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魔獸軍團之殤

德拉岑的命令很及時，可惜這支魔獸軍團並沒有預想中那麼訓練有素。山林中的一進一出，原來的軍陣早就亂的不成樣子。

不等他們整理好陣形，法蘭克人的軍隊就殺了過來，打頭陣的赫然是大名鼎鼎的霸王龍軍團。

大陸上兩支最精銳的魔獸軍團，在平原大地上碰撞在了一起，爆發出了地動山搖的氣勢。

沒有任何意外，陣形混亂的地形龍騎兵在這波交鋒中出了大虧。

不過亂有亂的打法，短暫的失利之後，他們還是穩住了陣形，只是代價略微有些大。

殘酷的殺戮持續到了黃昏，戰線慢慢從平原退回了山林中，德拉岑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短短的幾個小時，就有數千名地形龍騎士倒下，部隊的活動空間也被限制了一隅之地。

眼瞅著敵人的包圍圈在不斷縮小，隊伍的軍心士氣也在不斷下滑。

經驗豐富的德拉岑清楚，這種情況不能持續下去。一旦讓敵人的包圍圈收緊，等待他們的將是滅頂之災。

“傳令下去，天黑之後第一營打頭陣，從南面突圍離開！”

做出這個決定，德拉岑的內心在滴血。要是在今天之前，誰說有人能夠覆滅地形龍軍團，他肯定會不屑的一笑。

全大陸最頂尖的騎兵，哪裡不能來去自如。就算是敵人兵多將廣打不過，還跑不過麼？

可惜現實是殘酷的，地形龍軍團厲害，法蘭克人的霸王龍軍團也不是好惹的。

遇到了同檔次的對手，還被敵人引入了陷阱中，吃虧也是必然的。

壯士斷腕，總好過全軍覆沒的好。再晚點兒，怕是想跑都難了。

內心深處，德拉岑問候了情報部門負責人全家。在自己的地盤上，都沒有及時通報敵軍的動向，簡直就是瀆職！

當然，如果德拉岑知道情報組織在聖山之戰中損失慘重，他的罵聲就更狠了。

拿情報人員當士兵用，很難不讓人懷疑：做出傻逼決定的人是敵人派過來的臥底。

遺憾的是教廷的傻逼行為不只一個，為了保衛聖山，庇護七世下令抽調附近所有的武裝，其中也包括地方官僚和神職人員。

法蘭克軍隊能夠潛伏過來，除了兵貴神速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地方上的官員都回去參加聖山保衛戰了。

抱怨也沒用，除了划水性參加大陸戰爭外，教廷已經安穩了數百年，內部的階級固化遠超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

無論是庇護七世，還是教廷一眾高層，本質上都是一群“神棍”。

在教廷內部，軍事指揮能力永遠在信仰之下，或者說在血脈之下。

包括德拉岑自己，也只是參加過幾次戰爭，真實的個人能力，在軍中根本就不是最傑出的一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見敵人被逼入了山林中，蘇尼爾侯爵嘴角微微一笑衝一旁的嚮導詢問道：“這座小樹林，叫什麼名字？”

“侯爵，這裡名叫望魂領，相傳......”

不等中年嚮導把話說完，蘇尼爾侯爵就打斷道：“望魂領，亡魂領！

果然是好名字，看來晨曦之主也看不慣教廷肆意妄為，想要將他們這幫毒瘤給擠掉了。”

兩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怎麼和晨曦之主聯絡在一起的，大家完全想不明白。不過主帥的好心情，卻沒有人去破壞。

從踏入教皇國的土地開始，大軍就是一路順風順水，除了沒有攻佔聖山之外，其他的戰略目標都完成了。

這波要是能夠覆滅教廷的魔獸軍團，他們就要真的一戰封神了。

偏師打出主力的戰績，那就是妥妥的大陸名將。主帥的身份地位提高，大家也是跟著受益。

不過走到哪裡，這份亮眼的履歷，都能夠讓人高看一眼。回國之後，加官晉爵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侯爵，敵人已經退入林中，不宜繼續深入追殺。

他們攜帶的糧食不多，林中的水源也供應不起大軍消耗，只需圍困幾天敵人軍心士氣必然會崩潰！”

巴克希軍團長上前提議道。

擊敗地形龍軍團，乃是霸王龍軍團封頂人族第一軍團的必經之路。眼瞅著計劃就要完成，他可不想再損失手下寶貴的精銳。

圍困，雖然不符合大陸戰爭的規則，但這些玩意兒在對異族戰爭中，他們早就破壞了。

破壞規則，也是會上癮的。享受到了其中的好處，此刻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教廷軍隊自然也不會手軟。

“敵人不會坐以待斃，短時間內援軍無法抵達，不等於他們就無法放手一搏。

傳令下去，讓各部隊提高警惕，嚴防敵人半夜突圍！”

說話間，蘇尼爾侯還爵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見識到了教廷的虛弱，此刻的他對敵人已經沒有了最初恐懼。眼下想的不光是破敵還要為帝國奪取最大的利益。

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從單純的戰場交鋒上升到了政治層面。

最大限度的削弱教廷，才能夠確保在戰後人族的話語權爭奪中，法蘭克帝國可以佔據優勢。

“殺！”

“殺！”

從山林中衝出的地形龍騎兵，再次和法蘭克人混戰在了一起。兩支精銳騎兵，在平原大地上開啟了野蠻碰撞。

一眨眼的功夫戰場上又增加了許多屍體。只是一心突圍的教廷軍隊，已經顧不上隊友的死活了。

現在他們只有一條路：衝出去！回頭，就是死！

衝破了敵人霸王龍軍團的阻攔，後面還有嚴陣以待步兵，包圍圈的外圍還有普通騎兵在遊弋。

這一切都不重要，生死關頭的教廷騎兵，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衝出去。

夜色掩蓋了血肉橫飛的畫面，卻掩蓋不了橫屍遍野的現實。皎潔的月光撒向大地，將這片人間地獄暴露了出來。

戰鬥還在繼續，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傳令下去，降者不殺！”

伴隨著蘇尼爾侯爵的一聲令下，場上盡上“降者不殺”的口號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來了。

“砰！”

一名教廷士兵放下了武器求饒，緊接著第二名、第三名......一直到無數教廷士兵放棄抵抗，為這場血腥的大戰畫上了句號。

聖山之上，經過一番查探，庇護七世終於搞清楚了天使墮落的真相。

潛入教廷的內奸，一開始就在水晶球上做了手腳，本該封印普通靈魂的，結果被人放入了惡魔的分魂。

再配上那瓶來自地獄的冥河之水，直接讓這些融入天使體內的靈魂發狂。怨氣很快侵蝕了天使的靈魂，誘發了他們隱藏在靈魂深處的罪惡。

最終的結果就是：本該是教廷助力的天使，結果成為了屠戮聖山最狠的儈子手。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庇護七世除了乾生氣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下黑手那幫傢伙，全部都是教廷的通緝犯。要是好收拾，教廷早就把他們給除掉了。

當年做不到的事情，現在就更做不到了。成為聖域之後，這些傢伙早就和大陸各國混在了一起。

哪怕是原來跑單幫的，人家在成為聖域之後，也選擇了一個大國掛靠。

以教廷目前的力量，想要殺雞儆猴都做不到。因為這群雞全部成了精，不再是原來的肉體凡胎。

“索倫主教，召喚天使降臨是你負責的。發生了這種事情，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麼？”

庇護七世冷漠的問話，讓索倫主教如墜冰窟。

召喚天使這種大事，可不是他一名紅衣主教能夠完成的。只不過一起負責的幾個倒黴蛋，反應慢了那麼一丟丟，直接在聖山之戰中見了晨曦之主。

以身殉教的烈士，不需要承擔責任。活下來的索倫主教，就成為了背鍋的倒黴蛋，只能扛下所有責任。

“陛下，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不過主要還是敵人藏的太深了，就連水晶球都能夠被動手腳。

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數十年前準備的，事先完全無法預料。

在使用前，我們還再三檢查過，都沒有發現過任何問題！

”索倫顫抖的辯解道。

罪名太大，這口鍋他一個人實在是背不起。不想獨自倒黴，那就只能拉人下水了。

水晶球已經化為灰燼，什麼時候被人動的手腳，現在根本就無據可查。

最大的不利，還是那瓶冥河之水。不過當時敵人五大聖域入侵，瞞過他一紅衣主教，完全說的過去。

畢竟，聖山之上的三名聖域供奉，都沒有能夠第一時間發現有人入侵。

“哼！”

“藉口找的挺不錯，不過庫房裡存了那麼多靈魂水晶，為何你們就偏偏選了有問題的？

不要告訴我，敵人全部動了手腳。昨天我親自去檢查過，除了兩枚靈魂水晶有問題外，剩下的都是正常的。

要知道因為你們的工作失誤，導致了教廷中一名聖域強者亡故、三名聖域強者重傷，八階強者損失更是超過四十人......

就連駐守聖山的法布里奇奧前輩，也因為強行出手替我們善後，折損了近百年的壽元！”

庇護七世怒氣衝衝的說道。

損失慘重是一方面，更糟糕的是他的教皇之位，在聖山之戰過後，也變得不穩了。

駐守聖山的法布里奇奧，可是將他罵的狗血淋頭，直接稱他是教廷歷史上最差勁的教皇。

想要進行辯解都難，參考他上位這些年教廷上下的變化，那就是翻版的王小二過年，一年更比一年差。

前些年教廷的政治口號還是：“重回大陸，再塑神靈的榮光！”

現在早就沒人提了，不要說重現當年的輝煌，能夠維繫住現在的家業，都不是一件輕鬆活兒。

為了扭轉教廷的頹廢，庇護七世也進行了很多努力，怎奈一個腐朽的教會，不是幾道政令可以肅清的。

錯綜複雜的內部關係，讓庇護七世的改革，全部成為了空標頭檔案。

人員提拔任命，完全遵循“血脈”原則。普通人再有能力，也只能待在幹活的崗位上。

要是表現的太過傑出，都會被派去臥底邪教組織，美其名曰：磨礪心智！

只不過這種磨礪，通常都會持續數十年。就算是能夠堅持下來，內心深處也養出了反骨。

事實上，襲擊聖山那幫些人中，就有不少出身教廷的。只因為內部不公正的待遇，受不了壓迫才跳了出去。

在教廷內部，同樣存在著很多對現有制度不滿的人。如果不是自己人配合，光外人臥底進來搞事情，沒有幾代人的潛伏，根本就進不了聖山。

最牢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這句話可以算是聖山之戰的最佳定論！“陛下，我......”

不等索倫主教繼續辯解，庇護七世就一揮衣袖，直接將他擊飛出了大殿。

聖山之戰的悲劇，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負責召喚天使降臨的索倫主教，無疑是最佳的背鍋俠。

恰好他的身份地位，都勉強夠格，不讓他去背鍋，總不能當老大的親自上吧？

正是洞悉了真相，熟悉政治鬥爭的眾人，才集體選擇了沉默。哪怕是同一派系的布雷克，也沒有替他求情。

發作了替罪羊，庇護七世的心情略微放鬆了一些，但緊皺的眉頭還是無法舒展開來。

甩鍋容易，麻煩的是怎麼善後。無論是亡靈生物，還是深淵魔物，又或者是墮落天使，都是一群喜歡殺戮瘋子。

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戰後統計出來的傷亡數字，比進行一場戰役的損失都大。

不同於以往，這波死的可都是“自己人”。一些機構因為損失太重的緣故，現在都直接癱瘓了。

要不是山下的敵軍沒有散去，圍繞著空出來的位置，各大派系已經打破了頭。

現在沒有掀起內鬥，但內鬥的隱患已經凸現出來。原來的政治平衡被打破了，新的平衡尚未形成，接下來的聖山註定不會太平。

“陛下，大事不好了！

剛剛收到訊息，回來增援的魔獸軍團，在望魂領遭遇敵人偷襲損失慘重，被迫在昨夜進行突圍。

目前......”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