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賣預期

送走了各路賓客，哈德遜才鬆了一口氣。利益博弈沒有關係，只要不在山地領發生就行。

夾在各方勢力之間，看似可以撈取好處，可這背後也伴隨著無盡的兇險。

明知道自己親自上陣談判，才能夠利益最大化，哈德遜還是選擇了苟在王國身後。

僅僅初步達成一個合作草桉，明顯無法平息這次紛爭，接下來各方還少不了進行博弈。

不過這一切都和哈德遜沒有了關係，甭管接下來發生些什麼，魔獸繁殖基地都必須放在山地領。

……

“尼爾森，同各方溝通的怎麼樣，有多少領主同意和我們換地？”

哈德遜關心的問道。

儘管國王沒有表態，貴族議會也沒有召開，但他知道換地的最大難題已經不復存在。

利益交換，很多時候不需要說得太直白。“魔獸軍團計劃”尚且處於籌備中，遠沒有到可以過河拆橋的地步。

“放心吧，哈德遜。你的面子，在東南行省還是很好用的。何況這次交易，他們還佔到了便宜，誰會拒絕這種好事呢？

不過有些人聽到一些關於魔獸軍團計劃的風聲，想要從你手中獲得一些亞龍獸。不知道你是什麼章程，我沒敢直接答應。”

尼爾森有些顧慮的說道。

當老大的跟著弟弟混，確實有些為難情，可家族利益大於面子。出身就決定了他不可能出去投奔別的大勢力。

作為家族核心成員，在家族之中混，小日子自然是舒心了，但不等於他的許可權就有多高。

在沒有證明自己的能力之前，涉及到家族利益的重大事務，還是隻有哈德遜能夠決定。

“收到訊息是正常的，這項計劃在王國之中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想要打聽，都能夠知道。

不過郡中多是小貴族，以他們的財力頂多也就養上幾頭魔獸，完全可以等魔獸在王國普及之後再謀取，犯不著在這個時候伸手。

提出這些要求的貴族，要麼背後有隱藏的背景，要麼就是真的蠢。

算了，告訴他們要魔獸可以，不過要等上幾年時間，並且需要大代價。

具體需要付出多大代價，那就要看他們想要什麼魔獸，在什麼時候需要！”

哈德遜無所謂的說道。

無論這些貴族是擁有隱藏背景，還是真的犯蠢，哈德遜都不在乎。

在領地置換的節骨眼上，不怕他們提要求，就怕他們無慾無求。

要求多，好解決。像這種開門見山的說，想要獲得魔獸作為補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魔獸流落出去，那就流落出去好了。從北大陸各方勢力紛紛加入計劃開始，就不存在任何保密的可能性。

只要付出的利益足夠大，就算是私底下安排母獸過來借種，哈德遜都可以安排的明明白白。

補償拿的多了，交換到的領地，就不可能那麼盡善盡美。交易就是講究對等，現在他們能夠獲得溢價，但這種溢價絕對不會太高。

反倒是那種無慾無求、啥也不要，鐵了心要當釘子戶的貴族，哈德遜拿他們沒辦法。

作為一名新興大貴族，他必須要注意吃相。強迫小貴族搬家這種缺德事，肯定是不能幹的。

“既然你這裡沒問題，那我就儘快給他們答覆。不過涉及到的貴族數量太多，就算是能夠立即達成協議，領地置換也需要一兩年時間才能夠完成。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領地人員搬遷。在避免出現大量人員傷亡的情況下，最樂觀的估計，搬遷工作也得消耗一年多時間。

需要投入的搬遷經費，最少也得數十萬金幣；要是加上給一眾領主的補償，這筆開銷怕是得過百萬金幣。

以目前領地的收入情況來看，未來兩到三年的財政收入，怕是都得搭進去。”

尼爾森頗為頭疼的說道。

理論上來說，科斯洛家族已經跨入大貴族門檻，可實際上在很多方面都差得很遠。

看財政收入就知道，領地所有重點專案，現在都處於在前期投入階段，短時間之內很難看到成果。

要不是哈德遜在戰爭時期發了一筆橫財，僅憑山地領自身的造血能力，根本就無法支撐領地的各項工程。

戰爭財終歸是一次性收入，領地長期處於入不敷出狀態，還是讓科斯洛家族上下憂心忡忡。唯恐哈德遜手中的老本吃光了，領地自身造血能力還沒有跟上來。

“這些都是必要開支，甭管財政多困難，都不能在這方面節省。數十萬人的大遷移，花費上百萬金幣並不算高。

如果想要節省開銷的話，那就放出訊息，儘可能的吹噓魔獸軍團的厲害。

比如說：往後王國的騎士標準將發生變化，除了自身實力要求外，還得擁有一頭魔獸坐騎！

聲勢一旦造起來，身家富裕的貴族，都會忍不住未雨綢繆。

巨龍的後裔，哪怕母獸都是一階魔獸，也能夠成長到三階。一頭魔獸相當於一名忠心耿耿的高階騎士。

要是運氣好，發生了血脈變異，沒準還能夠培養出中、高階魔獸。那可是一獸傳十代，人沒了獸還在。

對大部分貴族來說，前往捕捉野生魔獸還是太過危險，購買人工繁殖的魔獸才是最佳選擇。”

哈德遜的話，將尼爾森嚇了一大跳。一旦騎士標準提高，相當於對現有秩序的一次顛覆。

“哈德遜，你不要嚇我！要是讓所有騎士，都標配魔獸坐騎，這讓王國中一眾小貴族怎麼辦？

尤其是人丁興旺的家族，擁有多少騎士，就得配置多少坐騎，恐怕會將大家逼瘋！”

見到這一幕，哈德遜當即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道：“尼爾森，你慌什麼？

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你去頂。就算是騎士門檻進一步提高，也不會影響我們的利益。

何況國王也不是傻子，豈會不採取應對措施？

真要是完全放任不管，恐怕不出二十年，王國中三分之一的小貴族，都會被洗牌出局。

要是將時間拉長到五十年，恐怕一半以上的貴族家族，都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大量的小貴族消失，勢必會推高王國的領地兼併浪潮，最後形成大貴族的寡頭壟斷模式。

我們都能夠看清楚的問題，難道陛下會想不道？

想要避免最糟糕的情況發生，能夠採取的措施還有很多，比如說：由王國向騎士提供魔獸坐騎。

又比如說：大肆徵招小貴族進入王國常備軍，將魔獸坐騎充當日常裝備直接配備給全軍，再設定一個可以長期擁有的服役年限。

……

總之，能夠採取的措施多得去了。現在我們只需要利用大家的恐慌情緒，小賺一筆即可。”

“可是哈德遜，我們手中也沒有魔獸啊！整個科斯洛家族，就你擁有一龍一熊，其他人連魔獸影子都沒有摸到過。

就算是接下來會有很多母獸過來配種，大部分幼獸也是各大勢力的，我們能夠留下的數量並不會太多。

要是許諾出去的太多，到時候兌現不了，怕是會影響到你的聲譽！”

尼爾森嚴肅的提醒道。

撈錢再怎麼重要，也比不上哈德遜的個人聲望重要。作為科斯洛家族目前唯一能夠拿出手的牌面人物，哈德遜的信譽是萬萬不能塌方的。

“放心好了，我又沒準備承諾具體時間。本質上現在賣的就是預期，三年兌付不了就五年，五年不行那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只要將時間週期拉得足夠長，這些都不是問題。事先把問題講明白，想來大家是會理解的。

為了讓大家安心，在交貨之前，我們可以提供隨時退款服務，期間不收取任何費用。”

哈德遜一臉澹定的說道。

看似在販賣魔獸，實際上卻是在賣期貨。

從人工繁殖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現在的魔獸和未來的魔獸，價值不會在同一個檔次上。

唯一不確定的因素就是——市場被大貴族壟斷。

作為既得利益集團，給後來者設定門檻，這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

為了保持壟斷優勢，魔獸坐騎這種戰略資源，被設定一個天價成交數字，也是正常情況。

“哈德遜，拉長時間週期可以，但隨時退款就不用了吧！

萬一中途發生變故，所有風險都落到了我們頭上，那損失可就大了。”

看著一臉問號的尼爾森，哈德遜知道這種高階的玩法，又一次重新整理了他的認知。

“哈哈……”

“風險太大，尼爾森你還是太年輕！

記住一句話：風險永遠都屬於規則約束者，而不是規則制定者。

隨時退款也得有前提條件，總不能剛交錢就立即退錢吧，那不是在逗我們玩？

我們完全可以設定一個退款時限，比如說：提前一個月提出申請。

或者是設定一年、兩年的封閉期，在此期間禁止發起退款。

只要滿足前提條件，他們想要退款，就退給他們好了。即便是所有人一起退款，他們的錢也白白借我們使用了一段時間。

你只要對比王國發行的債券利息就知道，這裡面的利潤有多大。

無論這些魔獸訂單，在未來能否順利成交，我們都獲得了大量的發展經費。”

原本還可以更進一步的，但哈德遜顧及自己的信譽，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主要是現在的貴族，遭受的社會毒打太少了，心理承受能力，還沒有能夠鍛煉出來。

要是將魔獸價格，完全期貨化，任由市場做主調控漲跌，怕是大家的心態很快就會崩掉。

哈德遜可不想天天被人罵缺德，索性就按照時代規則，鎖定了魔獸交易價格。

表面上來看，無論是否順利成交，大家的金幣都沒有任何損失。

萬一接下來魔獸價格暴漲，大家就是血賺；要是發生價格大跌，還可以退款重新買。

沒有見識過資本的玩法，怕是大部分貴族，都不知道一進一出之下，自己究竟損失了多少利益。

……

婚房之中，看著不斷敲擊算盤的梅麗莎，哈德遜就感覺好笑。

自從在山地領，見到他搞出來的算盤之後，這玩意兒就成為了梅麗莎的新玩具。

此刻正忙碌著敲擊著珠子，核對賬目上的嫁妝，以及這次婚宴上收到的各種禮物。

女主人嘛，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尤其禮物清單，這上面記錄的每一筆，未來都是要還的。

“差不多就行了，這些賬目上的資料，你都核對四遍了！”

賣力的勸說，迎接的他的卻是一擊白眼。

雖然以前在家中也接觸過賬目，可那僅僅只是接觸，卻輪不到梅麗莎自己做主。

現在成為了府中的女主人，正是新鮮勁兒最旺盛的時候，梅麗莎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大意，鬧出什麼笑話來。

“正忙著呢，讓你的情人陪你吧！”

嘴上說拒絕，但身體卻很誠實的任由哈德遜雙手上下游走。

“這是吃醋啦！”

哈德遜笑呵呵的說道。

預想之中的修羅場，並沒有如期發生。或許是見得多了，在養情人的問題，梅麗莎表現的比哈德遜還要豁達。

當然，這和體力也有一定的關係。面對精力旺盛的哈德遜，女魔法師著實是招架不住。

有一次撐不住了，還叫侍女加入戰鬥。怎奈那不是哈德遜喜歡的型別，被他果斷給拒絕了。

和諧的婚後生活，讓兩人的關係迅速升溫。梅麗莎越是表現的大度，在這個問題上，哈德遜就越是羞愧。

幸好他臉皮足夠厚，從來都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誰有空吃你的醋，我正忙著呢！你在這裡搗亂，萬一哪裡搞錯了，得罪了人那都是你的責任。”

從嬌滴滴語氣中就可以聽出來，梅麗莎沒有真的生氣，反倒是更像是在鼓勵哈德遜繼續。

“好，那都是我的責任！來，讓我看看夫人親自做的賬目。”

說是看賬本，實際上哈德遜僅僅瞟了一眼總計，就笑呵呵的說道：“看不出來，夫人還是小富婆嘛，岳父這次出手可真大方啊！”

陪嫁確實豐厚的不像話，遠超正常水平。相比正常婚嫁，這次陪嫁的金幣、財貨其實並不多，更多的還是產業股份。

原因非常現實，霍利斯爾家族現在也不富裕。戰略重心北移，需要消耗的財富實在是太多。

大本營搬遷之後，勢必會導致很多族中產業，照顧不過來。全部揮淚大甩賣，又有些不甘心。

在這種背景下，以嫁妝為名，將這些產業的部分股份塞過來，藉助哈德遜的威名震懾窺視者，就是最好的選擇。

“哈德遜，你就一點兒也不生氣麼？”

梅麗莎沒底氣的問道。

作為嫁出來的人，還在幫孃家照看產業，明顯不符合當代主流價值觀。

怎奈梅麗莎沒得選擇，家族培養了她這麼多年，總得進行回報。

要是不以嫁妝的名義將這些產業帶過來，未來再想掛上科斯洛家族的名頭，震懾省內的一眾貴族，勢必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為什麼要生氣，難道霍利斯爾家族不按股份，每年不給你分紅？”

哈德遜笑著反問道。

他的邏輯觀念非常簡單，分了好處那就相當於給了保護費，藉助一下他的力量也是應該的。

要是純粹白嫖，那就要重新考慮一下兩家的相處方式了。貴族嘛，就是這麼現實。

“自然要分的，要不然我這兩手空空的過來，傳了出去兩家的面子往哪兒擱？”

或許是見哈德遜真的沒有生氣，梅麗莎索性也放開了顧慮。

“那不就成了。按照這上面的資料，每年能夠拿到的分紅最少也有好幾萬金幣，我有什麼好計較的！

不過這種事情，怎麼也該給我說一聲吧！你都不知會我一聲，就自作主張的給應下了，可是要受罰的！”

哈德遜捏了捏梅麗莎的臉蛋，開玩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