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失蹤的獸人大軍

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莫西公國的貴族還是有幾分大局觀的。在收到王都的命令之後，特倫斯防線上的一眾守軍都動了起來。

甭管戰果如何，只要守軍動了起來，對獸人大軍就是一種牽制。

為了保障後勤線路的安全，獸人也不得不派出更多的兵力護送。某些表現活躍的將領，更是上了獸人帝國的通緝榜。

不過這除了宣洩一下仇恨外，沒有任何意義。本來雙方就是死敵，誰在乎獸人帝國的通緝令啊！

作為飛熊之堡的守將，雖然沒有幹什麼大事，哈德遜還是榜上有名。

沒有辦法，手下那幫人太過專業了。北地出身的一眾貴族子弟，都有祖傳的手藝傍身。

他們能夠獲得爵位，除了祖輩的遺澤外，這份嫻熟的手藝也發揮了很大作用。

幾年前從北地南下就封時，一個個帶過來的私軍，就是靠獸人養活的。

現在幹得也是老本行，只不過原來的業務是去獸人帝國捕奴，現在變成了給獸人添堵。

獸人大軍看似龐大，實際上卻是一個個部落組成，論起內部組織協調能力遠不及人族。

很多相鄰部落之間，還充斥著仇恨。不同的種族之間，更是矛盾一大堆。能夠匯聚在一起來，純粹是五大皇庭的強壓。

有矛盾就有機會。

具體發生了什麼哈德遜不知道，也沒有興趣去深究，反正他只是讓手下給獸人制造點兒麻煩，然後就被掛在了通緝令榜首。

獸人氣急敗壞的表現，不僅沒有嚇倒哈德遜，反而激發了他更大的興趣。

沒有帶著大軍殺上門來，不就是擺明告訴他：兵力吃緊，暫時顧不上尋他的晦氣。

有機會不利用，過期就自動作廢。多線作戰的消耗，擱在誰的身上，都會受不了。

現在獸人的核心戰略是圍攻達佩斯城，要是調集二三十萬大軍過來圍攻飛熊之堡，勢必會影響整體戰略佈局。

在人族聯盟隨時可能出兵的情況下，獸人帝國高層不得不考慮時間效應。

拔掉一顆釘子，和滅掉一個國家孰輕孰重，完全是一目瞭然。

獸人不想慘遭毒打，唯一的辦法就是拉更多異族下場，共同來分擔壓力。

現在他們需要的不是加強地方控制，而是要儘可能的搞出大動靜，向外界證明人族這個霸主腐朽了。

……

“伯爵，剛剛收到探子傳來的訊息，有一支大型獸人車隊從前線回來。

探子在車隊後面檢視過，發現地上留下的輪印很深，應該是載滿了貨物。”

聽到“從前線回來”，哈德遜瞬間來了興趣。獸人大軍大殺四方，除了大肆殺戮之外，同樣也沒少了入室搶劫。

相比往前線運送糧草的車隊，這些滿載戰利品的車隊，才是真正的大肥肉。

只不過這種車隊數量稀少。在自知不敵的情況下，為了不便宜獸人，人族貴族通常都會自毀財物。

大多數時間，獸人大軍能夠洗劫到的，都是來不及銷燬，或者說沒辦法銷燬財物。

苦心人，天不負。吩咐手下留意了這麼久，終歸還是讓哈德遜給等到了。

“湯姆，通知遠征軍集結，吩咐獅鷲騎兵在天上晃悠一圈，遠距離查探一下附近是否有敵人的埋伏。”

肥肉雖好，但該有的警惕還是不能少。後勤線時常受到騷擾，獸人也變得狡猾了起來。

好多守軍明明是出去打劫獸人糧草的，結果就是因為行動不夠縝密，最後自己變成了獸人大軍的糧草。

能夠將部隊順利撤回來，都是戰場上的宿將。更多的部隊，都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當然，行動失敗歸失敗，哈德遜還沒有聽說過全軍覆沒的案例。

顯然，這些和獸人打過一段時間交道的貴族將領，現在都變得成熟了起來。

一個個警惕性十足，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即就帶著部隊閃人。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像戰鬥力拉垮的新編軍團，根本就不會帶出去送人頭。

能夠參加行動的部隊，就算不是精銳之師，那也老兵居多的半精銳。

加上此刻獸人的主力軍團兵力有限，需要兼顧的地方又太多，負責執行埋伏任務的軍隊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雜兵，真實戰鬥力並不是很強，所以大家也沒怎麼吃虧。

哈德遜這次行動也不例外，只帶能打的部隊出去。戰鬥力拉垮的城防軍團和新編二十三軍團，都被留在了城中，絕不是什麼想吃獨食。

至於帶著戰鬥力成謎，剛剛恢復建制的第二軍團、第三軍團，那也只是抽調部分官兵參戰。

終歸只是一次普通的搶劫，壓根兒就不需要太多的軍隊。帶著數萬兵馬行動，大部分士兵的任務都不是去搶劫，而是準備打援。

別看獸人在附近駐紮的總兵力不少，可具體到某一點的時候，周邊能夠立即抽調出來增援的機動兵力並不多。

戰爭時期，想要脫穎而出的最佳方法就是——戰功。

手中的戰功越多，說話就能夠越硬氣。這是中小貴族唯一能夠跨越身份限制，參與話語權爭奪的機會。

現在的莫西公國正處於兵荒馬亂的時代，遠征軍總指揮的身份，要是不利用起來，那就太可惜了。

跑去和獸人決戰，哈德遜沒有那麼憨。帶著隊伍一邊搶劫獸人發財，一邊拿獸人的人頭刷戰功，那還是可以有的。

名將的成長是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除了少數的幾次成名戰役外，大部分都是一些小戰役，關鍵是要打得多。

每一次戰鬥，那都是一份資歷。

一個人突然立下滔天大功榮登高位，會引來無數人的嫉妒；可一個人身經百戰後，再立下一次大功而躍居高位，大家只會佩服。

潤物細無聲的崛起，才是普羅大眾大眾能夠廣為接受的，因為這符合大家的認知，大家都在這條道路上努力。

有人成功，恰好證明了他們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這種成功，就是大家學習的榜樣。

突然竄出來，這種不符合遊戲規則的身份躍遷，自然要受到各方的攻訐和打壓。

從這方面來看，哈德遜是幸運的。前面兩次大勝，都有凱撒王儲頂在了前面，捆綁式的政治宣傳，讓心懷嫉妒者無從下手。

到了哈德遜接手遠征軍後，雖然大功沒有，但小功勞卻沒有斷過。

隔三差五出去弄死百八十號獸人，不好意思拿上臺面宣傳，可是放在履歷上卻非常不錯。

獸人帝國的通緝令，更是一次神助攻。能夠成為敵人最厭惡的存在，誰還敢說他的戰功沒有份量？

殺敵數量少，沒有關係直接在後面加個零就行。放在人族和獸人的戰場上，殲敵百八十人，和殲敵千兒八百號人，那就和沒有一樣。

想要進行核定，都沒辦法做到。在這個問題上，軍中的大小貴族都是既得利益者。

哈德遜從來不碰斬首的功勞，除了統籌指揮的功勞外，剩下的戰功全在下面的貴族頭上。

真要是清查冒領軍功，最先倒黴的反倒是下面這些人。因為斬首的功勞可以具體量化，而指揮的功勞很難有具體標準。

追究起來，最直接的罪名反倒是失察，而不是冒領軍功。

這麼點兒小罪名，對任何一名戰功赫赫的貴族將領來說，都不值得一提。

不光將自己摘了出去，更重要的是哈德遜成功塑造了一個“不貪功的好領導”形象，順帶還用利益將遠征軍上下捆綁在了一起。

都是被逼出來的，要是不玩兒這些手段，想要將一支成份複雜的軍隊短時間內整合在一起，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打劫的隊伍正在集結中，在兩百多里之外的達佩斯城下，一場悄然的兵力調動，也在緩緩拉開序幕。

獸人的營帳數量依舊在不斷增加，只是幾個精銳軍團出場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攻城戰都是大量的炮灰在衝鋒。

作為督戰隊的獸人精銳，也從最初的幾萬人銳減到了數千人，大量的主力突然失去了蹤影。

獸人大營詭異的變化，很快就引起了城內守軍的注意。一路層層上報，最後到了赫爾切格宰相手中。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國王克里斯九世終於被救了回來，可身體卻還是虛得要命，根本就無法出來主持大局。

真虛還是假虛不重要，反正克里斯九世將達佩斯保衛戰的工作，全部交給了一眾王公大臣，自己身居幕後專心養病。

“城外的幾個獸人精銳軍團，就好像憑空消失一般，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麼？”

赫爾切格宰相難以置信的問道。

要知道匯聚在達佩斯城下的獸人主力軍團足有八個之多，這麼多精銳軍團無論將兵鋒指向哪裡，都能夠攪動一番風雲。

“尊敬的宰相，鷹人數量是我們的數十倍，獸人大軍在調動之前，就將我們困入了城內。

我們獅鷲騎兵團，幾次派人出去偵查，最後都是一去不復返。

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獸人的比蒙軍團沒有調動，鷹人軍團也留下了大約兩到三千人。

大約有六千鷹人士兵和另外三大皇庭的主力，暫時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同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四個普通狼人騎兵團。

城中的獅鷲騎兵，僅剩下不到五十。白天想要衝破敵人的封鎖風險太大，最好是等夜幕降臨後行動。

想要收到情報，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晚上。如果想要快的話，或許可以採取一些特殊手段，聯絡周邊的大貴族。

獸人大軍行動，必定會經過他們的領地。只要核實一下位置，就能夠大致判斷敵人的目的。”

卡姆帕爾斯一臉無奈的說道。

作為獅鷲騎兵團團長，從戰爭爆發以來，他每天都承受著最嚴峻的考驗。

受限於獅鷲騎兵的數量，莫西公國一直將他們當偵察兵用。即便是如此，還是無法改變獅鷲騎兵大量折損的現實。

眼睛一閉一睜，就有噩耗傳來。每次陣亡的獅鷲騎兵數量都不多，通常都是一兩騎的折損，資料起來不起眼，可問題是補充困難。

莫西公國在飼養獅鷲不假，然而獅鷲不是母雞可以每天產蛋。那可憐兮兮的生育能力，產蛋都是以年為單位。

好不容易產下一窩蛋，十幾枚卵能夠孵化出來的往往只有一兩隻。這還不能夠保證小獅鷲們，全部都平安長到成年。

不是沒有嘗試過其它手段提高孵化率，遺憾的是受大自然叢林法則的限制。

人工養殖的獅鷲在很多方面都退化了，二次產卵再使用魔法手段孵化，誕生出來的獅鷲還會繼續退化。

本來就是低階魔獸，退化幾次之後，直接就淪為了野獸。

野獸獅鷲的戰鬥力怎麼樣，姑且可以先不論，可它的力量那是真的不行，根本就帶不動一名成年男子飛行。

就算要人工孵化，那也只能找野生的獅鷲蛋。這種群居飛行魔獸，通常都將家按在魔獸山脈深處的懸崖峭壁上。

想要去偷它們的蛋，先得問問沿途的魔獸，願不願意放你過去。

除非是運氣爆棚，不然連獅鷲蛋的影子都見不到，就直接化作了魔獸的糞便。

漫長的繁衍過程+可憐兮兮的孵化率，制約了獅鷲騎兵的壯大。

以至於獅鷲騎兵的單兵戰鬥力明明比鷹人強，可還是總被敵人壓制。鷹多咬死獅鷲，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宰相閣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其實公國的局勢已經惡化到了極點。

不管獸人大軍的目標在哪兒，對我們的處境影響，都不會有本質上的區別。

調頭回去圍攻特倫斯防線，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實質上的意義，獸人大機率不會做這種無用功。

繼續南下佔領我們更多的地盤，那還不如圍攻達佩斯，造成的影響更大。只要拿下了我們的王都，公國剩下的領土大都會跟著淪陷。

那麼剩下的選擇，那就只剩下幾個鄰居了。獸人究竟是選擇進攻戰錘王國，還是要對阿爾法王國下手，對公國來說都沒多少區別。”

馬丁斯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沉重的壓力，讓這位軍務大臣喪失了信心，走向了擺爛的道路。

只是換了一個視角之後，原本焦慮的馬丁斯，心態反倒是平和了起來。

無法阻止獸人大軍的行動，那就索性懶得去阻止，只要守好達佩斯就對了。

即便是獸人主力突然消失，也不能令他動容。心態平和了，分析問題來反倒是更能夠針針見血。

“伯爵閣下，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如果發現獸人大軍的動向，我們怎麼也得知會盟友一聲。

要是戰火從我們這邊燒到他們的家門口，卻沒有及時通知，未來大家見面的時候也不好看。”

外務大臣雷納託鬱悶的說道。

消極應付簡單，可他們外務部的麻煩就大了。同兩個鄰居相比，莫西公國的實力還是弱了那麼億丟丟。

要是將人給得罪死了，未來少不了有苦頭吃。尤其是現在兩個盟友的實力尚存，他們卻已經先一步被獸人打得半身不遂。

在這種背景下，除非能夠將隊友坑死，否則最好就不要下手，免得給自己埋下隱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