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收網

實地考察了一番，業餘的哈德遜還是沒能確定煤礦的儲量。只能以貝爾斯登手舞足蹈的比劃，為參考依據。

從採掘的成品來看，主要是以泥炭為主，還有一部分褐煤。

都是沼澤地區常見的伴生礦，沒有奇蹟發生。

鍊鋼是指望不上了，充當燃料倒是不錯。生產劣質鐵，問題也不大。

書到用時方恨少。

洗煤，哈德遜只是聽說過，具體怎麼操作一無所知。

將煤放進水中洗？

這未免也太那個啥……

管他的呢，安排人試試就知道了。

煉焦，就更不用說了。純粹的小白一個，與其研究那技術，還不如向法師協會購買一套魔法冶煉裝備。

據說在使用該裝備，甭管用什麼燃料都能夠生產出最優質的鋼鐵出來。

成本……

這是一個尷尬的問題。

要是便宜的話，鐵器製品的價格早就打成了白菜價，也輪不到哈德遜發財。

《萬古神帝》

總得來說，發現煤礦也是一件好事。

泥炭的主要功效就是農業，算是“沼澤牌化肥”的加強版。

其它作用也不少，只是哈德遜暫時無力開發。

製作建築材料、鑽井穩定劑和稀釋劑、陶瓷工業原料調整劑……都不是山地領的科技水平，能夠搞出來的。

褐煤碳化程度不夠，可是代替木炭冶鐵，還是可以的。

現在制約山地領原鐵產能的，就是木炭產能不足。雖說這年頭木頭多，可也經不起天天揮霍。

有了能直接開採使用的褐煤，不光產能可以擴充，就連冶煉成本也會進一步降低。

正在哈德遜陷入藍圖規劃中，一隻熊掌出現在他的眼前來回的晃盪。

“貝爾斯登，瞎搗什麼亂？沒看我正在想事情麼，做熊要有素質。”

話音剛落，就迎了一個熊之蔑視。

“差不多就得了，誰不知道誰啊！

要不是我的提醒，某些人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當著這麼多奴隸的面，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害臊呢！

廢話不多說，先宣告發現這座煤礦，可有本熊的功勞。

要不是……”

鄙視的看了幼熊一眼，哈德遜就豪爽的說道：

“行了，少不了你的。

煤礦的收益，分你一半。這總可以了吧？

貝爾斯登，你的小家子氣，什麼時候能夠收斂起來？

別忘了，現在你已經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窮鬼熊。

作為一名牛羊過千，田產即將過萬畝的熊，你要學會有氣度。

別整天惦記著三瓜兩棗，傳出去都會讓別的熊笑話。”

真心是“三瓜兩棗”，礦老闆也不一定能夠躺贏。

這座煤礦的地理位置，就決定了很難盈利。

方圓數百里，都只有哈德遜一個買家，想要賺錢做去夢吧！

當然，作為一名有節操的主，哈德遜還是不會讓煤礦虧本的。

最起碼每年的分紅，肯定能夠讓熊吃上瓜和棗。

……

“老爺，外面來了一群代理商，聯袂過來拜訪。

據說他們在外面的貨，被人給搶了，想請您幫忙找回來。”

尼克面無表情的說道。

看得出來，他並沒有把代理商被搶，當成一回事。

都是錢貨兩清的買賣，又沒有損失哈德遜老爺的利益，完全不需要關心。

如果不是人來的有點兒多，怕客戶沒了，影響到領地的生意，他都不會這個時候彙報。

“被搶的是我們生產的鐵質品，還是他們的其他生意？”

哈德遜關心的問道。

他可不是聖母，這年頭做生意，本來就是高危。

生意被搶只是小問題，運氣不好的都是直接一命嗚呼。

要管閒事，怎麼也管不過來。

可若是搶的商品是山地領生產的鐵製品，哈德遜就不能看戲了。這可是要影響生意的。

如此不給面子的事，在傳出大地之熊成年的訊息後，已經沒有發生過了。

“都有！”

聽到這個答桉，哈德遜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精明的商人，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找上門。

北地貴族同樣不傻，明知道他哈德遜老爺不好惹，還對他的買賣動手。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頭腦靈活的商人，將商品進行了混裝，企圖憑藉哈德遜的名號震懾劫匪。

又或者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想要挑起他和北地貴族們的衝突，刻意給安排的一出好戲。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他都要出面解決。要不然，往後的買賣就沒法做了。

“告訴他們，且耐心等著。很快就會有結果，最近這段日子，暫時不要外出走貨。”

哈德遜面無表情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這些商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但肯定不會只是單純的意外。

一家被誤搶正常，一群人被誤搶，那就是搞笑了。

如果不是看這些傢伙平日裡付款爽快，從來都沒有鬧出過么蛾子，他連這幾句安撫的話都懶得說。

人生在世，難得湖塗。

生意場上水太清，可是摸不到魚的。

若是深究下去，那就沒有合作伙伴了。老老實實合夥人，在亞斯蘭特大陸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正經人，誰做軍火買賣啊！

事情鬧到這一步，顯然是一眾商賈被逼得沒有辦法，才會想出這種餿主意。

或許不光是他，其他省內的實力派貴族，同樣有人做說客。

換個角度看，那就是收網的時間快到了。

窗戶紙一旦捅破，接下來出手發難的，就不光是利益攸關的兩郡貴族，其他區域的本土貴族同樣會發力。

只是不知道一眾北地貴族有沒有搶到足夠過冬的糧食，要不然這波他們可就虧大發了。

……

總督府，一枚枚魔法留影石，作為證據出現在了皮爾斯伯爵的面前。

一起陪同觀看的，還有東南行省中的一眾官僚。只是畫風有些不正常。

見到這種貴族內部的爛事，本該惱羞成怒的眾人，卻笑呵呵的在一旁瞎扯澹，不時點評一下北地貴族們的演技。

這一幕若是傳了出去，恐怕立即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感情大家的苦心謀劃、博弈出來的結果，在這幫老頭子眼中，就只是一場拿來點評的大戲。

“這些商人還是捨得下血本嘛，連難得一見的留影石都拿了出來，看來他們這是真的被欺負慘了。”

稅務官笑呵呵的說道。

作為國王派駐在東南行省的官僚，西米奇伯爵不是本土貴族，在這場爭鋒之中完全是一個看客。

不過作為一名外來戶，每年要將稅收足額的收起來，除了例行出售徵稅權給貴族外，同樣少不了和商賈們打交道。

這個過程，顯然不怎麼美妙。

商人就沒有幾個喜歡交稅的，逃稅的和收稅的免不了要鬥智鬥勇。

雖然作為稅務官，那也是財源滾滾，但不影響西米奇伯爵討厭這幫傢伙。

確切的說，大部分貴族，在骨子裡都看不起商賈。

東南行省九成九的土地都分封給了貴族領主，但一些繁華的大城市，控制權還是在王國手中。

在中央政府強勢的時候，這些地方都是王國直轄；弱勢的時候，就由地方大貴族控制。

毫無疑問，碰上凱撒三世這種強勢的君主，稅務官在地方上還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確實夠他們受的。不過正好給他們一個教訓，免得太過安逸舒適的生活，讓他們忘了誰才這個世界的主人。

下面的小傢伙們鬧得差不多了。

幾乎所有的北地貴族子弟，都被留影石給記錄了下來，這場鬥爭已經分出了勝負，沒必要繼續等下去。

西米奇伯爵，不如就由你轉交給國王陛下吧？”

皮爾斯總督神色複雜的說道。

毫無疑問，本土貴族子弟這次幹得確實漂亮。除了幫忙壓下訊息之外，剩下的都是鼓動商人們在幹。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留影石記錄的內容，將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轟傳天下。

北地貴族，那本就不好的名聲，將會變得更加聲名狼藉。

對很多家族而言，家族名聲上的損失，都遠超一塊封地。

這種凌厲的攻擊，還將自己隱於幕後。表現出來的政治手段之成熟，足以令眾人刮目相看。

可惜這麼精彩的表演，卻沒有出現道爾頓家族子弟的身影。

對一個大家族而言，興衰已經不侷限於一城一地的得失。更重要的還是子孫後代能否人才輩出。

寄予厚望的卡約，表現出來的政治目光確實不俗。遺憾的是能看透，不等於能操作。

說起來頭頭是道，分析問題也能針針見血，遺憾的第一次實操，就撞得頭破血流。

或許多吃幾次虧，未來能夠成長起來，但那終歸只是一個可能。

眼高手低的毛病，可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

侄子不給力，兒子又太小。

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最中二的時候，皮爾斯伯爵可不敢讓他那麼早出社會。

嫡系子弟之中，居然出現了人才空窗期，對一個大家族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沒有法子，生得太少了。上一代子嗣單薄，唯一的兄弟還給夭折了。

到了這一代，皮爾斯伯爵賣力耕種，結局更加不美妙。不光收穫來得晚，產量更是隻有一根獨苗。

若非兒子太少，他也不會努力培養侄子。

至於旁系子弟，那是不缺數量的。質量嘛，多是中人之資。

捨得下血本，還有培養價值。不想下血本交學費，那就只能泯然眾人。

這也是道爾頓家族注意吃相，儘量在規則內處理問題，少四處樹敵的原因之一。

人丁稀薄，經不起折騰，玩得太嗨，很容易出問題。

哪怕是同一個家族，皮爾斯伯爵也不願意看到旁系做大，家族基業旁落。

“總督閣下，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處理吧！作為一名稅務官，我可不能越權。”

西米奇伯爵擺了擺手說道。

南北封地貴族之間的矛盾，他這個宮廷伯爵的身子骨兒太弱，沒有參與其中的資本。

這個時候冒頭，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萬一北地貴族，將賬記在了他的頭上，豈不是冤枉。

見到這一幕，一眾本土貴族紛紛相視一笑。儘管嘴上不說，但內心的鄙視確實少不了的。

同宮廷貴族相比，封地貴族的優勢實在是太大。縱使西米奇伯爵現在位高權重，可一切的榮耀皆來源於國王。

除非立下滔天之功，才有可能完成身份上的轉身。不過這種轉變，大機率會被降級。

除了開國初年外，後面每一位大貴族崛起，不僅要擁有足夠的實力，還必須要有力挽王國於危難的功勞。

這些和西米奇伯爵都很遠。

相比期待這種小機率事件，還不如世代為國王效力，藉助王權坐享權勢富貴。

最起碼西米奇伯爵能夠坐在這裡和大家談笑風生，不管其他人內心怎麼想，面上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西米奇伯爵，還是這麼謙虛。誰不知道你是國王的左膀右臂，最受陛下的信賴。

既然閣下不喜歡摻和這些破事，我們也就不勉強了。

軍務官，抓捕兇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除了那幫北地的小崽子外，留影石上出現的其餘劫犯，全部都給我抓起來。

有需要的話，可以徵召當地貴族配合。要是這些傢伙敢反抗，直接就地格殺！

至於這幫混小子怎麼處理，就等王國貴族議會的裁決吧！”

皮爾斯伯爵冷漠的說道。

搶劫商旅的罪名，對貴族來說不致命。

尤其是涉及到了北地那幫難纏的傢伙，更是難以將他們打趴下。

到了貴族議會，大機率還是扯皮。唯一的價值就是讓北地貴族丟人，往後再想衝他的後花園伸手，這就是最好的拒絕理由。

終歸大家都在貴族圈子裡混，皮爾斯伯爵也不想把事情做絕。

現在拿這些傢伙的手下開刀，既是在削減北地貴族在東南行省的實力，同時也給對方留下了迴旋的餘地。

丟掉的面子，肯定是找不回來了。但臉皮厚一點兒，還是可以遮掩一下的。

甩鍋給這些倒黴蛋，雖然差強人意、很難讓人相信，但總好過直接承認是自家子弟帶隊乾的。

貴族嘛，本身就是一群虛偽的傢伙。

很多時候，哪怕明知道是自欺欺人，那也得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