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馬蹄停下。

徐牧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大片綠洲。相對一些小國來說,這片綠洲的幅度,足以讓人羨慕。

“主公,前方便是大宛城了。附近不遠的黃城,原先也是大宛國的疆土,但守軍都調走了,調回了大宛城裡。”

“大宛城裡,根據調查的話,只有一萬四左右的守軍。”

徐牧點頭。

不同於中原的城關,西域的城牆,大多是就地取材,土製為主。而且為了美觀,還會加上各種圓拱尖頭,削弱了防衛城牆的力量。

若換成李度城那樣的城池,哪怕有個五千人守軍,估摸著也要夠嗆。

“樓築,你有何建議。”

在旁的樓築,立即跟著開口,“蜀王,樓羅此人,性子乖張,而且好大喜功。只需幾番激怒,應當會出城決戰。”

“他是你兄長麼?”

“同父異母。”樓築沉默了會開口。

“我早些時候就說過,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想得通其中的道理。”

樓築顫了顫身子,咬著牙,“若我做了大宛王,此後在西域,願奉西蜀為主!空口無憑,願立血誓。”

樓築抬刀,在兩邊的眼眶上,各劃了一刀,代表有了真神見證。

“好。但你知曉,大宛國的錯,只能犯一次,再有下一次,我西蜀可不會再手軟。”

“多謝蜀王。”樓築吸了口涼氣。

“便按著你的意思,以激怒之計,迫使樓羅出城決戰。”

“蜀王,樓羅一向最信任神子,先前的時候,還一直在說,見過了什麼神蹟。我覺得,這或許是一個突破的口子。”

神子。

在徐牧入西域的時候,已經有所瞭解。他甚至懷疑,西域的那雙黑手,極可能就是神子。

眾所周知,西域人信奉真神。而神子,即是真神之子,代天父傳達神諭。

當然,這種蠱惑人心的東西,徐牧根本不信。無非是打著信仰的名頭,利用單純的百姓,做著大惡之事。

“我聽部下說,樓羅一直在等待,那位神子請來天兵助戰。”

“腦子被門夾了,這話也信。”

徐牧眯起眼睛,再聯想到當初樓羅截殺的事情,說不定,神子和黑鷹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樓築,你派人去城外搦戰,逼迫樓羅出城。另外,我會分出五千的人馬,扮作天兵,混淆樓羅的視線。對了樓築,天兵是個什麼模樣?”

樓築怔了怔,“似是奇光異彩的吧。”

“只能試試。”

這一次聯軍而來,並非是為了滅掉大宛國。而是扶持樓築上位,使整個西蜀,在西域一帶,能更加風生水起。

趙惇的建議,實則很不錯。但這些東西,徐牧相信,哪怕他不說,樓築也會提前準備。

絲綢之路的搭建,將是不可逆的大勢。

……

“嗝——”

打著酒嗝,樓羅站在城牆之上,有些搖搖晃晃。宿醉的酒意,終歸醒了一些。在此時,他見著城外的浩浩聯軍,又不是傻子,不敢再貿貿然出城廝殺。

他在等神子回來,帶著天兵回來。

“我再說一次,當初我在那小王宮裡,便見到了神蹟……真神現於我面前,威嚴光偉,一說話,便如天上神音。”

在樓羅身邊,幾個胡人大將臉色沉默。只覺得面前的國王,又喝酒迷糊了。

“嗝。”

樓羅又打了一個酒嗝,好不容易,才杵著狼牙棍,站穩了身子。

“大王,城下有人搦戰。”

樓羅垂頭往下,果不其然,便看見一個敵軍力士,正扛著大刀,不斷朝著城關破罵。

瞬間,樓羅勃然大怒,便要出城廝殺。慶幸被幾個將軍攔住,一頓好勸,才慢慢冷靜下來。

“該死,那徐賊莫要落到我手上,如若不然,我活活剮了他!”

……

“紮營——”

天色將黑,大宛城之外,並沒有隔著多遠,到處是聯軍紮下的營地。

按著徐牧的打算,這場攻伐大宛國的戰事,實則沒必要速戰速決。更多的是,是一種威懾。

要知道,在先前殷鵠滅國之後,由於有所顧忌,西蜀一直處在被動之中。而今,終於有了一個名頭,一個好的機會。

要讓觀望的各方西域國家,,這一波,勢必打出西蜀的威望。所以,在得知樓築來投的時候,徐牧並沒有太多的拒絕。

哪怕他發現,樓築不適合做一個傀儡,但也聽從了趙惇的建議,使質子入蜀,慢慢緩解危機。

“主公,搦戰的人換了四次,敵軍並沒有出城。”這時,有裨將回馬來報。

“沒事,繼續派人。”徐牧並不意外。這就好比,一隻蒼蠅在你耳邊嗡嗡,到了某個承受點,你終歸要生氣,要動怒。

再者,真正逼樓羅出城決戰的契機,是另一個辦法。搦戰,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牧哥兒,你讓我去,我罵人不帶喘喘的。”司虎急忙跑來。

“虎哥,不用。”徐牧笑了笑。左右激怒這些事情,現在還不見效果。

“再等等,到時候少不得你的軍功。我算了算,等到時候回了成都,你又能買下兩個羊肉湯子店了。”

司虎聞言大喜。

“趙惇,其他的西域國家,可有動作?”

“烏子國那邊,剛才派了使臣,獻上了犒軍的肉食。”

烏子國,離著大宛國並不遠。在先前的時候,大宛國還去求助過。當然,碰了一鼻子的老灰。

“不錯。”徐牧露出笑容。三萬五六的聯軍,並不算太多,但這種擰成一股的威勢,會慢慢驚住很多人。

這一場征伐大宛的戰事,不僅要打,還要打一場漂亮之仗,讓觀望的西域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