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高歌猛進

大量的鷹人偵察兵有去無回，引起了鷹人軍官們的注意。層層上報之後，訊息很快就傳遞到了比蒙皇手中。

“該來的終歸會來！

還真是我的好兒子，出手就是非比尋常，一下子就將人族那幫老不死都調動了起來。

幾十年都裝過來了，為何不一直裝下去，幹嘛要在這個時候逼我呢？

可惜，終歸還是太嫩了。

以為做的隱蔽點兒。就能夠瞞過所有人。

豈不知從一開始，就在錯誤的道路上呢！

一紈絝皇子，能夠收穫一幫人的投奔，還真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啊？”

喃喃自語之後，比蒙皇收起了多餘的情緒，整個人都變得陰森了起來。

“衛兵，傳令下去。讓各部隊做好戰鬥準備，人族的反攻要來了。

派人給皇儲傳訊，告訴他我身體不適，讓他將手中事務交接一下，然後立即過來主持大局。

通知另外四大皇族，人族的援兵已經來了，讓他們抓緊時間覆滅戰錘王國。

……”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斬斷多餘情緒的比蒙皇，只剩下了理性，就宛若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長生的道路註定是孤獨的，從長子死時的悲痛欲絕，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比蒙皇的內心早就堅若磐石。

或許偶爾會動情，但那只是無聊生活的調劑品。

到了現在這一步，長生不老和強大的力量，才是比蒙皇的終極追求。

為了達到目的，他能夠付出一切。

……

“殺！”

伴隨著喊殺聲響起，一群由“老爺們”組成的特殊隊伍，出現在了人獸兩族的戰場上。

漫天飛舞的魔法，拉開了大戰的序幕。

火雨、冰雹、地刺、風刃、雷電……那場面更勝過無數特效大片。

上千魔法師一起出手，那場面實在是太過震撼。

獸人軍陣最前方的一個熊人重步兵團，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直接在炫麗的煙花之中見了獸神。

“床弩射擊、魔晶炮調轉炮口。祭祀，快牽制敵人的魔法師團！”

阿古斯丁的命令下達，身後的祭祀團被雷了一個半死。

戰場上牽制敵人的魔法師團，本身就是他們的職責，可那也得看實際情況。

從體型上就可以看出來，獸人更適合走戰士路線。

事實也是如此，獸人帝國的軍事實力碾壓北方人族三國，可到了魔法領域卻反倒是處於下風。

不是祭祀團們不給力，實在是種族天賦限制。五大皇族中適合戰士路線的多不勝數，可能夠修煉魔法的卻是少之又少。

甚至不需要怎麼修煉，成年就是天生的戰士。

缺少魔法天賦，獸人的魔法力量就只能依賴神明的賜予。同時肩負祭祀神靈和魔法輸出的祭祀團，就在獸人一族之中擁有了特殊地位。

幸好獸神是一個多面手，各種法則均有涉獵，要是和晨曦之主一樣專精一系，獸人祭祀團就尷尬了。

靠神靈賜予的力量，終歸是有極限的，並且還要受信仰虔誠度的限制。

在這種背景之下，獸人祭祀團的力量自然壯大不起來。能夠牽制住北方三國的魔法師團，已經算是超水平發揮。

眼前這群大爺版的魔法師團，不管是施法經驗，還是自身實力都是妥妥的王者。

北方三國的魔法師加在一起，都湊不出這種陣容，讓他們一支祭祀團如何去牽制？

戰爭是不講究公平原則的，打不過的戰鬥還是要去打。命令都下達了，總得出手嘗試一番。

想法不錯，現實卻非常打臉。

祭祀團的出手，直接將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來。見到這一幕，原本只是看熱鬧的一幫魔導師們也來了興趣。

流星火雨、大地脈衝、龍捲風、冰石亂墜……

除了禁咒之外，可以說人類所掌握的所有高階魔法，都能夠在這裡面找到。

兩幫人的魔法在天空之中發生激烈碰撞，爆發出了耀眼光芒。然而僵持的戰鬥沒持續幾下，就出現了一面倒的一幕。

面對籠罩在自己頭頂的魔法攻擊，獸人祭祀們急忙撐起能量護罩，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

除了少數祭祀強者，反應速度足夠快，及時脫離了魔法打擊範圍，剩下的都直接灰飛煙滅。

作為主帥的阿古斯丁因為距離祭祀團太近，也被殃及了池魚。雖然僥倖撿回了一條命，可還是搞得灰頭土臉。

與死亡擦肩而過，阿古斯丁整個人的觀念都變了。什麼全殲人族大軍，這一刻都成了浮雲。

理智告訴他，眼前這群變態，就不是他麾下這幫部隊能夠應付的。

“衛兵，傳令下去，讓匹格軍團、鼠人軍團發起進……”

“攻”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他又強行嚥了回去。敵人沒有利用法師團的優勢持續輸出打擊，而是直接發起了全軍出擊。

早就被撕得支零破碎的獸人軍陣，顯然無法阻擋敵人騎士的衝鋒，阿古斯丁急忙下令道：“狼騎兵軍團全部出擊，攔住敵人！

雄獅軍團和比蒙軍團從兩翼發起進攻，打亂敵人的衝鋒陣型。熊人軍團立即補上缺口，結陣對敵！”

速度最快的狼騎兵，很快從側翼出現在了大軍陣前，擋住了人族騎士衝鋒的道路。

接著令阿古斯丁畢生難忘的一幕出現了。

屠殺，赤裸裸的屠殺。

僅僅只是一次碰撞，狼騎兵軍團就死傷一片，無數狼騎兵連逃離都來不及。

滿地的殘屍沒有阻擋住“大爺”騎士們的衝鋒步伐，從兩翼殺過來的雄獅軍團、比蒙軍團，也只是略微拖延了一下時間。

大爺騎士們的陣型沒有被撕破，反而在激烈碰撞之中，將雄獅軍團和比蒙軍團給打蒙了。

作為大陸戰力天花板的騎兵，何時受到過這種侮辱？

以往的時候，就算是人族最精銳的騎士團，也時常被他們壓著打。

很遺憾這次的情況例外，衝在前方的“騎士大爺”最弱也是白銀騎士，哪怕是最精銳的比蒙騎兵，人家也是一槍帶走三四個。

大陸第一騎兵可不等於大陸第一騎士，兩者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可惜意識到這一點已經完了，攔路的獸人騎兵軍團直接在碰撞之中損失慘重，不等阿古斯丁鳴金收兵，就已經被正面給擊潰了。

正忙著回補空位，恢復陣型的熊人步兵們，也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不等回過神來，騎士槍已經捅到了他們身上，很多熊人腦袋瓜子還嗡嗡的，就已經被送去見了獸神。

精銳軍團的潰敗，放在後面的炮灰軍團那就更不用說了，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就被騎士天團攔腰一分為二。

見到這一幕，後方的阿爾法王國軍隊主帥，急忙下令全軍出擊痛打落水狗。

血腥的戰鬥還在繼續，不過這一刻已經不是兩強交鋒，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倉皇逃竄的阿古斯丁，腦袋瓜子裡還是充滿了疑惑。

這群變態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人族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軍隊？

獸人帝國接下來該怎麼辦？

自己又該怎麼辦？

……

帶著一個又一個的疑問，阿古斯丁漸漸遠離了戰場。

曾經哪個聲名遠播的獸人統帥，這一刻已經死了，現在成了一隻充滿恐懼的中年比蒙。

重新認識了人族，阿古斯丁終於明白，為啥人族是大陸霸主，而獸人只能龜縮在貧瘠大陸邊陲。

回想起自家歷代先祖的筆記，隱約之間阿古斯丁已經感受到了這次戰爭的不同尋常。

以往的時候，人族雖然能夠取得勝利，但絕對沒有這麼輕鬆。

在大多數時間裡，幾個精銳軍團就能夠在戰場上橫衝直闖，打得人族軍隊四處逃竄。

就算是失敗，那也是遭到多個人族軍團圍攻的結果。

哪裡像現在，一群鬍子全白、隨時可能嚥氣的老傢伙，就將他們打得不分東南西北。

這哪裡像是在戰鬥？

分明就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

區域性戰場上冒出來的一支軍隊，居然有數千人的魔法師團，還有數不清的人族高手隨軍，簡直是無法想象。

不確定是不是錯覺，在內心深處隱隱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剛才敵軍隊伍裡的高手，比整個獸人帝國的高手都多。

阿古斯丁的戰敗只是一個開始，多了一群“大爺”騎士的幫助，阿爾法王國在邊界地區不斷髮起反攻。

甭管獸人大軍準備多麼充分，也甭管匯聚了多少精銳之師，都無法擋住大爺們的衝鋒。

就連來去無蹤的鷹人部隊，都在戰場上付出了慘痛了代價。一旦被大爺們盯上，頃刻間就會發生墜鷹事件。

為了報復，獸人帝國還一次性出動過兩個鷹人軍團，配合陸地上的軍隊作戰。

可惜最終的結果沒有好多少，敵人的魔法師直接化身為炮兵對著他們勐轟，還有一群老不死直接飛到他們的隊伍之中展開屠殺。

沒有法子，陸地的獸人可以結陣對敵，他們這群空軍不行。

配備的武器大都是針對地面部隊的，面對空中的威脅通常都是使用弓箭。一旦被敵人近身，戰鬥力不比普通人強多少。

一時間那是前線捷報頻傳，據說凱撒三世的嘴都快要樂歪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哈德遜，都感受到了這種喜悅。

從王國轉發的戰報來看，阿爾法王國已經陸續收復了之前喪失的防線，就差把獸人全部驅逐出國。

同在一條戰壕中奮鬥，勝利總是能夠引起大家的共鳴。看著盟友在戰場上高歌勐進，達佩斯城也充斥著勝利的喜悅。

都是阿爾法王國朝堂一場爭論引起的。

連日來的勝利，讓王國高層對戰局樂觀了起來，部分軍方將領提出：收復王國在上一次大戰之中丟失的土地。

這項戰略計劃一旦完成，深入莫西公國、戰錘王國的軍隊，就和獸人帝國本土被分割開來，淪為了孤軍。

沒有來自獸人的援兵，戰略局勢就被徹底扭轉。

孤立無援的獸人死一個少一個，哪怕沒有人族聯盟的援兵，也能夠將他們慢慢磨死在戰場上。

不光是這次戰爭穩了，就連莫西公國未來的國防安全，也會大幅度提高。

有了阿爾法王國當肉盾，他們又可以重新過上吃瓜看戲的美好生活。

頂多就是以後爆發大戰時，稍微留心一下多給“老朋友”提供點兒支援，避免重演這次的慘劇。

對莫西人的想法，哈德遜只是澹然一笑。理想總是要有的，不然怎麼知道世界的殘酷呢？

憑藉他對凱撒三世的瞭解，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收復上次大戰中失地。就算拋開所有利弊不談，阿爾法王國也不具備收復失地的實力。

看似前線在高歌勐進，可除了最初的戰鬥之中，獸人不小心吃了大虧外，後面只是敗仗吃得多，實際上的主力損失並不大。

戰報上的斬首多少多少，通通都是拿雜兵湊數的。反正哈德遜很少在官方檔案上，看到過斬殺獸人的具體介紹。

按照以往的慣例，只要斬殺獸人皇族精銳超過三百，都會被單獨列出來介紹。

國內傳來的捷報文書上沒有提，哈德遜就預設為沒有。既然敵人主力尚存，那麼大規模收復失地就是在進行軍事冒險。

收復失地，不僅僅只是“收”回來，更重要的還在於“復”。拿回來之後，就要派兵過去駐守。

被獸人禍禍了這麼多年，原來的防禦工事，早就已經變成了廢墟。想要構建防線，只能從頭開始。

戰爭帶來的創傷，都來不及修復，阿爾法王國哪裡有那麼強的國力，跑去經營北方的土地。

短期來看，冒然北進收復失地，除了獲得一些名聲之外，阿爾法王國無法獲得任何實質上的收益。

甚至因為戰爭局勢的逆轉，已經在路上的人族聯盟援軍，也會就地解散，直接打道回府。

知道歸知道，明面上哈德遜可是堅定的主戰派。

莫說是收復失地了，就算是有人提出：揮師北上，一路直搗獸人皇庭老巢。只要不是讓他帶兵去完成，哈德遜也會表示支援。

人設而已，都是政治需要。僅僅只是代表他現在所處身份的立場，並不代表他本人的立場。

看著眼前這位遊說自己的外交大臣，哈德遜就很想笑。別看他在莫西公國威風八面，那都是裝出來的氣勢。

真要是到了國內，王國一眾高層誰認識他啊？

戰功赫赫，很遺憾那是在莫西公國打的。名義上王國是一視同仁，實際上到了具體操作上，還是會有所差別的。

最核心的原因就是距離太遠，只有紙面上的資料，大家很難感受到哈德遜為王國做出的貢獻。

就算大家能認可這些貢獻，那也不等於哈德遜在政治上的話語權，就會有多高。

本質上話語權還是源於實力，在莫西公國他坐擁十一萬遠征軍，軍事實力差不多相當於莫西公國現有力量的四分之一。

伴隨著前線戰勢的發展，遠征軍的實力佔比還在持續上升中。要是特倫斯防線全部淪陷，這個比例甚至能夠提高到百分之四十。

手頭有實力，背後還有阿爾法王國撐著，哈德遜說話做事自然能夠硬氣。

回國就不一樣了，遠征軍解散各回各家，他這個總指揮官瞬間被打回原形。

就算將大家團結起來，組建一個新的政治派系，短期內也很難在政治上獲得太大的發言權。

歸根結底，哈德遜現在強大，那是阿爾法王國提供的平臺強大，本質上還是平臺的力量，而不是他自身的力量。

拋開平臺的力量不提，他的嫡系部隊也就擴充到一萬出頭。國內一些實力雄厚的中等貴族，綜合實力都比他手中的力量強。

指望他去推動王國的決策，簡直就是在做夢。真要是有那份政治影響力，哈德遜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用。

“大臣閣下，收復失地是每一名阿爾法王國貴族的共同願望，原則上我肯定是支援這項計劃的。

只是現在人不在國內，對王都的決策，我實在是鞭長莫及。

不如先等一等，待遠征軍回國休整時，我一定向國王陛下提議，並盡全力推動這項戰略計劃的實施。”

哈德遜漫不經心的回答，讓雷納託嚇出了一身冷汗。遠征軍要回國，這開什麼玩笑？

阿爾法王國的局勢逆轉，不等於莫西公國的局勢也被拉了回來。特倫斯防線搖搖欲墜，一旦防線崩潰，獸人大軍又會再次南下。

沒有遠征軍這股重要軍事力量，僅憑他們自身的力量，可沒有辦法保證能夠撐到人族聯盟的援軍抵達。

現實的生存問題面前，一切都得為此讓步。

哈德遜那副面孔實在是太具備欺騙性，一名年少成名、意氣風發的將領，帶著遠征軍回國發起收復失地的戰役，那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伯爵閣下，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我們也只是一種提議，主要是機會突然出現，不利用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戰場上瞬息萬變，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現在適合出手，不代表接下來也適合，您就算現在趕回來怕是也來不及了。

都是為了打擊獸人，不如先留在這裡，粉碎敵人妄圖南下，顛覆我人族大陸霸權的野心！”

雷納託重新組織語言說道。

內心深處，他已經鬱悶死了。早就聽同僚們說過，哈德遜這人有些難搞，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麼難纏。

這才剛剛提出一個建議，不光就被哈德遜堵死了話題，甚至還被反將一軍。

看似只是年少氣盛，可多年的外交生涯告訴他，這是一種隱晦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