走哪兒都不改。

連床都從古代搬過來了!

屋子裡。

江倖幸開心比了個耶,這香爐雖小,能轉寄的東西大呀。那麼大一張象牙拔步床,竟然轉眼就能消失。

什麼東西都搬空了,只剩窗戶。

窗戶木頭運到現代,應該也算古董吧?

算了,還是不摳下來,時間緊任務重,不划算。

江倖幸院子隔壁,是景止戈的書房。

經過的時候,江倖幸腳步一頓……

反正都已經搬空了一間屋子,再搬一間,應該…大概…好像也不過分吧?而且她不白拿,如果景家以後有需要,她掏出來給他們。

沒別的,她就是臨時想開個盲盒。

說幹就幹,江倖幸翻窗進了景止戈的書房,香爐始終抱在懷裡,三炷香燃得正旺。

這並非將軍府的藏書閣,而是屬於景止戈個人的小書房。

江倖幸轉了一圈,金銀珠寶沒有,全是筆墨紙硯、各類兵書、大大小小的城防圖卷,還有十幾把刀劍,一柄長槍。

都是沒什麼用的東西,但……

來都來了。

江倖幸走到哪兒,香爐擺到哪兒。

幾十方上等墨塊!

好幾方黃金難求的硯臺!

還有兵書成百上千卷!

江芸看著面前多出的東西,懷疑女兒在進行什麼非法掃蕩。

然後,便是一堆刀槍劍戟掉落在書桌上,發出哐哐叮噹響,嚇了江芸一跳。

江倖幸看了眼明顯空出不少的書房,最後給她媽寄了張紙條。

“媽,暫時就這些。”

她揹著僅裝有幾件衣裳的包袱,款款回到前院。

叉燒爹還跟哈巴狗似的,圍著胡尚書獻殷勤,試圖洗清自己的嫌疑。

“尚書大人,下官對您忠心不二啊!切勿聽小人挑唆……”

江倖幸經過,幽幽來了一句:“這麼忠心,三萬兩不要胡夫人還了嗎?”

江入海:“你……”

江入海伏低做小,嘴皮子磨破,才讓胡尚書臉色好看一點。

江倖幸一句話,胡尚書瞬間臉色鐵青,看他時還暗藏殺機。

將軍府其他家眷也很快揹著行囊到前院,哪怕是才三四歲的小孩子,都人手一個包袱。

唯獨三少夫人李解語的小閨女,才半歲,於是行囊歸她娘揹著。

福全衝景玉青禾淺鞠一躬:“老太君,陛下說了,即刻流放,請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