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轉折點

“轟隆隆……”

“城破了，殺！”

伴隨著一聲巨響傳出，搖搖欲墜的城牆應聲而倒。坍塌的不光是城牆，還有半獸人苦苦堅持的信心。

“快堵住！”

“廢物，不準退！”

半獸人將領賣力的吆喝著，甚至還抽刀砍死了兩名潰兵。然而潰敗既然發生，就不是人力能夠逆轉的。

轉瞬的功夫，法蘭克士兵就殺了進來，迅速奪取了城牆。

意識到大勢已去的半獸人王，不得不捨棄王城，進行戰略轉移。

“敵人的攻勢太勐，王上，你先走吧！

我們負責斷後，不然誰都走不了。”

半獸人護衛統領平靜的說道，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原本哭哭慼慼的後宮們，此刻也紛紛向半獸人王告別，自發加入到了斷後隊伍中。

能夠發揮多少作用沒人知道，但是大家聚集在一起，肯定逃不過敵人的追殺。

患難見真情，當代半獸人王雖然算不上一代天驕，但也是一名合格的君主。

要是在人族力量薄弱的北大陸，沒準還能夠一定的作為。

可惜他的運氣不好，和大陸第一王國成了鄰居。

實力上的差距，不是單純靠努力就能夠彌補的。雖然他們已經很努力了，怎奈法蘭克王國正處於上升期。

留戀的看了一眼眾人，半獸人王跨上魔獸在數十名高手護衛下，脫離了大部隊。

……

魯特西亞王宮。

“陛下，前線傳來訊息，大軍已經攻破半獸人王宮，目前正在肅清殘敵。

可惜城中太過混亂，沒有能夠留下半獸人王。不過巴克希將軍已經派人去追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好訊息。”

宰相柏格森公爵笑呵呵的說道。

半獸人一族的文明程度不高，舉國上下一共就那麼幾座城池，集中了全國的工商業，剩下的都是鄉下部落。

王都已經是半獸人王國控制的最後一座城池，拿下此地之後，半獸人一族的文明直接被打回部落時代。

撅了半獸人的根基，又殲滅了半獸人的主力，後續的戰爭已經沒有懸念。

“打得不錯，軍務部起草嘉獎文書，儘快核定戰功。

告訴前線將領，讓他們儘快完成大清洗，半獸人的數量還是太多了！”

查理三世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狠的話。

這種事情，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作為歷次大陸戰爭中必不可少的專案，無非是這次清洗的規模略大一些。

……

望著充滿煞氣的軍營，森林精靈女王眉頭一皺，這不是精靈想要的生活。

可是沒有辦法，作為異族聯盟中為數不多保持攻勢的種族，精靈族在聯盟中扮演著救世主的角色。

雖然聯盟潰敗，精靈族也有偏安一隅的實力，可那終歸是建立在人族內鬥加劇的情況下。

萬一哪天人族突然統一了，甚至是隻統一北大陸，都能夠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平衡戰略不是好玩的，尤其是小族在大族之中玩平衡，更是風險重重。

這樣的下下之策，只要還有別的選擇，誰都不願意把種族存亡，寄託在人族會持續內鬥上。

“大姐，情況對聯盟來說很是不妙啊！

半獸人王國敗得速度太快，我們都沒有來得及完成北大陸攻伐，早知道這樣就該提前出兵了。”

草原精靈女王一臉懊惱的說道。

都是經驗主義惹的禍，越是長壽的種族就越保守，靠著“划水”這項技能，精靈族每次都能夠從大陸戰爭中撈到好處。

以至於碰上大陸戰爭，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先讓別人去打仗。

再好的戰略，也有被淘汰的時候。在經歷大陸戰爭後，人族是越打越強，異族聯盟卻越打越弱。

一增一減之下，終於平衡還是被打破了。“划水”戰略破產，精靈們不得不拿起武器走向戰爭。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誰也沒有想到法蘭克人的實力增長這麼快，都還沒有來得及盡全力，半獸人就提前崩潰了。

就算是我們提前出兵，對南大陸的戰爭，還是鞭長莫及。

只是半獸人王國現在崩潰，聯盟中各方的壓力可就大了。騰出手來的法蘭克人會將下一個進攻目標對準哪裡，誰也無法確定！”

森林精靈女王憂心忡忡的說道。

以法蘭克王國的實力，加入任何一方戰場，都能夠改變戰爭結局。

本來異族聯盟的日子就不好過，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不確定因素，掌權者的壓力就更大了。

“不光是壓力大，我看他們都快要瘋了！

為了讓我們儘快出兵，這些傢伙在信上提出建議：要我們先和阿爾法王國談和。

各種理由列舉了一大堆，好像不和阿爾法人妥協，我們就是不顧大局！”

暗夜精靈女王吐槽道。

因為地理位置的因素，一直以來精靈族在聯盟中都佔據了有利位置，每次都是大家求著他們出兵。

唯獨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局勢糜爛的不成樣子，大家反倒是不擔心他們繼續划水。

“沒什麼好奇怪的，半獸人王國的慘劇，已經將他們嚇怕了。生死攸關的時候，誰還顧得上那麼多。

何況目前的大陸局勢下，也確實拖不下去了。

自聯盟建立以來，半獸人是第一個被人族覆滅的核心成員，對各方的軍心士氣都是一個沉重打擊。

我們要是不快點行動，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到時候局勢就真的無法收拾了。

只是沒有想到，阿爾法王國作為人族中最堅定的反聯盟國家，居然和各方都有聯絡，還能夠讓他們出面幫忙說和。

果然人族都不可信，一個個皆是道貌岸然之輩，和他們打交道，必須要多留一個心眼兒！”

森林精靈女王話音剛落，眾精靈紛紛加入到了吐槽隊伍中，一時間將人族噴的狗血淋頭。

罵歸罵，談判的問題還是提上了日程。人族想要覆滅異族聯盟不假，但具體到細分國家，各自的利益訴求又不一樣。

就比如說阿爾法王國，現在就不希望中南部的異族覆滅。沒有了這些異族制約，南強北弱的格局還會進一步加劇。

最坑的是北大陸的異族滅不掉！

大陸戰爭勝利過後，人族聯盟確實會向北大陸各國提供支援，但這個支援力度卻非常有限。

想要他們傾國之力投入，徹底覆滅北大陸的一眾異族，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背景下，危機意識過頭的阿爾法王國高層，自然想的是先自保。

人族統一大陸的偉業，暫時先不著急。在下一次大陸戰爭中完成，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吐槽大會越扯越遠，漸漸偏離了討論的主題，森林精靈女王不得不開口打斷道：“停！

這些問題稍後再進行討論，現在我們還是先商議一下戰錘大平原上的戰勢。

情況大家都清楚，我們那幫廢物盟友，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要是沒有援兵，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崩潰。”

“大姐，你說的不準確。就算是派出了援兵，他們也未必能夠堅持到援兵抵達。

為了支援那幫廢物，我們已經搭進去了一支魔法師團和一支滿編軍團。我們覆滅北海三國，都沒有這麼大的損失。

阿爾法人不好對付，要是繼續增援，些許兵力只會憑添傷亡，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現在的戰錘大平原上，除了三萬遠征軍外，還有莫西人派出的八萬大軍，以及戰錘王國殘留下來的數十萬潰兵。

再加上哈德遜那種大陸名將指揮，想要擊敗他們可不容易。要是我們不出手，上古遺族聯盟就算是把南征軍團全部調回去，也未必能贏。

要確保萬無一失，我們最少要出動五個精銳軍團。想要減少損失的話，最好是出動十萬大軍。

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抽調出那麼多兵力過去，上古遺族聯軍目前的情況，也堅持不了那麼久啊！

前幾日還出現了大規模食用盟友屍體的糾紛，要不是黛麗絲處理的果決，搞不好他們自己就先火拼了。

真想要保住上古遺族聯盟的話，那麼就趕緊和阿爾法王國談判，讓他們將哈德遜召回國去。”

暗夜精靈女王沒好氣的說道。

看得出來，對上古遺族聯盟，她已經喪失了全部的信心。

坐擁數十萬大軍，被敵人幾萬騎兵壓著打。自始至終都被人家牽著鼻子走，從未掌握過一次戰略主動權。

要說上古遺族聯盟沒實力，明顯又說不過去。僅從單兵戰鬥力來看，上古遺族士兵可是普遍高過人類士兵。

就算遠征軍都是精銳，不是普通人族士兵能比的，遇上上古遺族士兵頂多也就一打二。

遺憾的是當數量擴大後，雙方的實力差距就急劇擴大。遠征軍可以輕鬆沖垮數倍於自身的敵軍。

毫無疑問，這不是士兵不行，而是上面的軍官廢物。

從高層到基層各個階段，遠征軍的軍官素質，都遠高於上古遺族聯盟。

這些短板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彌補的。有種族隔閡在，就算是精靈族想派人幫他們重新整合軍隊，也沒有操作空間。

“那就儘快啟動和阿爾法人的談判。上古遺族聯盟再怎麼廢物，手中也還有數十萬大軍，要是再挖掘一下他們的潛力，還能夠再動員幾十萬。

接下來需要戰鬥的場合多得去了，有他們加入，也能夠減少族人的損失。”

森林精靈女王一臉澹定的說道。

彷彿拿盟友當炮灰，是一件非常平凡的事情。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愧疚。和往日裡那個和藹可親的女王，完全是兩個角色。

一名合格的當家人，必然是種族利益高於一切。溫情留給自家族人就行了，對外的時候必須要展露鐵血的一面。

……

遠征軍營地，哈德遜正忙碌的接待各路代表。

上古遺族聯軍已經快要被他逼到了絕境，最近這些日子，每天都有冒險脫離大部隊出來尋找食物的散兵遊勇。

幫戰錘人“收復失地”是一個政治口號，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口號似乎正在變成現實。

尤其是最近幾天，各路抵抗武裝紛紛在各地發起了凌厲的反擊，收復失地的捷報就沒有斷過。

伴隨著局勢的好轉，麻煩也多了起來。經歷了一輪戰爭大洗牌，戰錘王國原來的利益集團已經被掀了下來。

東西戰錘王國也沒人提了，現在活躍在戰場上的，基本上都是西戰錘王國的貴族。

這是地理位置決定的。

西戰錘王國多山，到了戰爭年代，大山就是他們天然的屏障，讓他們的實力得以保全。

而東戰錘王國的倒黴蛋們，此刻大都還在趕來的路上，只有極少數反應快的貴族抵達了前線。

軍事上的大洗牌，必然引發政治上的變動。

老貴族，不願意放手自己曾經的利益；新崛起的貴族，可不會輕易將自己手中的地盤交出來。

作為戰錘王國境內最大的實力派，在這一輪的鬥爭之中，哈德遜自然擁有了左右戰後局勢的能力。

如果願意的話，他能夠將一名小貴族直接捧到戰錘王國的決策中心。只要不涉及王位，很少有他辦不到的。

一朝大權在握，自然是賓客盈門。

送上門的好處，不收白不收。真要是不收禮，這些地頭蛇們反而會提心吊膽。

要不是戰爭尚未結束，他還會更加忙碌。

東西不是白收的，作為一名有節操的貴族，哈德遜還是給了大家“回禮”——一份由北大陸聯軍指揮部頒發的戰功證明。

想想也是醉了，在大陸戰爭爆發前，哈德遜想獲得一個元帥的頭銜，那是千難萬難。包括莫西人授予的元帥頭銜，都是交易回來的。

在大陸戰爭爆發後，都不等他去做什麼，就獲得了一堆元帥頭銜。

主要還是奧古斯堡大捷之後，他曾流露出要揮師西進奧頓公國，阻擋精靈大軍南下。

訊息靈通的各國，立即拿出了最積極的表態，在北大陸聯盟會議上任命他擔任聯軍總指揮。

不管哈德遜是否接受，元帥頭銜一個接一個的砸了過來。所有的努力，只為一件事——趕緊去擋住精靈大軍。

實職哈德遜都推了，僅僅只是接受了掛名虛銜。不過這不影響他拿北大陸聯軍指揮部的名頭變現。

看似是不起眼的一紙文書，實際上卻是代表聯軍對各路實力派的一種承認，也是他們戰後爭奪利益的法理基礎。

收禮收到手軟，也不影響哈德遜的戰略部署。吊著敵軍已經七天時間，哪怕偶爾有精靈空軍投放食物，填不飽肚子的聯軍，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傳令下去，讓大軍埋鍋造飯，破敵就在今夜！”

戰爭到了這一步，哈德遜也懶得隱藏了。依舊選擇夜襲，並不是他喜歡野戰。

而是類似的操作，他已經演了敵軍三次。每次都做出星夜進攻的姿態，等敵軍聚集起了決死一戰的決心後，他又果斷選擇放棄。

不斷來回折騰，可苦了鼓舞士氣的敵軍將領。“拼死一戰的決心”，可不是隨時都能夠有的。

熱血沸騰，註定不可能持續。就算士兵們想要持續，飢腸轆轆的肚子也不允許。

“是，元帥！”

……

夜幕漸漸降臨，在各族王者的催促下，士兵們強行提起疲憊的身體結陣，隨時準備著迎敵。

打了一個哈欠，巨人王沒好氣的說道：“不用等下去了，這又是敵人的疲兵之策。

所謂的進攻，無非是派出幾百騎兵襲擾。真要是發起總攻，敵人憑什麼要提前告訴我們？

再這麼折騰下去，恐怕不等敵人進攻，我們就先被折騰廢了。”

順著巨人王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是一名士兵暈倒，被兩名士兵攙扶著送入營地。

只是左邊計程車兵不在狀態，稍不留神腳底一滑，直接讓三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