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刺殺案

暈乎乎的出來王宮，哈德遜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

新興貴族難混，新興貴族中的老大更難混。看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一個個搞起事情來都不帶他玩。

要是早知道這是凱撒王儲的算計，他才懶得出來當這個得罪人的出頭鳥。

理智告訴他，要是一直這麼折騰下去，在戰場積累的聲望遲早會被敗光。

成也戰場，敗也戰場。

哈德遜非常清楚，大家排斥他的主要原因，並非源於他是新興貴族，而是他在戰場上表現的太過完美。

若他是一名百八十歲的老翁，估摸著大家也認了。左右也就那麼些日子，高高供起來就行了。

可惜哈德遜才二十出頭，還能夠在王國政壇上活躍數十年，要是臉皮厚一點甚至能夠活躍上百年。

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對這種潛在的權臣，必須要提前打壓下去。否則，讓哈德遜順風順水的經營下去，大家的後輩未來還怎麼混？

核心利益上的衝突，決定了不管哈德遜如何努力，都無法被各方真正接納。

現在的情況是：老牌貴族擔心他做大後，搶佔了大家的利益；新興貴族底氣不足，又各懷心事，無心推哈德遜這個帶頭大哥上位。

王室的想法更為複雜，一面需要他的軍事才能，震懾外敵；一面又擔心哈德遜做大後，威脅到了王權。

多方面的因素共同加持下，才讓擅長拉盟友的哈德遜，在王國政壇上陷入了孤立無援尷尬境地。

如果僅僅只是政治上的麻煩也就罷了，關鍵是各方持有的警惕立場，大大限制了哈德遜的行動。

看東南行省的紛爭就知道，在大多數的時間裡，他都被迫採取了守勢，而不是主動出擊。

不是他沒想過強勢一波，怎奈一想起歷史上那些英年早逝的英雄人物，哈德遜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理智告訴他，現在只要敢冒頭，不是被英年早逝，就是邪教組織中又添一員大將。

甭指望跳槽，在阿爾法王國混不下去，換一個國家只會死得更慘。

擱任何地方都一樣，當你的出現，損害到了別人的利益時，你就是邪教。

改變不了世界，那就去適應世界。參考了無數大貴族的起家史後，哈德遜找到了他們共同的成功經驗，那就是——“苟”。

相對來說，哈德遜現在手中的牌更好。甚至都不需要怎麼努力，只要慢慢熬時間，等上了年紀就能夠步入權力核心。

美其名曰：磨性子，實際上就是爬得太快，讓所有人都不舒服、缺乏安全感。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要不是曾經飽受社會毒打，一朝大權在握，讓他在風華正茂的年紀主動選擇沉寂，還真不一定能夠做到。

一杯茶水下肚，恢復了從容澹定的哈德遜，開始梳理王宮會議上的內容。

凱撒王儲冒著得罪國內一眾老牌貴族的風險，搞這麼一出大戲，背後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邀請教廷的人過來加冕，看似像是一句玩笑話，但哈德遜非常清楚此事未必沒有可能變成現實。

以目前的國際局勢，凱撒王儲要是敢發邀請，庇護七世大機率會親自過來主持儀式。

或許教廷在貴族心目中臭大街，但是在民間的影響力，依舊根深蒂固，甚至貴族內部都有一幫擁護者在潛伏。

獲得這些人的支援，對穩固王位來說，同樣意義重大。

不過光這些因素，還不足以讓凱撒王儲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大家都是體面人，暗示一波就可以了，幹嘛要親自說出來呢？

就算是凱撒王儲沉不住氣，王室那幫政治經驗豐富的傢伙，也會攔著。唯一的解釋是：刻意為之！

用手指在桌子寫下了四個字——“土地兼併”，哈德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看凱撒王儲拉攏的人都知道。要麼是把鄰居們兼併光了的主；要麼是新崛起根基不穩的主。

難怪敢拿一眾老牌貴族當筏子，著實是雙方一開始就站在了對立面，完全不存在任何妥協的餘地。

真要是深究，始作俑者還是北地五大家族。雖然因為大搞土地兼併，將自己弄得聲名狼藉，但他們得到了實惠啊！

正是靠著這些實惠，他們才從邊疆領主，一躍成為了王國最頂尖的家族。

現成的榜樣在那裡，大家心裡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問題是南邊沒有獸人，玩不了借刀殺人的把戲。

哪怕引入外敵都不行，在人族內鬥之中，大家都默契的不殺貴族。只要不是直接死在戰場上，基本上都能夠保住小命。

粗暴的手法玩兒不了，那就玩兒技術性的。

在北地貴族崛起前，大家的節操還比較高，都是在等小貴族沒落之後，再伺機進行吞併。

到了現在就不一樣了，等小貴族自己沒落太過浪費時間，一個個野心家都學會了玩兒手段。

別的地方哈德遜不清楚，反正東南行省最近幾個月，就有十幾家小貴族發生意外。

或是犯罪被處高額罰金；或是外面的生意賠本；或是領地遭到劫匪；又或是因為意氣之爭，同鄰居們幹了起來……

甭管故事聽起來有多麼合理，但最終這些涉事貴族，都被折騰的元氣大傷。

小貴族發現不對勁也沒用，手中沒有證據，難道還能指望人家主動承認？

不捅破窗戶紙，家族沒落之後，還能保留一個空頭爵位苟活著；掀開了窗戶，不是“被”暴斃，就是“被”勾結邪教。

值得諷刺的是：引發小貴族們沒落的最大黑手，並不是省內幾家大中貴族，反而是小貴族之間的內鬥。

各地的總督、郡守，都只幹了兩件事——加稅和推波助瀾。

按照這種折騰法，王國要是不及時採取行動制止，估摸著不等凱撒王儲樹立威望，東南行省就被瓜分的差不多了。

理性的梳理完後，哈德遜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低估了凱撒王儲。

不管白天的發飆，後續影響有多大，但他確實震懾住一眾老牌貴族。

在摸不清他這個新老大的成色前，大家接下來的動作，必定會有所收斂。

畢竟，當老大如果不能靠德高望重來服眾，那麼讓手下畏懼，同樣也是一種不錯的管理方法。

主要還是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只要現在的強勢人設不被打破，政治手段再強悍那麼一丟丟，未嘗不能成為第二個凱撒三世。

……

清晨，凱撒三世的葬禮上，看著一眾頂著紅眼圈出席的大貴族，哈德遜就忍不住想笑。

一群老狐狸，居然就這麼被唬住了。不過想想也正常，人老成精遇到事情，免不了要多想點兒。

面對一個一言不合，就直接掀桌子的瘋子國王，誰的心裡都會發憷。

憑藉凱撒三世留下的家底，王室現在有能力將國內任何一家大貴族搞趴下。偏偏這種力量，還掌控在年少氣盛的國王手中。

大家安分了，哈德遜也就省心了。國內不鬧騰，國際局勢再怎麼緊張，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直接波及到王國。

戰爭還是讓別人上吧！安心種田才王道，哈德遜老爺可是愛好和平的主。

“啊！”

“抓刺客！”

……

一聲慘叫傳來，人群中立即發出了“抓刺客”的吶喊聲，原本井然有序的葬禮現場，瞬間被衝擊的秩序全無。

打臉來得太突然，一下子從天堂來到地獄，哈德遜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現在的問題是：

誰遭到了刺殺？

刺殺有沒有成功？

參加葬禮的大人物可不少，隨便死上一個，都能夠引發一場風波。

……

“誰被刺殺了？”

凱撒王儲惱怒的質問道。

父親的葬禮被攪和了，他的登基儀式，同樣也被破壞了。

按照阿爾法王國的傳統，通常都是上午送老國王入土，下午儲君接過王冠加冕登基。

現在鬧出這麼一處，儀式肯定要受影響。在繼位的日子遇上這種事，那是妥妥的大“兇”。

發生了這種事情，肯定得有人為此負責。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搞清楚誰遭到了刺殺。

要是國內的某位中小貴族還好，要是國際上的某位大人物不幸遇害，那可就麻煩大了。

“殿下，遇刺的是黑森王國克洛德王子！”

外務大臣弗蘭西斯伯爵的話剛說完，凱撒王儲的臉色就變成了鍋底灰，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本來黑森王國就躍躍欲試，想要伺機北上分一杯羹，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把藉口送到對方手中。

“傳令下去，讓宮廷衛隊立即過來維持秩序，抓捕兇手！

外務部，立即派人過去看看，克洛德王子現在是否安全。”

凱撒王儲果斷的下令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只能儘可能的補救。現在只能期待克洛德王子人沒事，那麼一切都還有迴旋的餘地。

要是克洛德王子發生意外……

恐怖的後果，他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一旁的群臣，同樣也被嚇傻了。鄰國的王子在自家發生意外，這種傳說中的事情，居然在他們的眼前發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