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外。

蕭北笙和蘇語禾下了馬車,很快便有太監迎了上來,領著二人進入皇宮。

深幽漫長的宮道上,蘇語禾和蕭北笙並肩而行,她時不時打量他的表情,發現越是接近御書房,他臉上的表情越凝重。

這讓她心裡不禁犯了嘀咕,難道蕭北笙跟皇上有什麼隔閡?

深思一番,蘇語禾心中愈發覺得不對勁,按理來說蕭北笙身為皇子,身份尊貴,即便是犯了天大的罪過,皇上也應該仔細糾察一番才對。

可他竟然輕而易舉中計,賜了蕭北笙死罪。

這也太奇怪,太不合情理了。

而且昨日皇后的態度也很奇怪,就像是巴不得蕭北笙赴死一樣。

一念至此,蘇語禾輕輕拉了拉蕭北笙衣袖,小心提醒道:“王爺,臣妾昨日忘了跟你說,臣妾先前進宮給你申冤的時候,皇后一直在設法阻撓。”

聞言,蕭北笙並未露出意外之色,只是冷冷一笑。

“果然是她。”

“果然?你早就猜到了?”

蕭北笙淡淡看了一眼蘇語禾,緩緩道:“現在尚在京城的皇子只有本王和太子有機會爭奪皇位,而皇后又是太子生母,若說有誰想陷害本王,除了她們就沒有別人了。”

走在前面的太監,逐漸放緩了腳步,豎著耳朵偷聽他們的竊竊私語。

蕭北笙留意到這一點,他眼中寒芒掠過,故意抬高了語調說道:“本王本來無意爭奪皇位,既然皇后苦苦相逼,那就只能爭一爭了。”

經過此番生死劫難,他已然有所悟,有些事情步步退讓只會讓對方得罪進尺,倒不如就此開戰,分個你死我活。

太監臉色微變,大氣都不敢喘。

片刻後,御書房。

“兒臣。”

“臣妾。”

“給父皇請安。”

夫妻二人欠身一禮,齊聲問安,皇上抬手看向兩人,笑著抬了抬手。

“免禮。”

說話間,他看向蘇語禾,“太后聽聞你進宮,讓人傳話來,說是要漸漸你這個皇孫媳,你先去福壽宮請安。”

蘇語禾側目看了一眼蕭北笙,然後連忙應了下來。

“是,皇上。”

等到蘇語禾跟著太監走遠,皇上臉上的笑容才沒有那麼刻意,看向蕭北笙的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

“北笙,你可知朕為何支開她?”

蕭北笙對上皇上的視線,波瀾不驚的說道:“想必是父皇不想讓她聽見我們的家醜。”

皇上眯起眼睛,然後笑了一聲。

“陷害你的人是宮裡的太監,人已經被禁軍處死,太子辦案不利,朕罰他閉門思過,皇后教子無方,朕罰她抄寫經書,這個交代,你可滿意?”

聞言,蕭北笙胸口微微起伏。

他墨染的眸子裡寒意湧動,皇上是想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兒臣不滿。”

聽見這個回答,皇上眉頭一抬,眼神暗藏期待。

“不滿就是要爭?”

“要爭。”

蕭北笙不假思索。

“爭一口氣,還是爭天命所歸?”

皇上緩緩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爭天命。”

“好!”

皇上拍案而笑,“這次你深陷死局,朕一直在等你這句話,可沒想到你居然想金蟬脫殼,朕本來是要殺你的。”

此話一出,蕭北笙驚出一身冷汗。

原來他先前的計劃,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呵,只是沒想到你娶的王妃本事不小,居然識破了皇后的計劃,絕處逢生後你終於長進了,朕也就放心了。”

皇上重新做回位置上,表情變得鄭重。

“太子過於依靠皇后,朕對他不滿已久,你只管去爭,若是贏了,你就是太子。”

“是,父皇。”

蕭北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抬頭時,深邃的眼眸裡彷彿藏了一頭野獸,要擇人而噬。

福壽宮。

蘇語禾隨著宮女進了殿中,舉目四望並未看到太后,反而看到了正在飲茶的皇后。

她穿著一身金線密織的華服,眼神不善。

“見到本宮,怎麼不問安?”

蘇語禾一見到她,心中就覺著不安。

她欠身一禮,故作平靜道:“皇后娘娘也是來給太后請安的?”

“太后乏了,已經睡了。”

皇后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盞後揉了揉手腕,“本宮手腕痠痛,你過來給本宮揉一揉。”

蘇語禾哪敢過去,畢竟蕭北笙被人陷害都是太后在算計,昨日她壞了皇后好事,天知道她憋著什麼壞。

“皇后娘娘,臣妾最近身上起了溼疹,恐怕會傳染給您,為了您的身體著想,還是讓別人給您揉一揉吧?”

“嗯?”

皇后臉色一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宣王妃莫不是瞧不上本宮,故意在這裡找理由推辭?”

“臣妾不敢。”

蘇語禾眼波微轉,從袖口裡抹了些藥粉在指尖上,“若是皇后執意如此,那臣妾恭敬不如從命。”

她碎步上前,伸手在皇后手腕上揉捏。

皇后嘴角泛起冷笑,正要將左手端著的熱茶潑在她臉上。

可就在此時,皇后感覺手腕上一陣刺撓,她低頭一看,上面竟然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疹子。

“哎呀。”

蘇語禾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委屈道:“娘娘,我就說會傳染吧,您偏是不信,這下可如何是好。”

皇后臉皮抽搐,氣的手掌發顫。

她本來以為蘇語禾說的是搪塞之言,誰知道她竟然真的得了病。

“你好大的膽子。”

皇后拍案而起,厲聲道:“你明知道自己染了病,還要主動給本宮揉捏。”

“娘娘,明明是你……”

“誰能給你作證?”

皇后冷笑連連,她眼神一掃周遭宮女,宮女們此刻頷首垂眸,好像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好好好,玩賴的是吧?

蘇語禾不慌不忙的扯起袖子,露出潔白無瑕的手臂,笑吟吟道:“娘娘,您這疹子分明是自己氣的,臣妾都沒有溼疹,怎麼傳給您?”

皇后先是一愣,然後勃然大怒。

“你敢欺騙本宮?”

“臣妾什麼時候騙您了?”

蘇語禾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您有證據嗎?”

皇后抬手指著宮女,厲聲道:“你少來這一套,她們都能給本宮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