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玉瞬間斂了虛偽的笑意;蔣鐸震驚的瞪大眼睛,緊張的看向張澤玉。

這草包公主,還怪會以權壓人!

“呵,公主殿下言重了,畢竟是您逃婚在先,下官不過是實行了點非常手段而已。”張澤玉陰沉著那張臉,那雙狐狸眼,閃爍著凌厲的鋒芒。

“好啊。”蕭來儀笑靨如花,只是臉上沾了血跡,看上去更加瘋魔,“那大人儘管上書,讓我父皇知道啊。”

“只是本公主尚有價值,這條命還能留下;兩位大人的呢?”

那張慘白的臉上落下幾縷髮絲,顯得美人更加陰鬱,“兩位就這般不愛惜羽毛嗎?想告本公主的狀,難道本宮就不會添油加醋嗎?”

“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算計我,得用命賠。”

張澤玉臉色鐵青;他微微眯眼,原本就肅穆的容貌此刻更是逼人。

蕭來儀毫不畏懼迎上那雙滿是威懾的雙目,這般不分是非黑白欺辱景瑤的官員,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經歷了這番,她正想找人開刀呢!

“殿下,張大人…”

蔣鐸卻怕了;他辛辛苦苦爬到了如今五品的位置,定然承受不起這個瘋子的瘋狂報復。

那張堆滿了肥肉的臉,笑的無比難堪,“其實也不是非得鬧到這個地步,我們本就是為了迎回公主,何必這樣呢?”

蕭來儀嗤笑一聲,看向張澤玉的目光滿是不屑,“瞧瞧,張大人倒是有個好手下。”

“倒也不是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不僅能保全二位大人,說不定還能立項大功,加官進爵得陛下青睞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澤玉低著頭剋制著心底的那抹怒意,給蕭來儀添了一杯茶,“下官願聞其詳。”

“把你們帶來的所有錢財都扔出去。”

“什麼?!”蔣鐸瞪大了眼睛;被就被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眼睛此刻充滿疑惑,“公主這是何意啊?”

蕭來儀毫不客氣地捻起茶杯品茶,“不僅如此,連值錢的東西,也全部扔了。”

“殿下,莫不是在耍我們?”張澤玉氣極反笑,那雙幽深的眸子越發危險。

蔣鐸也急得手忙腳亂,“殿下,光是這焚的香就價值千兩!而且我等俸祿本不多…”

“別急啊,兩位大人。”

喝完那杯茶,瞬覺乾涸的嗓子也潤了些許;只是口中仍然帶著些許血沫,難受得緊。

蕭來儀又示意張澤玉給她倒茶,她開口,嗓音略有喑啞,卻銳氣不減,“兩位聽好,我這一身傷,是返京時遭遇山匪,被流寇所傷。”

“兩位大人拼死相護,可本宮還是被賊人擒走;出於無奈兩位大人用了全部的錢財贖回本公主,才沒讓本公主慘遭一死。”

蔣鐸眼睛瞬間亮了,他望著仍在喝茶的蕭來儀,殷切地給二位倒茶。

蕭來儀淺笑一聲,強撐著昏昏欲睡沉重疼痛的身子,繼續丟擲誘餌,“如此一來,兩位立了功,賞賜定然少不得。”

“還可藉機領兵前來剿滅敵寇,抽取部分錢財納入私庫;二位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還在乎這點錢財嗎?”

少女抬頭,目光中盡是勝券在握的自信,以及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好似對世間的一切都失去興致,只剩下吞噬殆盡的黑暗。

張澤玉臉色也緩和了幾分,態度比方才好了不知多少倍,“殿下這一身傷需要好好修養,臣這還有上好的傷藥,一會兒就給殿下送去。”

“今日殿下被挾持,受了驚嚇;明日咱們再啟程。”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蕭來儀滿意點頭,輕彎唇瓣,“如此甚好。”

她輕輕揚起一個微笑,野心,才是讓人瘋狂的藥引;這二人,已經開始步入她設定的棋局。

“這寺廟有位叫李楠的阿嬸,她待我極好,讓她來給本宮上藥。”

蕭來儀拋下一句話,強忍著渾身的疲乏和疼痛,一瘸一拐的按照公主的描述回到了她住的屋子。

臨行前,景瑤告訴她,唯一信得過的人只有這位叫李楠的阿嬸。

她躺在那張簡陋的床上,身體已然是強弩之末到了極限,緩緩閉上了雙眼。

……

是夜,靜謐的雲,遮住了那抹柔和的光。

萬物沉寂,只有安平寺最奢華的一間客房燈火通明。

“大人,沒想到這五公主性子這麼剛硬,竟然這樣不好惹?”蔣鐸急的抹了把虛汗,“那四殿下的命令,咱們還要執行嗎?”

張澤玉冷冷抬眸,將在原地打轉的胖子嚇得抖了抖。

他輕蔑的扯了扯唇角,“不急,這麼重的傷,四公主那邊也有的交代。”

“只是沒想到這廢物的嘴這樣凌厲,連本官差點也被她繞進去。”他看向蕭來儀居住的地方,眸光冰寒,“不過,過剛易折,這吃人的皇宮,有的是比她地位高的貴人。”

“回了宮,才是她噩夢的開始,咱們且隔岸觀火,坐看好戲吧。”

“大人英明。”

……

這一夜,蕭來儀睡得很是沉。

只是她連夢裡都是被抄家滅門的畫面;血色鋪天蓋地,連同冬雪都是奪目的紅,刺痛了她的雙目。

她呼吸沉重,夢裡也不得安穩。

身上的傷雖然經過短暫的包紮,可沒有隨行太醫,那雙斷了的手臂也沒法接回,只能生生受著深入骨髓的疼。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一向警惕的她,猛地睜開帶著幾縷紅血絲的雙目。

“誰?”

她驚覺自己衣櫃裡那道聲音和藏匿的人影,猛地抓起枕下藏的簪子,緩緩靠近衣櫃。

“嘖。”

一隻骨節分明白皙如玉的手,在他即將刺下時,穩穩地握著她纖細的手腕。

“登徒子!放肆!”蕭來儀長這麼大,還沒有外男敢擅闖她的房間!她想了無數種可能,甚至覺得下一刻那兩個人模狗樣的官員就要帶兵衝進來汙衊她私通。

可那男人抬起眼的瞬間,卻讓她心頭一顫。

那容貌俊美非凡,玉質金相堪比天外神祇;尤其是那雙深情的桃花眼,如一汪深潭般多情溫柔,卻又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渾然天成的氣質相容,讓人竟心生敬畏。

玄色的緊身衣,將他的氣質也襯托的越發高貴;他就那樣慵懶地靠在衣櫃裡,薄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握著蕭來儀的手腕微微用力,他借力,傾身靠近,眼眸危險幽暗,翻騰起層層漣漪。

“姑娘家家的,哪這麼大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